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章 失蹤

信中只有簡單的廖廖幾行字,但李清卻如遭雷擊,手微微發抖,緩緩地坐倒在椅子上。

駱道明看到李清臉色劇變,拳頭緊握,手下青筋畢露,臉上神色有些猙獰,心中也是一陣慌亂,輕輕地從李清手中拿過那張紙。

“崇縣尚海波失蹤。臣與五軍大都督斗膽已令全州戒嚴,請主公速返定州城!”信紙的下方蓋着路一鳴與李牧之兩人的印章。

咚的一聲,駱道明兩腿一軟,險些坐倒在地上,還是身邊的李敢搶上去扶了他一把,這才站穩,聲音顫抖:“這,這怎麼可能,那邊不僅有崇縣特別關照,監察院更是有重兵關防,怎麼會失蹤?”

屋子裡死一般的沉寂,氣氛有些凝滯,數雙眼睛都看着李清。片刻之後,李清已是恢復了正常,“不是不可能,而是已經這樣了,道明,你代我去復州海陵,乘快船出海,告訴燕南飛與鄧鵬,船隊暫不停靠海陵,讓他們先返回連山島去。等這邊事了,再讓他們回來。”

“是,主公,我要怎麼對他們說呢?”駱道明嚥了一口唾沫。

“對燕南飛與鄧鵬據實以告,至於怎麼跟那個周王講,你們自己瞧着辦吧,不過不能讓他們感到受了怠慢或者認爲我們要毀約!”李清道。

“是,臣下明白了!”

“我們走,回定州城!”李清站了起來,大步向外走去。李敢,鐵豹二人緊緊相隨,而外面,李文率領着親衛隊已是整裝待發了。

如雷的蹄聲旋風般捲走,看着消視在視野之中的李清馬隊,駱道明緩緩搖頭,風欲靜而風不止啊,怎麼會出這檔子事呢!尚海波啊尚海波,你已經走錯了一步,如果這一次你再錯,那可就真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駱道明認爲尚海波根本不可能從定州逃出去,崇縣深處定州內部,四周縱橫,無論向那個方向走,都是縱深上千裡地的定州控制區域,他能逃到哪裡去?而且,他爲什麼要逃呢?

駱道明想不明白。

驛館外響起一陣慌亂的腳步聲,鮑叔聞驚惶地奔了過來,“閣老,閣老,出了什麼事了?”

駱道明擺擺手,“沒什麼事情,大帥有急事返回定州城去了,你去休息吧,明天既然大帥不能去海陵,你便也不消跟隨了。”

鮑叔聞臉上稍稍露出一點失望的神色,旋即收斂起來,大帥連夜返回定州城,肯定是出大事了,到底出了什麼事,自己這個級別肯定沒資格知道。向駱道明施了一禮,怏怏地走了回去。

李清沒有回定州城,而是徑自去了崇縣。同時命令路一鳴,楊一刀等人急赴崇縣,而定州城交由父親李牧之全面負責。

數日之後,當李清雙眼佈滿血絲出現在崇縣之時,整個崇縣已經全面戒嚴,鄉間野徑,官路馳道,四處可見一隊隊的士兵全副武裝守衛,一個個瞪大雙眼,盯着路上的每一個人,整個崇縣已是隻許進,不許出了。

而崇縣縣城,更是士兵密佈,監察院身着黑色制服的特勤四處可見,正在挨家挨戶的詢問。

數日之內從信陽趕到崇縣,李清途中只是略略睡了幾個時辰,尚海波失蹤之事事關重大,因爲一直身處定州核心高層的尚海波不僅知道整個定州的戰略佈署佈局,而且對於定州的軍事,內政可是瞭如指掌,一旦他潛逃或者落入敵手,對定州來說都是災難性的。

李清百思不得其解,與尚海波分別並不久,上一次見他,絲毫看不出尚海波有什麼特別之處,仍然是過去的那個老樣子,與自己意見相左之時,一點也感覺不到他已不是過去的尚海波,還是跳着腳與李清爭執,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跑了呢?還是此人大奸若愚,整個就是在糊弄自己?

