待槍火四將割吃了幾塊肉,吞下一兩把炒米,拿酥油茶墊了墊空乏的肚子,胡亂吃得完畢,1211旅團長抹抹嘴拱手笑道:“七爺與蜂猴中將,估計三日後即可開到,先遣我兄弟四人前來四爺和十一爺帳下聽候調遣。沒得多說,取巴大計全由四爺操持,我等吃睡磨刀,只管接令殺人便是了。”
“以屬將看來,出其不意一舉拿下巴城,道非難事,最大的問題反而是拿下巴城之後,我們如何應付東面的‘龍宗’與南面‘妖族’的壓力。兩部若是陳兵以脅,我方如何應付?現在應及早準備、未雨綢繆纔是。”喜歡賣弄成語的1212旅團長道。
“屁!怕前怕後,還不如回關外抱着老婆孩子,打什麼鳥仗!只要我方襲取巴城如迅雷飆風,龍騎士和妖人又算個毛球?他們現在大多在窩冬,我們的行動他們肯定來不及反應,他們若是不識相,敢來招惹我們,哈哈,不打得他們叫娘,老子就不叫斧爺!”性情暴烈的1221旅團長一口喝乾一碗酥油茶,滿不在乎,大聲道:“何況他們眼下都是泥菩薩過河,自顧不暇,就算他們敢來,只要我們狠狠敲打他們一番,保證他們一下就縮頭回去了。”
哈哈一笑,法官笑着對據案大嚼,猛吞羊肉的1222旅團長說道:“少將有何高見?”
1222旅團長原是第12軍中層軍官中,最有計謀的一個,卻又生性沉默不喜多言,上位者問他意見,卻是不好不答,便說道:“屬將以爲,此役不可久戰不決,應採兵貴神速,以快打慢之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舉搶佔野牛部關隘要防,迅速完成防禦部署,則可無甚大礙。至於戰場之外,則非未將所能預料着手,尚需行營決斷,預作準備。”
法官摩挲着禿頂微笑頷首,說道:“少將所言甚是。至於如何拿下巴城,我們倒要好好謀劃一下……”
機甲瞄了瞄地氈上的大圖,慨然拱手道:“四哥,老十一雖不才,願率所部,奔襲巴城。”
法官搖頭,大手一揮,哈哈大笑道:“好鋼用在刀刃上,你的人還有更要緊的事,無需浪費在巴城這彈丸之下。再說,你部扼守‘鬼王谷’,必然是野牛諜探窺視的重點之一,就是要動,也得做好諸多佯動之舉,若只爲奔襲巴城一城,有點小題大做了。你們來看,四爺之意,便是同時動手奔襲這幾處地方。”法官在地圖上指划着。
衆將一看法官手指劃過的幾處,就已經知道四爺的意圖,以雷霆萬鈞的絕對優勢,擒賊先擒王,一舉端掉包括野牛在內的幾個地方貴族勢力,徹底將巴地的上層抹掉,這樣一來,獵豹潛藏在巴地上層的複雜關係勢必土崩瓦解,無計可施。
這個法官,果然是出手老辣刁狠,要就不做,要做做絕,要把巴部的地方勢力連根撥,斬草除根,夠狠夠絕,而且還不止此,法官後面一番話讓這幾位殺人如同家常便飯的馬賊將
領也感到後背一陣冰涼:“若能將巴部拿下,則軍部必定前移至巴城,那麼與其軟磨硬泡,耗時費力的想辦法讓巴人歸化集團,不如舊瓶裝新酒,徹底將巴部各方勢力連根撥起,不過,這個問題,內閣就要頭痛了,移民實邊可是個大問題。”
法官若無其事的說道,衆將恍然,軍部前移至巴城,國府必然要調一部分警備民兵出北塞,守備軍部離開之後從巴道到“鬼王谷”之間廣袤土地上空出來的一些險要隘口關津;而巴地各部族民,怕是十之七八將要內遷,稍有桀驁不馴甚至可能被劃作馬賊的奴隸,同時還要向巴蜀大批移民,不管遷徙多少農、牧、工、商、教人等,都是讓內閣撓頭不已的事情,感情四爺把內閣也算計進去了,真是嫌內閣的事情還不夠多,再給加一大攤子工作。
法官目光炯炯,逐個掃過十一爺機甲與槍火帳下四將,似是要考校大家一般,又是在徵詢大家的意見。
第1211旅團長微微一笑,道:“四爺的方略,屬將沒有意見,只是這如何奔襲,如何準備卻是大有講究,比如這巴城,該由誰領兵奇襲?”
