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要把我欠他的全部奪回來。
他說他要我比他痛上千倍萬倍。
他說我是賤女人,活該被人拋棄。
他說當初如果沒有我,他可以更快樂的活着。
他說希望我死。
шшш ●Tтkǎ n ●℃ O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出來的,但我知道最後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那裡鋪滿厚厚的灰塵,冰箱和牀已經不知去向了,連窗戶都蒙上了污灰。
累極的我躺在地上,腦中卻滿是童年的記憶。
彆扭的塞給我玩具衝鋒槍的仁;吃飯時總是把我喜歡吃的菜留到最後,謊稱自己不愛吃一併夾進我碗裡的仁;做壞事跑的是我捱打的卻是他的仁;每年大病時頂着熊貓眼照顧我,第二天卻死不承認的仁;那個在牀邊抱着我說不會離開我的仁,那個只會對我笑的仁。
此刻你又在哪呢。
我現在來實現你的願望。
下次見到我時,你會不會開心呢。
“啊!”睜開眼,我猛的跳起,一腳把妖怪踹到地上。
隨後跳了過去,繼續狠踹,像是要把所有力氣全部用掉般。
“你TM謀殺啊!”妖怪如只逆毛羊般大怒的把我推到牀上。
“你來我家演起牀驚魂啊!”我起牀氣慎重的回罵。
“誰叫你半天都不醒,還哆哆唆唆的可憐樣子,我,我才,老子就是來你家演起牀驚魂怎樣!”逆毛羊最終轉爲咆哮。
“給我疊被!”我一個枕頭丟之,不與這隻禽獸找氣受,起牀洗澡去了。
被他這麼一嚇,剛纔的夢都忘了,只是心裡還有些絞痛。
於是我使勁回想了下,大概是餓的。
我從洗手間出來時,牀竟然已經整理好了,而逆毛羊正倚在牆邊不爽的瞅我。
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是仁。
“仁,等一下!”我驚慌失措的把逆毛羊往陽臺推。
“幹什麼推我!你他孃的去開門啊!”逆毛羊厭煩的回頭瞪我。
“母親的,你想讓我當金蓮嗎!再說你怎麼一大早出現在我家!你是超人啊!”我繼續把他拖到窗臺,他卻死命的拽住窗框,說什麼也不放手。
“你想謀殺老子啊!”逆毛羊拼命的往回縮。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他作勢要跳,我使勁的把他往前一推。
“唔!”看來他是順利到達了。咳,姿勢並不重要。
“仁,你今天來的可真早啊。”我殷勤的請仁進屋。
“恩,想接你上學的,打你手機也不通就上來看看發生什麼事了。”仁仔細的把我捲起的睡衣袖口放平。
“沒事啊,手機忘開機了,你等我收拾一下。”
我找了件長袖襯衣走進洗手間,換衣服時才注意到右手手腕到手肘處一大片泛紫的淤青,剛纔仁還幫我弄袖子,到底看到了沒!
