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角度的問題,火無毒他們幾個沒有看到就在門外左側的馮小曼。
但是,今天聽我非常詳細地講了一下當初王立全在長白山的情況以後,火無毒終於拱了拱手,一臉敬重地表示立全兄弟俠肝義膽、義薄雲天,這才配得上馮門主那等娟秀溫婉的紅顏麗人,他就不再癡心妄想了。
而王立全卻是再次搖了搖頭,很是真誠地說道:“諸位兄弟不要誤會啊,立全不是僞君子,也不想睜着眼睛說那些違心話——我承認,馮門主確實是皓齒明眸、蠻腰素口,非常地娟秀漂亮!
但是,立全絕非那種施恩圖報之人,況且男女之間需要的是鍾情深愛,需要的是真正的感情,而不是人家姑娘的知恩圖報、以身相許。那樣的話,除了讓兄弟我失了道義,又有甚麼意思……”
“好一個鐘情深愛、真正的感情。這句話絕對沒錯!”
我故意裝着沒有看到門外馮小曼的樣子,衝着王立全豎了豎大拇指,然後轉而說道,“不過,請問立全兄,鍾情深愛、真正的感情是從哪裡來的?是一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面兒、還是大街上擦肩而過的時候,兩個人突然就有了鍾情深愛、真正的感情?”
“這個?”王立全終於怔了一下無言以對。
我趕快趁熱打鐵:“鍾情深愛、真正的感情,那是要慢慢培養的!既然你能說出‘馮門主確實是皓齒明眸、蠻腰素口,非常地娟秀漂亮’這句話,就說明立全兄你內心深處對她極有好感,甚至可以用一見鍾情來形容!”
鄭世悟、金無血他們幾個在旁邊也附和着我的話,表示年輕人嘛,只要彼此稍有眼緣有好感,就可以在一塊慢慢培養。
金無血更是直接拿我和聶曉婧打比方,說我們兩個如果未見面兒、不接觸,哪裡可能會培養出彼此之間能夠同生共死的感情。
自詡以前曾經談過幾個女朋友的水無影也在旁邊勸說道:“立全兄弟啊,以我這個過來人的眼光來看,不管你承認不承認,其實你心裡面對馮門主是極有好感的——你可不要嘴上硬氣、心裡追悔啊!”
我也趕快極爲鄭重正式地說了最後一句話:“有的人,錯過了一時、就是一生一世,還請立全兄慎重考慮!”
讓我意料不到的是,儘管我們幾個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王立全皺眉遲疑了一下,仍舊梗着脖子正色說道:“不不不,兄弟我總是覺得那樣的話,會有施恩圖報之嫌,會讓人家姑娘勉爲其難的;
再說區區小事,何必非要賭上人家姑娘一輩子的幸福呢?君子愛財尚且要取之有道,男人娶妻,豈可以恩相挾……”
我與鄭世悟、金無血幾個人相互瞧了瞧,都是無言以對。
這個時候,馮小曼終於輕輕盈盈地走了進來,徑直走到了王立全的跟前,美眸之中嬌羞與崇敬並存地深深鞠了一躬。
“這?馮門主快快請起!”王立全伸手虛扶了扶,一臉的尷尬之色。
“並非有意偷聽,但剛纔卻恰好聽到胡先生講了一番靈蛇之珠尋回的經過;王少俠義薄雲天、剛直磊落,小曼深爲敬服!”
馮小曼衝着王立全斂衽施了一禮,潔白的貝齒咬了咬紅潤潤的芳脣低眉說道,“既然王少俠看不上小曼,小曼豈敢恩將仇報令您爲難——既如此,且容後另尋圖報之策。就請諸位跟隨小曼繼續前往罷!”
“馮門主,我……”王立全似乎有話要說,卻最終衝着人家拱了拱手,“還請馮門主不要誤會爲盼。”
我們幾個相互看了看,雖然都是一臉的惋惜之色,但人家馮小曼既然已經這樣說了,我也不好意思硬用紅線把他們兩個給拴到一塊。
於是我們馬上起身離座,跟在馮小曼的後面繼續朝山腹深處走去……
“前面即是古巫一十三門的哭門地界,諸位但有不適、且請速退,以免自誤!”馮小曼頓住腳步擡手指了指前面,然後又不經意地瞧了王立全一眼,立即拱手告辭、轉身而去……
目送馮小曼她們離開以後,我趕快取下微衝、拉開了槍機保險,同時低聲說道:“一樣米養百樣人,門主裡面有馮小曼這種知書達禮、心地善良的人,也有陶望川那種陰險狡詐的東西,前面情況未明,我們千萬不能大意!”
