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我咋能不恨呢。爲啥總是到最後一刻我才知道自己做錯了那麼多。
常言緊緊的抓住我的手，再次叮囑我說：“不，不要，變成血煞。”他的眼睛裡都是擔憂的神色。彷彿我變成了啥比他生死更重要。
安寧跌跌撞撞的走到我們的面前，眼睛上蒙着一片霧氣，顫抖的看着常言問：“你爲什麼要替我擋這一劍，你會讓我一生都覺得遺憾的。”
常言淡淡一笑，看着安寧，像個孩子說：“主人，神獸就是要保護主人和主人所愛的人的安全。這是我的職責。”
我和安寧都愣住了，第一次看到常言用這種望着神一樣的眼神看着安寧。常言知道我們的好奇，長長的噓出一口氣，緩緩的說：“我要死了，小花你失去了太多的記憶。以前我總覺得失去記憶是好事。雖然記不得很多幸福的時候，當然也記不住後來的不幸。
安寧，五百年前是一個獵妖除魔的天師。
我是他的召喚獸。他很有天賦，我是上古神獸，沉睡數千年被他召喚醒了。他讓我對這個世界瞭解了很多。後來他遇到了你，貪財，調皮，善良的妖精。接着他忘記了天師的所有門派之規，保護你的安全。
後來妖王之子，也就是連成因爲對你示愛不成，因愛生恨。挑動了，人，妖兩界的戰爭。嫁禍，暗殺無所不用其極。安寧終於被所謂的正派害死了，你也跳入深淵，並且發誓成鬼也要讓人妖兩界不得安寧。
你沒有成鬼，但卻昏迷不醒。腦袋受了傷，我一直用元氣幫你修復。但在你還沒有全好之前醒來了。不辭而別了。
你發過的誓沒有去兌現，我都幫你兌現了。從此妖界莫名衰敗，修仙界那些名門正派已經被我全部消除乾淨了。可你不在了。
還記得當年安寧說，你在今年有災難，會變成血煞。我不得不廢除我九層的功力，化作人形保護你。我不是刻意剋扣你的工資，因爲害怕你有錢就離開，我沒辦法保護你。我也不是真的要殺你，我是害怕你變成血煞，那樣你就消失了，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可從來沒有想到會愛上你。咳咳……”比起剛纔來說，現在常言好了很多。面色也很紅暈了，說話聲音也略微的大了起來。但我心裡很清楚，這就是傳說中的迴光返照。
一下子面對這麼多的訊息讓我有點應接不暇，大腦都快要裝不下了，只是掉眼淚。輕輕的撫摸着常言的頭髮，說不出來謝謝兩字。我一直以爲常言就是天生的賤人，他最大的快樂就是和我做對。哪裡想到一切一切都不過是爲我而已。
常言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深深的呼出一口氣說：“小花，知道了嗎？這就是你的過往。你不是一個好奇的人，我也不願意說。但在此刻我必須告訴。讓你懂得保護你自己。我不在了，沒有人再跟你毒舌了，也沒人欺負你了。”常言輕輕的撫摸着我的臉頰，不捨的一遍遍重複。我看着他的眼睛一點點的暗淡，最後無光，眼角的眼淚還沒有幹，他就斷了呼吸。
他真的死了，我連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只是緊緊的抱着他。一句話也不說的跪在地上。我努力的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一點點冰冷下去的常言。
“常言，常言，常言！”我如瘋如魔的唸叨着常言的名字，把臉貼在他的臉上，心裡一片空白。
“小花，不要這樣，快放開他。小花……”
安寧的聲音在我耳邊忽遠忽近，我知道他擔心我，但我卻回不過神來。我腦子裡只有常言，安寧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到，就是不只能組成一個連貫的意思。
常歡走了過來，用手撫摸着常言的頭髮，聲音微弱而又堅決的說：“哥，你不要死。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你。就像是當年我還未修成人形時，你救我一樣。”
我猛然的擡起頭，抓着常歡的手焦急的說：“他還有救嗎？他還有救嗎？”
常歡咬着牙，一字一頓的說：“保存好他的軀體，我一定會救他的。”常歡咬着牙堅定的說。
“哈哈，笑話。如果他還是那個神獸，不要一劍穿心，就算是捅上二十劍也沒問題。而他不過是個人，略有修爲的人。現在就算是大羅金仙在世恐怕也救不了他了。”朱海東在遠處的出口，靠在石壁上一臉調笑的說。
“朱海東，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啥這麼對我。”我咬牙切齒的看着朱海東恨不得把他生吞活扒了也不解恨。看着朱海東囂張的樣子我冷冷一笑說：“你最好祈禱常歡有辦法救常言，不然在我有生之年我會翻遍天涯海角找到你。讓你過不了一天舒坦日子。”
朱海東望着天說：“我不是笨蛋，也不是連成。如果我要是君主，纔不會被感情羈絆。如果得不到這天下。我寧願做個壞事做盡的奸臣。成仙得道，相愛萬年有什麼用，誰也記不得。我這樣至少會讓你張小花一直惦念着。不過能不能把我翻出來那就看你的本事嘍。”朱海東一閃身消失在洞穴.門口。
我現在懶得去追他，我要守着常言，就像他曾守護我一樣。一刻不離，而且現在最重要的是希望常歡能救得了常言。
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角落裡鑽了出來。哼着莫名的歌，慢慢的向上漂浮起來。仔細一看居然是痞子流氓。他沒有變壞，太好了。
我一把拉住向上漂浮的身影，難過的快要窒息的說：“痞子，你去哪裡？”
痞子歪着頭，看着我一笑，眨眨眼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淡淡的笑。我暈，痞子可從來沒有過這麼純潔的時候啊。笑得一點也不像個犯罪分子啊。
“痞子，你倒是說話啊！”變成鬼也不至於一句話也說不了啊。
“小花，放開他吧。他已經不記得你了，連成煉化他的時候記憶也消失了。沒有了記憶，對你的牽掛也就沒有了。可以安心的轉世了。不要耽誤他轉世，他這一走，不見得要漂浮多久才能找到轉世的機會。一年兩年未必能轉世。你耽誤他一分鐘，也許就耽誤了他轉世的機會。”犬夜神輕輕的撫着我的頭，第一次這麼溫柔。
我看着痞子天真無邪的笑，鼻子酸酸的，緊握着他衣襟的手，慢慢的鬆開。看着他一點點的消失在我的眼前，我揮揮手，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說：“轉世後，幸福一點，快樂一點。”
痞子沒說話，只是傻傻的迴應我一個淡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