我糾結的蹲在馬桶上猜測。
不過,以仁的性格來想如果他看到的話不就會直接問我嗎。所以他就是沒看到!小心不要讓他看到就好了,反正穿着長袖他注意不到。打定主意後我平靜無波的走了出來,卻看到仁背對着我站在陽臺上看風景。我腦中突然閃過糟亂的畫面,這時仁毫無異樣的轉了過來。
我呼出一口沉氣,走到鞋架旁。
窗外,蟲聲已無,一片陰雲擋住了太陽,更多陰雲跟着接踵而至。
灰濛濛一片。
“走吧。”我倚着牆換鞋。
“怎麼了你?”見仁仍然沒動,我擡起頭來,問道。
“你真的不打算跟我說嗎?”他越走越近,我不得不貼牆而立。直到一股壓抑感從頭傳到腳趾,我全身細胞如小泡般噼裡啪啦直冒。
“跟你說什麼?”我硬着頭皮勉強撐笑,不明這壓抑感從何而來。
“跟我說你受傷的事,跟我說你手機弄壞掉的事!”仁箍住我的肩膀,抓起我受傷的手臂。就這麼直視着我,讓我看到他眸中的擔心與焦慮。
我痛的皺起眉頭,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菲兒,你說過不會再騙我了。”他另一隻手溫緩的滑過我的臉,眼中寫滿痛色。
“其實,你不用這麼擔心,是我昨天不小心弄傷的,手機也……”還沒待我說完,仁鬆開了我。不再給我機會解釋。
“夠了。”他低溫的聲音打斷我,像刺痛了他般。
“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昨天你差點被凌辱了!爲什麼你現在還能這麼冷靜!難道那些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你根本就沒打算跟我講對不對。還是,你不願意接受我的關心?不想我介入你的世界。”仁話語的溫度急轉直下,隨着最後一個字的停頓與等待,最終沒有得到答案的離開了。
我仍然站在門邊,彷彿感受到了他的疲憊。
是你讓我學會倔強,也是你讓我懂得堅強。
堅強,有錯嗎?我看着已經閉合的鐵門眼睛有些痠痛,腦袋空白又很嘈雜。
“不是你的錯。”不知何時逆毛羊從身後抱住我,腦袋垂在我的肩上。
我閉起眼,聞着他身上陽光的味道。
再次睜開眼時,仰頭磕向他光潔的下顎。一把抓住皮質腰帶,順勢一個過肩摔。
敵倒,我立。
“你母親的……”他錯愕的捏着下顎,躺在地上吃痛的仰看我。
“我謀殺。”我俯視他坦白承認道,俯視人的感覺果然不賴。
“哈哈。”他捏着下顎,躺地大笑起來。這次輪到我無語的看向這隻變臉羊。
“白癡,我餓了!”逆毛羊爬到我的牀上,裝起大爺。
“那您繼續餓着,我先滾了。”我拿起包就向外走,理他纔怪。
“你!”逆毛羊快步跟來,吃癟的表情尤其生動。
這天我接到了兩通奇怪電話,一個是仁打來的,他說這幾天實驗室很忙,恐怕沒時間照顧我,讓我自己好好吃飯,睡覺。按時給他打電話,報平安。
另一通更加奇怪,我餵了兩分鐘,那邊也不出聲。我掛了吧,他就又會打來。就這麼不說話的給我打了三次電話。這丫是閒的吧,閒的。
就這樣仁吱了聲後,消失了。
狐狸連吱都沒有吱,也消失了。
是的,狐狸已經消失了一個多月了,所有人都沒有他的蹤跡,消失,沒帶走一分錢。我覺得他的消失應該跟我沒有一分錢的關係,但是我發現自己錯了。
那是照例臨睡前的一通電話。電話那頭很靜,彷彿連他的呼吸聲我都能聽見,仁的聲音清晰傳來:“菲兒,這些天你不快樂。”
我躺在牀上翻了個身,理所應當的答道:“那是因爲你沒在我身邊。”
就是這極其簡單的兩句話,我卻毛骨悚然起來。
回想尹仁出國的五年,再對比下現在的我。不管當初還是現在我會因爲尹仁離開我而輾轉失眠嗎?我會爲了他不在我身邊,天天見不到他而無精打采嗎?不會,我從來不會。那麼,那是爲什麼?
我心臟狂跳,不好!
這天我顫抖着老寒腿回到家時,赫然發現竟有封信夾在門縫裡。
拿起信,開門進屋。
打開燈,信封裡卻是張白色銀邊的邀請函。
“恭請,新郎:沈馬宜、新娘:白箐婷。於二零XX年十月二十八日舉行結婚典禮,敬備喜宴,恭請光臨。”
我轉身走到牀邊把邀請函甩到逆毛羊身上,咋舌道:“復讀機當的不錯嘛。”
逆毛羊慵懶的拾起邀請函,挑眉不屑哼了聲:“不想去就不去,衝老子發什麼火。”
我一屁股坐在牀上,微勾脣角眼中劃過詭異的伶俐色彩,“去,爲什麼不去!”
