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紅芒如流星般滑落!
就在我瞥見它的那一剎那,它就又不見了。
消失和出現,同樣的迅速。
就好像我只是在死亡前夕,眼前出現了一個幻覺。
但是,一聲慘叫卻宣告了我這個猜測的失敗。
“啊!”
鐵勒失聲而呼,起爆器掉落在地。
跟起爆器一起掉落的,還有一根指頭——鐵勒的指頭,那個要觸動起爆器按鈕的大拇指!
這一下變生肘腋,所有人都呆住了。
誰幹的?
我急忙四處去看,卻一個人影也沒有發現。
“怎麼了?怎麼了?”那紅芒閃動的速度實在是太快,饒是我眼力遠超諸人,也不過是稍稍瞥見了它流星般的一閃,曾立中、池農等人則完全沒有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
曾立中又驚又喜道:“怎麼回事?”
“鐵勒的手指頭斷了。”郭沫凝居然也看見了,她道:“有人暗中傷了他。”
“是誰?”魚無雙又緊張又興奮。
“是大傻成?”池農狐疑道:“那信球看見咱們了?”
“不是成哥。”我道:“本事比成哥要高得多。剛纔不知道是用什麼暗器打出來的,我只瞥見一道紅芒一閃而逝,速度快的簡直不可思議,據我來看,至少是入聖的級別。”
“啊?”衆人又是一驚,楊柳道:“難道是陳弘道來了?”
“不會的。”邵薇道:“弘道叔叔平生只用一種暗器,就是大鐵釘子。不會紅芒一閃的。也不會是我姐姐,我姐姐用暗器只會是蓍草、壓鬼錢、竹籤;江靈姐姐一般都會用符籙;而木仙姐姐和木秀姐姐的實力尚未達超凡入聖之境。至於天符隱界的其他超凡入聖級別的高手,也不大像。”
衆人一片沉默。
“誰?!”
鐵勒也忍不住問了,他用左手捂着右手,然後憤怒而恐懼的吼了一聲,那聲音聽起來顫巍巍的,他緊張兮兮的瞪着兩隻眼睛。
沒有人回答。
也沒有人出現。
就好像無緣無故,鐵勒就斷了一根手指——斷掉了大拇指,一隻手基本上算是廢了。
“何方鼠輩,既然敢暗箭傷人,爲什麼不敢出來?!”
鐵勒又叫了一聲,仍舊是沒有人答應,也沒有人出來。
“媽的!”
鐵勒恨恨的罵了一聲,然後俯身去看,隨即從地上撿起來了一片東西,湊到眼前,眼睛越整越大,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來越不可思議。
我盯着那東西——割掉鐵勒手指的東西,看清楚了,也驚愕的張大了嘴。
“鐵勒手裡拿的是什麼?”藍雨涵忍不住問道。
“花瓣。”我喃喃的說了一聲,說出來的時候,聲音輕的幾乎不像是我自己的聲音。
“什麼?!”連躺在我們身邊的金不換都失聲叫了起來:“花瓣?!怎麼可能?!”
對呀,花瓣!
一枚紅色的花瓣,像是從玫瑰上拽下來的,又像是從月季上摘下來的,薄薄的一枚花瓣,就算是丟到空中,沒有風吹,也會慢慢的飄落,怎麼可能用來傷人?甚至連骨頭都能截斷?
但我卻不得不相信眼前所看見的這麼一幕!
“傳言中道行修行至超凡入聖的化境巔峰,摘花飛葉也可殺人,居然是真的?!”池農喃喃道:“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哈哈哈哈……”
鐵勒捏着那花瓣,突然仰面大聲笑了起來,道:“裝神弄鬼!如果是別的暗器,倒也罷了?弄了一枚花瓣?當我是傻嗎?怪不得你不敢出來!傷我的東西,是裹在這花瓣之中吧?!趁我不備,偷襲暗算,什麼東西?!老子不怕!”