大夥兒紛紛取出了熱兵器並且推彈上膛、嚴陣以待;只有火無毒一邊忙碌一邊嘆了口氣,說立全兄弟太過剛直、錯失瞭如玉佳人,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王立全倒是仍舊面色如常,拔劍出鞘以後率先走在了最前面……
遇到了馮小曼這種講理有禮的門主以後,我們這一次並沒有魯莽闖入,以免萬一再碰到馮小曼那樣的門主,讓我們首先失了道義、授人話柄,在道理上就落了下風。
於是鄭世悟站在入口處朗聲說道:“裡面有人嗎?鄭某與衆兄弟遠道而來、欲借路前往,並無行兇妄殺之意,還請不要誤會爲盼!”
叫了好幾遍、又等了十分鐘左右,裡面始終沒有任何動靜。
“已經把話說在前面了,並不是我們不聲不響、魯莽偷進的。”鄭世悟一擡手,與王立全並肩朝裡面走了進去。
每走一段距離,鄭世悟就把剛纔那番話朗聲說上幾遍,以示我們不是硬闖偷進;並且讓土無耳伏地靜聽一下,周圍是不是有什麼異常動靜。
用手電照了照跟在旁邊的“黑神”,我發現“黑神”的神色與往常明顯不一樣,黑瞳瞳、圓溜溜的大眼睛完全沒有了平常那種懶洋洋的跡相,但也並沒有像上回那樣猛地衝了過去,而是顯得有些凝重而疑惑。
見“黑神”這個樣子,我自然是再次提醒大家放慢速度、務必小心。
好在始終沒有人喝令我們停下,也沒有人威脅着要把我們如何如何……
又往前又了大約五分鐘左右,“黑神”突然焦躁不安了起來,擡起右爪抓了抓腦袋,似乎不願意繼續往前走。
我只好將微衝關了保險挎在了肩膀上,然後彎腰把“黑神”抱了起來:“前面有什麼情況嗎?”
“黑神”雖然很聰明很通人性,但它畢竟不會說話,只是顯得煩躁不安地擡爪在耳邊抓來抓去,似乎並不願繼續往裡走。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聽到從裡面傳來一陣撕心裂肺般的哭聲,好像有老人的、有小孩的,一個個哭得極爲傷心,讓我彷彿看到了白頭送黑髮、小孩睹親亡的人間悲劇。
迅速扭頭看了看鄭世悟他們幾個,我發現他們和我一樣臉色極爲難看,土無耳更是五官擠到一塊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
裡面的哭聲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讓人心裡面不由自主地哀傷大慟、極爲難受。
我趕快把“黑神”放到了揹包上面,然後用雙手緊緊地捂着耳朵。
讓我深感驚疑地是,儘管我已經嚴嚴實實地捂緊雙耳,但那種清晰的哭聲仍舊毫不減弱。
就在這時,鄭世悟突然扣動了扳機,從槍口裡面迸射出一道火舌,特有的硝煙味兒也瀰漫開來。
“撤吧,我實在忍不住了!”土無耳咬牙切齒地大聲吼叫了起來,並且第一次自顧自地轉身就走。
我只好衝着衆人一擺手,示意大夥兒跟我一塊撤退……
一口氣往回跑了幾十米,我們這才停了下來。
“籲——那種哭聲真是太厲害了,惹得我心裡面發酸,真是受不了!”土無耳搖頭嘆息了一聲。
“是啊,我也差點控制不住哭出來,”金無血仰天長嘆一聲,“關鍵是捂住耳朵都不管用,我估計那種哭聲是直入心靈元神的,不是通過耳朵!”
就連一向頗有梟雄本色的鄭大哥都很是凝重地開口說道:“聽說過《懺魂曲》《第十三雙眼睛》那種殺人樂曲嗎?通過影響人的情緒情智,真是能夠讓人自殺的!更何況今天這種哭聲就連捂住耳朵都不管用,所以,我建議先退回去再說!”
既然如此,我們沒有一個人想要被那種哀傷大慟的哭聲所影響所控制,繼而精神崩潰自殺身死,所以我們只好原路退回……
退回到神門地界以後,本來打算向馮小曼請教一下的,結果卻讓我們聽到了一個深感意外的消息——
馮小曼手下的那個小丫頭告訴我們說,馮門主以前曾經數次到外面尋找隋侯珠的下落而不得,如今夙願得償、焚香告祖以後,心裡面深感王立全之大恩,所以決定前往長白山殺掉那個老婦人……
“什麼?小曼她哦不,馮門主現在何處?”不等對方把話說完,王立全就很是急切地大聲追問道。
小丫頭表示馮門主已經出去了。
“馮門主不會是那個老婦人的對手,我,我必須攔下她!”王立全朝我們拱了拱手,立即飛快地往外追了出去。
我立即招呼大夥兒就別歇着了,趕快隨王立全一塊追去,但心裡面隱隱覺得,那個知書達禮、娟秀文靜的馮小曼,這次恐有不測;立全兄他也真有可能錯過一時,就是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