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日清晨,當陽光剛剛照耀到和城上之時,唐軍便已在鮮于仲通的帶領下來到了蒼洱之濱。: /|\更新超快/|\八萬大軍號稱十萬,遠遠望去浩浩蕩蕩,整個蒼洱之間旌旗飄揚。
和城城門緊閉,王佇立於城上,俯視着城下的唐軍,非擔沒有畏懼,反而胸有成竹,更顯其偉岸英姿。昨夜南詔精銳戰告捷,全殲敵方千驍騎,也不知是誰想出的高招,竟然在中堆滿頑石。以至對方無法展開馬背上的優勢,面對從天而降的南詔精兵,和身後突然出現的吐蕃大軍,竟然自亂陣腳。直接導致全軍覆沒,先鋒官王天運也死在了大將軍段全葛的刀下。
當王第一眼見到了被盛在盒中帶回的唐軍驍騎先鋒官王天運的頭顱時,不禁大加讚賞。甚至興奮得親自將慶功酒託到了主帥段全葛等人面前,對着他與前來相助的吐蕃御史論若贊深深一拜,以示自己內心中的無限感激。
紫陌以段家小公的身份,站在段全葛的身後,然而當她捧起慶功酒時,卻着實犯起難來。打小龍王老爹家禁甚嚴,即便是自己那九個哥哥,成年之前也不曾沾過一點酒水。而自己作爲老爹唯一的女兒,這酒便是穿腸的毒藥。年間,別說飲酒,就連龍宮之中酒窖在哪兒,對她來說都是個難以解開的秘密。
如今捧着這酒,只覺其酒香四溢,沁人心絃。而她卻不敢喝,怕這一口下去,自己便會倒地不起。若真如此,自己失了面還是小事兒,至多讓人笑上幾聲,反正自己也沒準備在此久留。但若因此而丟了段氏的聲譽,那可就事兒大了他們可都是將來南詔的重臣,更是未來大理國的皇室啊!
“木,你怎麼了?爲何不喝這慶功酒?”小殿下趁着王正與吐蕃御史談事之時,偷偷轉過頭來偷窺於她,卻不想正見其捧着酒碗兀自發愣。哪裡還有戰場之上的半點兒威風,扭捏得像個小女一般。
她躊躇地緩緩擡起頭來,那副用以遮眼的銀製眼翳彷彿一隻大蝴蝶般卡在帽盔之上,臉因尷尬而泛起了桃花。“我我不會喝酒”她低聲回答,生怕被他聽到之後會取笑於她。然而她錯了,因爲他已然呆住,目光如火一般的熾熱,彷彿穿透了她的戰甲。
她趕緊低下頭,再也管不了那許多,憋足了勁地一口將酒倒進了咽喉。
天哪!原來酒這麼難喝啊!她強忍着將酒噴出來的衝動,感覺那股**的氣息,順着咽喉而下,灼熱快要將心都點燃了。
難怪老爹不讓自己喝酒,這麼難喝的東西不喝也罷!扔掉了手中的酒碗,她劇烈的喘息着,感覺全身充滿了勇氣,若是此時有老鼠出現,她也能夠大膽的衝上去。
他卻不禁捂着嘴地偷笑,望着她酒後那迷離的眼神,他知道她已經醉了,目光悄然移向了她的身後,生怕她會忍不住顯出貓尾巴來。
“異兒!”王忽然打斷了他的思緒,卻並未責怪於他的走神。一指城牆之上高聳的旗杆道:“將那唐將人頭懸於此杆之上,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南詔聲威!
“是,父王!”小殿下趕緊應了聲,指揮着手下將那王天運的人頭掛上了旗杆,並讓人對着城外唐軍大聲吶喊:“唐將驍騎將軍王天運之人頭在此,爾等還不速速退兵,這便是爾等下場!”