說話間,鐵勒將那花瓣往嘴裡一塞,喉結一動,嚥了下去,然後伸出左手,再次把起爆器給撿了起來,伸出大拇指準備再按,與此同時,他的眼睛盯着剛纔那花瓣飛出的方向,似是要瞧清楚到底是誰在暗中搗的鬼。
就在這時候,又是一道紅芒閃現,還是之前的方位,還是原來的方向,依舊是如流星飛落,鐵勒再次慘叫一聲,左手的大拇指頭和起爆器同時跌落!
剎那間,我毛骨悚然!
“又,又斷了?”曾立中張大了嘴,瞪大了眼睛,嘴角往外流着哈喇子。
“日遊神!”鐵勒突然發瘋似的叫了起來,道:“日遊神,我知道是你!出來!出來!”
“日遊神?”楊柳皺起了眉頭。
“不是日遊神。”我搖了搖頭,道:“我見過日遊神,知道他的實力,他沒有這麼厲害。”
“啊?陳大哥,你見過日遊神?”魚無雙驚詫問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趁着這機會,咱們趕緊跑吧!”我拉着楊柳,道:“鐵勒已經快瘋了!顧不上咱們了!”
衆人這才晃過神來,大家一起瘋跑,半里之遙,只要鐵勒沒有注意我們,我們逃脫那爆炸的厄難不成問題。
“鐵勒!他們跑了!”金不換突然叫喊起來,道:“你這個傻瓜!爆炸啊!”
鐵勒一愣,這才往下朝我們看來。
我聽得臉色一變,這纔剛剛跑而已。
“你用腳也能踩啊!”金不換又叫了起來:“起爆器就在地上,你不用拿也行啊!”
我現在突然十分後悔沒有殺掉金不換,或者沒有把金不換的舌頭給割掉。
我往上一瞥,見鐵勒伸出腳就往那起爆器上踩去,我立即抓住楊柳,奮力一拋,楊柳的身子遠遠的飛了出去,我又伸手一抓,卻是抓到了臨近的邵薇和郭沫凝,又奮力一拋,將兩人也丟了出去。
“如果腳不想要的話,就踩下去吧。”
我正緊張的時候,一道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這是個陌生的聲音,聽起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而且,怎麼說呢,如果非要找個詞來形容一下對這個聲音的感受,那我腦海裡首先蹦出來的一個詞就是——賤。
聽起來,賤賤的。
而這一道賤賤的聲音卻嚇住了鐵勒,鐵勒根本就沒敢踩下去。
他正驚愕的看着一個人從他對面緩緩走出。
這個人穿着一身——我只能用不倫不類來形容的衣服——藍色的,一體的,還有個兜帽,肚子上畫着一個大大的卡通貓!屁股後面還有一根貓尾巴!
他的樣子看起來算是很年輕,卻似乎又不年輕,因爲我根本看不透他。
相貌說不上英俊,也說不上醜陋,臉上帶着笑,玩世不恭的笑,仍舊是看上去賤賤的樣子。
“啊嗚……”
他一邊走,一邊仰天打了個哈欠,手在嘴上使勁拍了拍,睡眼惺忪的唸叨說:“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啊!”
“他,他不是不是有病啊?”
我們都呆了半天,曾立中才忍不住說道:“這都深秋了,還春眠——你們看他穿的衣服!簡直是可恥!”
“你是誰?”鐵勒也愣了半天,然後才問那人道。
“我啊?”那人揉了揉鼻子,道:“我不是念詩了嗎?名字就在詩裡頭。”
“春眠?”
“還春夢呢!你個蠢貨!”那人罵道:“是夢落!”
“夢落……”我們大家都一陣無語,這也從詩裡猜不出來啊。
“本人姓張,名夢落,字小賤!咳咳……這個這個字,可以不叫,是元神那傢伙非要給我起的!”那人道:“看看我這衣服,是元神親自設計的,是不是很有夢的感覺啊?哈哈哈!”
“是他?!”邵薇又驚又喜道:“真是天符隱界的人,張夢落!他居然出來了?”
曾立中道:“他是不是有病?”
“沒有。”邵薇搖了搖頭,道:“他是天符隱界中最玩世不恭的人,卻也幾乎是天分最高的人,他是天符隱界中很早的隱居者,從來沒有穿過現代的衣服,所以他對現代服飾的審美,纔會有那樣的眼光。只不過他的實力很高很高,已經近乎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