舊時參將府依舊,當年植下的樹如今已是綠樹成蔭,伸張開來的樹冠遮天蔽日,長長的臺階便在這樹林之中,延伸向上。

李清一提馬繮,胯下戰馬立即踏階而上,身後,李文李敢等人緊緊相隨。

整個參將府四周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圍上,放眼看去,盡是明顯晃的刀槍。

甩鞍下馬,李清鐵青着臉,跨進了參將府大門。

監察院李宗華,茗煙,紀思塵等一干人知道李清今天會趕到,都是早早地彙集在這裡,而崇縣縣令遊旭之更是如喪考妣,哭喪着臉站在人羣中。

看到李清,衆人嘩啦一聲跪倒了一地。李清橫目掃過,看到打頭跪在自己面前的李宗華,吐出一口濁氣,伸手將李宗華扶了起來,眼神連掃其他人一眼都欠奉,便大步向府內走去。

李清沒有發話,茗煙等人就不敢起來,只能深深地伏在地上,忐忑莫名。李文看了一眼李清的背影,又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員,嘆了一口氣,“大家都起來吧,主公已經進去了,莫非還要主公來請你們起來嗎?把事情的始末想得清楚些,一點細節也不要遺漏,待會兒大帥肯定要召見你們的。”說完,李文甩下衆人,也向屋內走去。

李清大步走進參將府的大堂,大堂正中的牆壁上,自己親手所寫,賜給尚海波的那一副中堂仍然端端正正地掛在那裡,“亦師亦友!”李清凝目盯着這副自己的手書,忽然覺得其分外的刺眼。

當初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懵懵懂懂,除了一點原有的記憶之外,兩眼一摸黑,唯一的念想便是如何活下去,而正是尚海波,到了自己身邊之後,開始一點一滴地向自己介紹這片大陸的一切,引領着自己一步步地走出了崇縣,併爲自己謀劃佈局,數年時間,打下了偌大一片天地,自己感念他的功勞,便寫了這一幅中堂給他,如今中堂猶在,人卻渺渺!

“路大人他們什麼時候到?”

李清突然問道。

身後李宗華應道:“回主公,路大人,楊將軍接到主公的命令後,便日夜兼程,預計午後趕到這裡!”

李清轉過身來,盯着李宗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李宗華低下頭,“回稟大帥,聞訊之後,監察院訊那派出大量人手,在戡察了現場之後,估計,估計是在六天之前。”

李清嘿了一聲,“好,好得很,六天之前,六天之前發生的事,你們監察院居然才知道,真是了不起,了不起啊!”聲音陡地拔高,厲聲喝道:“這還是我的監察院麼?”

李宗華卟地一聲跪下,“臣罪該萬死。”

“萬死,萬死,你只有一條命,如何萬死?”李清厲聲怒喝道:“你死就能挽回這一切麼?”砰的一聲,李清雙手擂在身前的八仙桌上,砰的一聲,將上面的物事震倒了一片。

“主公息怒!”李文踏前一步,李宗華也是李氏長輩,看到李宗華跪在李清面前身體微微發抖,李文不由心中不忍。但李宗華如今是監察院實際的掌控者,事情出了六天才被發現,無論如何,這一個失職是絕對逃不掉的了。

李清看着李宗華低頭跪在自己面前,一頭花白的頭髮分外顯眼,不由嘆了一口氣:“你起來吧,說說事情到底是怎樣的?”

聽到李清發話,李文敢緊踏上一步,將李宗華扶了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李宗華定了定神,開口講了起來。

六天前。崇縣縣衙,遊旭之處理完一天的公務之後,與師爺兩人準備去酒樓小酌一番,在酒樓門前卻意外地碰到了縣裡的捕頭陸一定,三人便一齊進了酒樓,喝到半酣,陸一定笑着對遊旭之道:“縣尊,我今日巡防參將府外圍時,發現那裡面的監察院特勤又換了人了!”