法官毫不猶豫說道:“這卻是一目瞭然,七爺八萬軍騎入‘巴州’,必定受到野牛諜探監視,如若向巴城方向移動,諜探必定飛報野牛,但若是向‘龍宗’所在方向移動,諜探必然猶豫不決,不會很快飛報野牛,八萬鐵騎合兵南掃,就是野牛想阻止也來不及了;跛子,則可星夜潛行,自‘鬼王谷’疾襲狐部營地,使其不敢北顧。至於奇襲巴城,就由四爺我自任如何?使其內外難以兼顧,即可一舉而成勢。”
機甲笑着,搭腔道:“四哥準備取道何處奇襲?”
法官手指在地圖上一劃而過,“向西取道‘死亡沙漠’,密襲巴城!”
“死亡沙漠?!”衆將都吸了一口涼氣。
這“死亡沙漠”荒無人煙,枯骨遍野,傳言惡鬼熱風,遇者則死,現在法官卻要取道於此,奇襲巴城,怎不讓人大吸一口涼氣?
“無妨,四爺少年時曾爲傭兵,與伯爵穿越過‘死亡沙漠’,對那一帶熟悉得很,大家都不用勸了,四爺此意已決。”法官立意已決,衆人面面相覷,也不好開口勸說了。
此時已是天色大亮,撥旺了大帳中央火塘中的牛糞柴火,火光熊熊,把大帳弄得有些熱烘烘的暖意,幾個人圍攏一處,細細的商議三路奇襲用兵的瑣碎細節,直到天黑還沒有結束……
……
夜雪初霽,蒼穹陰沉,凜冽的北風時時在窗外嗚嗚呼嘯。
軍帳內火爐中炭火熊熊,靜靜的散發烈烈熾熱和微微暗香,雖然如此,伏在公案上批讀軍件的少帥張良也不得不在身上加穿一件沙鼠皮袍子,畢竟是有傷在身,久坐受寒不利養傷。
半月前在與“光明聖會”的一場意外遭遇戰中,張良少帥不慎被聖教徒的冷槍射
傷右臂;爲此,少帥身邊的警衛旅的大小將校,被奉攝政夫人壽敏格格之命趕來北方行營探視少帥傷勢的流螢罵個狗血噴頭。
批覆完最後一件公文,少帥張良站起身來,正要召喚勤務兵準備轉回寢帳休息,眼神一動,又站住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正急急的行來。
怕是又有什麼緊要的公務到了?少帥張良暗忖着。
片刻,值勤的女副官迅速將軍部剛剛遞到的公文放到了書房的公案上,行禮退出。
那是一個用火漆封得嚴嚴實實的公文封套,封套一角用火漆黏着一片染紅的羽毛,顯然不是十萬火急的緊急軍情,但卻是專使兼程送達的重要公文,需要少帥張良親啓。
檢視了一下火漆,完整無損,封套上的戳記表明是第51軍專使交寄郵遞。
少帥張良這便拆開封套,厚厚一疊公文釘封鈐印,紙上均是行營專用的密碼文字,除了軍中極少數的上將一級的幾位高級將領,根本再無他人可識得,如此可以保密不泄。
對法官親自動筆寫成的這份絕密公文,少帥張良就着燈火看了半響,整個奔襲巴城的計劃便完整的呈現在了少帥張良的面前。
閉目思忖半響,少帥張良提起筆來以密碼批覆:“已閱。所請照準。巴戰之事,四叔臨陣決斷即可,他事張良一身擔之,勿憂。年月日。”
隨後又修密函數封,分致軍機處壽敏攝政、內閣民務部蛤蚌夫人等人,做罷了這些個事,少帥張良這才道:“來人。”
值勤女副官應聲而來,少帥張良隨即口述一連串命令,行營選將,爲第51軍開拔之後填補巴道空白等等,一系列的命令由當值女副官草擬、譽寫爲正式公文,經少帥張良審覈無誤,即刻用印,火漆封裝,立即與少帥張良的親筆修函一道交遞出去,發往各處。
……
這個冬天註定不會過於沉寂,雪紛紛揚揚的又下了起來,北風颳在臉上,絲絲作痛。
數十騎快馬出了駝城,直向北戎山區而去。
太子與魔瞳驅馬沿着積雪的驛道小心翼翼向前行去,數十騎第52軍和53軍馬賊騎兵一聲不響跟定在後。
少帥張良意外受傷,雖然傷勢很輕,但做爲北路軍的絕對主力大將,兩位馬賊主力軍團長,還是感到十二萬分的內疚和惱火;一連十幾日,兩個大馬賊都親自進入巴山查看地形,尋找戰機,一心要爲少帥張良報那一槍之仇。
馬進入了一道山谷,山勢漸漸高峻,滿山的雪景倒也令人心神明朗,衆人無心留意,走馬向前。
忽爾,聽得身後入山之道蹄聲得得,衆人避之於道旁,轉瞬間後面約有兩百餘騎飛馳而過,馬上騎士卻是兩種服飾,其中一種以金、黑色爲主明顯是“營州”重甲騎兵的服飾,與另外一種“燕州”白、黃兩色山地野戰兵服飾形成明顯的區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