言過之後,城樓下一片騷亂,唐將紛紛交頭接耳,鮮于仲通更是臉色驟變。難怪昨夜驍騎神秘失蹤,原來竟是落入敵手。如此看來奇襲之計已然失敗,可今日大軍兵臨城下,又怎能無功而返呢?好在手下兵多將廣,區區一個和城,即便是用強攻,也不見得就拿不下來。
如此所想,他也如此而做,對於城樓上的閣邏鳳父更是恨之入骨。當日正是那小殺了自己的愛,如今見他也立於城頭,心中那份喪之痛頓時化爲了滿腔的仇恨。猛然抽出腰間的戰刀,直指城樓,大聲喝道:“所有將士聽令,誰若取來南詔叛王人頭,官升級,賞銀千兩!”
話音方落,衆軍之中又是一陣騷動,雖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望着城樓之上懸掛的人頭,卻又各自心驚膽寒。面對如此巨大的賞賜,誰又不會爲之心動?可這條件卻也苛刻到了點。誰都知道此王者乃勇將出身,半生戎馬,積累了無數大戰經驗。若想拿下此人頭顱,簡直比那登天還難,就連軍中最爲精銳的驍騎都不是其對手,那自己又有多少勝算?
鮮于仲通顯然沒有注意到自己手下將士們的情緒變化,一心只想爲自己愛復仇的他,早已讓仇恨衝昏了頭腦。驀然揮刀指揮着手下擊響了戰鼓,望着部下們奮力衝上敵城,他的臉上終於浮出了一絲冰冷的笑意。
東殿之中,紫陌驟然驚醒,趕緊查看自身衣物是否還穿在身上。然而乍看之下,卻是一道晴天霹靂,劈得她頭皮發麻。
盔甲!盔甲竟然被人卸下了,而且就堆放在枕邊,驀然嘲笑着她的大意。將指間深深插入了髮根,蜷縮着身體,悔恨的淚水悄然而下:爲什麼?自己爲什麼要喝下那碗烈酒?他若嘲笑,就讓他嘲笑去吧!至多不過失了面,可如今自己該怎麼辦呢?
“醒了嗎?我的龍公主!既然不會喝酒,就別喝啊!還好異兒將你送回到這兒來,若是讓人發現了你的真實身份,那可如何了得呀?”
是怡冰!她知道。但她怕的,卻也正是她方纔所提。
她卻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溫柔的坐在了她的牀邊,如慈母一般輕輕撫摸着她的秀髮。
“怎麼了?怎麼哭成這樣?”取出錦帕,輕輕爲她擦拭着淚水。已經懷孕四個月的她,動作已然有些不便,緩緩拉開了她的手,俯身將一個吻印在她的額頭,“放心吧!他並不知道你是女兒身。”
“怎麼可能!他”她委屈了,好想一劍刺穿他的心臟。
“你的戰袍是我幫你脫掉的,怕你醒來找不到,所以特地放有你的身旁。”她微笑着,目光卻惆悵的注視着那身戰甲,讓她助王守護南詔,原本也是她的希望,但此時卻又心疼她穿上這身冷冰的戎裝。
“醒了嗎?若是沒醒就再多睡會兒,我已將隨從全都打發了,這兒就只有你我二人!”
“他呢?”
“誰?”
“你知道的,他去哪兒了?”
“呵呵!”怡冰笑了,“他跟隨大王去了城樓。你聽這聲音,想必此戰十分艱苦吧!希望他們都能夠平安,再過幾天異兒可就滿十四歲了!”
猛然坐了起來,她驚恐地瞪大了雙眼,“我、我醉了多久?你怎麼不早叫醒我呢?”
她依然微笑,但目光中卻透着淡淡的憂傷,玉指輕柔的掠過了她的劉海,心疼地嘆息:“哎!此事本與你無關,你還是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回來了!”
“怎麼可以?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扔下你們呢?此戰必然能勝,你千萬別胡思亂想!”紫陌一邊說着,一邊取過了枕邊的盔甲,一件一件穿在了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