“換了人?”遊旭之訝然道:“不是那個莫校尉了麼?”

陸一定搖頭,“不是的,是一個面生的校尉,以前從來沒有見過!我上前與其打招呼,這個新來的校尉卻傲得很,掃了我一眼,硬是連話茬都沒有搭一句,奶奶的,監察院的校尉就了不起麼,被派到這裡當獄卒,擺明他在監察院裡也不是一個什麼受重視的傢伙,居然如此傲慢,這可是在我們地頭呢!”

“監察院的人一向如此!”遊旭之笑道:“像以前那個莫校尉那般平易近人的,少得很!我們只是負責外圍,他們在這裡也是秘密任務,不願與我們有過多糾葛,也是可以理解的。”當下也不以爲意。

陸一定聳聳肩,“尚先生住在我們這裡,也是一個麻煩,我今天碰到了書堂的李司學,他也跟我抱怨,尚先生去學堂裡教書,有一天沒一天的,這幾天更是一天都不去,李司學又不敢去問。”

“尚先生那是大人物,能去就不錯了,他有什麼可抱怨的,明天你告訴李司學,便再尋一個先生,尚先生去了呢,就尚先生教,尚先生沒去,這個就頂上,開銷便有縣裡出了。”

當時的遊旭之並沒有在意,但回去後,卻是愈想愈不對勁兒,監察院權力再大,畢竟尚海波是在自己的地頭上,如果他們換了人,怎麼會不跟自己說一聲,畢竟他們在這裡很多事情還是要自己配合的。而且一連好幾天尚海波都沒有去學堂,這跟以往也不同啊,以往尚海波雖有時不去,但絕不會數天都不露一面,而且參將府與學堂離得並不遠。

想到這裡,遊旭之便再也睡不着了,左思右想有些不對,當下便出了後院,換了一個值班的衙役,讓他去找陸一定過來。

“老陸,你去參將府裡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遊旭之道。

“縣尊,那個新來的校尉拿着雞毛當令箭,我去了也白去啊!”

“你好歹要去問上一聲,他們新來的需要什麼東西啊,有什麼需要我們配合的啊等等,以後要在一起共事很長時間的。”遊旭之不耐煩地道。

陸一定無奈地踏出了房門。

這一去,便發現了大問題。

陸一定順着密密樹林之間的小徑向上走時,已是夜深人靜時分,整個山頭上靜悄悄地,只偶爾有一兩聲老鴰的叫聲,叫得人心裡冷嗖嗖的。陸一定雖然也是定州軍人出身,但仍是覺得渾身發涼。幸好還帶了兩個跟班,而且他知道,在這密林之中,有很多的監察院特勤在值勤。

“崇縣三班捕頭陸一定,求見尚先生!”陸一定踏上了小徑中段,便大聲道,依據以往的經驗,這時候一定會有監察院的特勤出來的。

“崇縣三班捕頭陸一定,求見尚先生!”陸一定再叫了一聲,仍是靜悄悄地毫無反應,陸一定不由心中大奇,邁步便向上走去,難不成監察院換了人來,這規紀便也換了。

一直走到參將府門前,仍然沒有一個特勤出來,這時候的陸一定已經不是奇怪,而是覺得有些不妙了。

參將府內的燈火依舊點頭,但卻聽不到一點聲音,也看不到一個人影,陸一定擡頭看向高高的哨樓,正常情況下,那裡應當有值勤的人手,但也在也看不到,伸手輕推,大門居然是虛掩着的。

大着膽子跨進院內,陸一定再高聲地喊了一遍,還是沒有回答的聲音。

陸一定一雙手不由發起抖來,大步向前行去,推開大堂,燭火高照,唯獨不見一個人影。

嚥了一口唾沫,陸一定聲音顫抖地對兩個同伴道:“可能出事了,小心些,各個屋裡仔細瞧一瞧!”

兩個同伴點點頭,三人分頭去尋找。

片刻之後,大堂內的陸一定忽然聽到了一個同伴傳來了極淒厲的呼喊聲,心中大驚,三步並作兩步竄出來,卻看見從一邊廂房中,竄出來的同伴神色驚惶。

“頭兒,死了,都死了!”