逆毛羊倚倚回我的牀頭,隨意道:“看來有人要倒黴咯。”
我後倒不客氣的舒服倚倚逆毛羊伸直的長腿上,貓眸天真的眨了下問:“話說回來,你爲什麼會在我家?”
逆毛羊猶如賜予我天大的榮耀般用鼻孔哼哼:“想來就來了唄。”
我繼續不解問着:“那你爲什麼會躺在我的牀上?”
逆毛羊還了個你是真傻的眼神,繼續牛X哄哄道:“老子想躺就躺了。”
我相當瞭然的點了點頭,翻出手機把前兩天拍下的照片慢悠悠的從逆毛羊眼前劃過,讓他可以看得真切。
接着繼續天真道:“凌洋同學,你說你半夜三更不睡覺躺在隔壁鄰居家的牀上做什麼,是想做些江湖宵小行經呢,還是要進行雞鳴狗盜之舉?呀!人家前天晾在陽臺上的小褲褲恰巧丟了,你說是誰這麼變態啊?”我滿面惋惜的以絕對的色眸,不絕對的色膽摸着逆毛羊的修美長腿,就當安慰他了。
逆毛羊咬牙切齒的瞪着我磨牙:“死女人!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明白,他是用暴躁來掩飾自己的心虛,以只攻不守的姿態來捍衛自己幼小的心靈。
咳,心靈雖是幼小,但肺活量卻很大。
我在逆毛羊眼前搖了搖食指,怕被他給我啃下來,又謹慎的縮了回去。
“呵呵,很簡單。我只是想請你吃頓免費的晚餐而已。”我說明了行動過程,卻沒說出行動目的。
“哼,怕是沒這麼簡單吧。”逆毛羊揚起抹不屑的笑,眸中卻閃過興奮的幽光。
“屁話!怎麼把我說得像你這麼不堪!”我嚇道。
“找死!”逆毛羊說着就要向我撲來。呃,打來?
“不過你猜對了。”我立馬媚笑着以哥倆好的姿勢拍了拍他動怒的肩膀,輕柔捏拿間滅掉逆毛羊的暴跳。丫就是跟火柴,一劃就着!
“哼!”逆毛羊彎起脣角。
時光匆匆週六一早,我被逆毛羊從被窩裡睡眼惺忪的掏了出來。
我他奶奶的真想知道既然從陽臺進來這麼方便的話,還按門做啥!做啥啊!一會我就把家裡大門卸了當劈柴燒火去!
以後只要有人來我家,就請直接爬陽臺上來!不爬?那我就從陽臺跳下去,咱在外面見!
一向低血壓的我,直接抓起只拖鞋拍掉了逆毛羊的爪子。
手指沒停繼續摸索,我的板磚呢?
迷濛間卻被逆毛羊驚天動地的吼聲振醒:“老子不拉你倒是起來啊!睡得跟死豬一樣!”
我費力吧嗒開眼皮再也合不上了。
面前,卻越見清晰的呈現出個亮眼到不行的男人。
我張口結舌的望着他,迷濛的眼睛瞬間大睜。我從以前就說過,丫有鄙視世間生物的資本。
筆挺的銀色西裝,完美的包裹住了逆毛羊的寬肩精腰翹臀,精緻的料子襯托出他更加修長柔韌的長腿。內搭紅色襯衣,沒有打領帶而是隨意解開第三顆口子,把他的不羈傲氣顯示的淋漓。
好一個狂傲美男!
逆毛羊此刻嘴角含着一絲邪笑,正雙手環胸低睨着我。
仿若一個正從天界蔑視疾苦人間的冷顏天神,於他人類只是屢蟻般的存在,無論屢蟻或廝殺或凌虐,都完全挑不起他眼中的一絲波瀾。我吸喇着口水支在牀上,雙手逆流而上,抱着逆毛羊的長腿不禁開始膜拜,這,這衣服真好看啊!
逆毛羊鄙視着我退後兩步,不自然的咳嗽兩聲,繼續佯怒道:“還不趕緊起牀洗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