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數日,紫陌一直高燒不退,只依稀記得寧江王被擒之後,曾多次與迦異交談,一直想要說服於他,趁機借兵北上直副成都,然而卻一直不曾鬆口.因爲這些日以來,他終於想明白了些事情。
其實當年父親叛唐也是出於無奈。大唐畢竟幫助過南詔統一六詔,之後又曾將先王冊封爲雲南王,這亦是有恩於南詔。如今雖然無奈地背叛,但王心中仍然心存感激,因而出兵之前也曾交代,見好便收,不可禍殃唐王。
再都便是那躺在牀上,高燒不退的愛妻。她也曾說過唐王命不該絕,甚至上次自己不過是動了念頭,便差點兒讓她憑空消失,若是如今真的答應了寧江王爺,那不是意味着真的要與她生離死別嗎?她也曾說,她並不怕死,但卻怕失去了他之後,那生不如死的感覺,讓她無法接受。她亦如此,他又何嘗不是?
最終,寧江王爺妥協了,承認了自己的失敗。同意了南詔以重贖換退軍的決議,並自願將東昌郡主作爲人質,交於迦異帶回南詔,以此示得秦晉之好。
則對此淡然處之,因爲他心中總記掛着紫陌的傷勢,只想快些迴歸南詔,以便讓御醫更好的爲其診治。也正因如此,大軍並未等留多久,只是收羅了些財物便匆匆拔營而去,對於會同城並無多侵擾。
一之上,驅馬於前,身後則緊跟着一輛車轎,紫陌便躺於其中。雖然看似清醒,卻兩眼迷濛,臉上掛着病態的緋紅。
至蜀地一回國,沿途已經炎熱,特別軍至姚州境內,因無風的關係,衆人頓感夏日的炎陽。而紫陌就更糟了,原本就高燒不退的她,此時再經這一折騰,頓時淚汪汪,望斷人腸。心疼得厲害,棄馬乘車,時時陪伴在她的身旁。
這日離得蒼洱只剩下不到一天的程了,她卻突然滿口胡話,嚇得不由自主地緊擁着她,生怕她會有個什麼閃失。
“龍公,你敢不敢來大理?咱們單挑……賭就賭,我怕你呀……九哥哥,九哥哥……幫我揍他,幫我揍他呀……”呢喃中,或許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在說些什麼。更加心痛了,緊擁着她,揹着衆人偷偷落淚。
不過來了,而她——他卻始終都相信她不會這麼容易就離開自己。
“哥哥?你是我哪個哥哥呀?”她迷濛中,其實也並不完全糊塗。強打精神睜開了眼睛,迷離地望着他,嘴角還帶着一絲古怪的笑意,“我想起來了,你是易迦南,就是你害的我!”
“我……”滿腹委屈,心中暗道:什麼叫我害的你,我又不認識他。再者,若不是他將你送回,我又怎能與你重逢,從而成就咱們這段美好姻緣呢?
見他不說話,她卻迷糊地靠進了他的懷中,臉上浮起一絲窘色,輕聲呢喃着:“不過我也不恨你,因爲我把你前世那小給搞定了……他生起氣來好可愛哦……”
“啊!?可愛?”滿面黑灰,感交集地垂下頭來俯視着她,“小貓,虧我這般寵你,你怎能這樣對我啊?”
她卻滿臉迷茫地笑意,扯着他的領口靠近了他的臉頰,終於將那滾燙的雙脣貼在了他的臉上,以至他都不由自主地爲之一振,隨後卻癱軟地倒了下去,妙目緊閉,無論他如何叫喚,她都再無半分反應了。
感覺過了許久,紫陌才終於恢復了意識,雖然感覺經脈之中的氣息已順暢了許多,但始終還是無法將體內靈力運用自如。不過四周卻是一片溫暖,並沒有來的灼熱感,也沒有冬日的嚴寒。彷彿置身於水中,又宛如母親的懷抱,總之一切都是那麼遐意,讓她舒服得忍不住的微笑。
耳旁潺潺的水聲,翻騰的溼熱之氣,已然證明了她的推理。
“你醒了嗎?”他那疲憊中帶着關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捋着她的秀髮,他終於能夠輕輕舒了口氣。
“嗯!”她微笑着點了點頭,還未睜開眼睛,便感覺他擊起了一片水花。緊接着,他展開了手臂,將她輕輕擁抱,聲音帶着無限的關懷,“你終於醒了,可知這十天以來,我有多着急嗎?”
她終於睜開了眼睛,長長地舒了口氣,緩緩環住了他的腰,“怕什麼呀!我又死不了,不就那麼一點兒小傷嘛!上次化龍降雪,不是也一樣挺過來了嗎?”
“你還說!”他嗔道,“你若要有個什麼閃失,讓我如何面對將來啊?”
“呵!殿下後宮千,何必在乎我這小龍呢?”她有意無意的刺激着他,彷彿非要看到他的淚水,她纔會滿足。
“紫陌!”他真怒了,手上加重了幾分力量,卻讓她感覺一陣憋悶,輕咳一聲,嚇得他立刻放開了手。之後又是一片沉寂,他沒有再說話,她也沒有再逗他。枕着他的肩頭,似乎希望這一刻能夠持續到永遠。
“壞貓!”他突然打破了寧靜,擡起手來扯住了她的耳朵,“你給我聽好,今後任何國事都不要你再插手,你給我乖乖呆在殿中,好好遵從蒙氏的祖訓,然而爲本再生幾個孩,這樣你才能算是個合格的妃!”
“不!”紫陌淡淡一笑,“這種重任你還是找別人來完成吧!”
“你!”他眉頭一緊,垂下頭來俯視着她,目光中帶着尖銳,完全不像是與她玩笑時的樣。
紫陌頓時一怔,笑容漸漸僵在了臉上,“怎麼了?這麼生氣幹嗎?”
“你,想成爲第二個武后麼?”他擔憂地問着,其實這問題早已困擾了他許久。從前朝中早有人爲此事而擔憂,畢竟她是真正的龍。
“武后?”紫陌苦笑,感覺這真是無稽之談。
“告訴我!”他顯然很認真,或許答案他早就知道,但卻依然想要得到她的親口證實。
紫陌緊咬着脣,無辜地注視着他,淚水在眼眶之中不斷的凝聚,四周“嘩嘩”地水聲激盪着她的心靈,雖然是溫泉,卻冷得她瑟瑟地發抖。
“我——將來爲你殉葬!”
“好!”他欣喜若狂地答應着,忽然仰天大笑:“你們聽到了吧!我的小貓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樣!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