陸一定如遭雷擊,“誰死了,是尚先生麼?”

“不是,不是,是孟校尉,還有他的部下,十幾個人,都死了!”

陸一定狂奔過去,站在廂房門口,向內看去,燈光之下,十幾個黑衣制服的監察院特勤在地上被排得整整齊齊,早已死得透了,屋子裡一股難聞的氣味讓人聞之慾嘔。顯然,已經死了不只一天了。

“快去回稟縣尊!”陸一定狂叫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聽聞消息的遊旭之瘋狂地奔到山頂參將府,遍尋內外,除了監察院十幾具屍體之外,尚海波和他的家人已無影無蹤。

第八十二章 要動手了第五百二十七章 誰的援兵第九百六十八章 殺雞駭猴(下)第四百零九章 國公眼中的傾城第二百六十一章 視察第三百五十章 道是無情卻有情第八百六十三章 剿匪方略第三十六章 獸炭第六百九十六章 鴉雀嶺血戰(1)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賭第六百一十七章 任務第五百三十七章 三大將軍的心思第三百零三章 士氣(2)第五百二十一章 藏身第三百二十三章 過時不候第二百三十五章 東風與西風第四百九十一章 李清的滑鐵盧(1)第九百五十六章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12)第二百九十章 別樣洞房花燭夜第三百七十五章 殺人了第四百四十九章 絕戶計第二十一章 強項縣令的小心思第一百四十三章 人選第九百五十七章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13)第七百五十九章 寧信真小人,莫信僞君子第二百七十五章 殞落第一百三十六章 尖刺第八百九十八章 唐虎的城防軍第七百四十章 死間第七百二十二章 碧海濤聲起(1)第十一章 報李第八百九十章 調兵第五百六十五章 香消玉殞第三百八十四章 交換第六百六十二章 重磅炸彈第五十二章 算計第九百四十三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10)第八百零五章 酷冬第七百三十二章 風起連山島(5)第六百九十九章 誰騙誰(上)第七百九十一章 冒險第五百三十五章 反應第七百五十一章 一定會打第一千章 祭第一百三十九章 生意第八百一十六章 退路第八十一章 勝利第九百九十章 退第六百六十九章 出大事了第二百四十二章 最後時刻第二十九章 收穫第六百八十五章 背叛第五百零三章 狹路相逢勇者勝第七百九十三章 偷襲第三百九十二章 臘八第一百五十九章 歸附第三百六十章 冒險的夜襲第八百四十一章 遠征軍帶回的喜悅第六百三十二章 實驗第九百八十一章 最後的掙扎第一百九十四章 殺還是不殺?第二百九十六章 歸來第八百二十章 你不仁我不義第七百七十二章 伊人已去,紅燭空燃第四百二十章 宴會中和宴會後的那些事兒第一百四十四章 解惑第六百五十七章 一石二鳥第五百八十章 悲喜兩重天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地重遊第八百一十六章 退路第一百一十六章 父與子第二百四十三章 黑手第一百八十九章 故地重遊第三百零九章 奇霞關第四百二十六章 軍師的抱負第三百八十二章 獵殺第四百六十八章 驚心動魄第一百九十六章 桃花小築第六百四十五章 剿滅第七百七十章 大婚中第五百八十四章 出擊第二百八十章 分析第二百三十八章 羞辱第五百六十九章 昔日頑主,今朝良將第四十八章 清風的成長第五百四十一章 各用心機第三百一十七章 打賭第五百零五章 我就死幾天看看第八百八十六章 絕殺(2)第六百一十一章 官制第五百五十五章 繁忙的定州與無人問津的參軍府第五百二十七章 誰的援兵第六百九十三章 驚天一響第五百七十四章 當年夢魘第三百二十章 中原局勢第一百一十一章 驛館第六百三十二章 實驗第六章 綁來也行啊第六百六十二章 重磅炸彈第五百五十八章 殺或者不殺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