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不解地看着公孫良:“怎麼了?”
公孫良喃喃地說道:“老朽忠心耿耿、並無大錯,就算一時言語衝撞,可也罪不至斯啊……”
“公孫門主你是說?”我怔了怔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所謂的羽化昇天其實就是被送到‘人皮塔’裡面被活活折磨死,是這個意思嗎?”
公孫良點了點頭,繼而目光堅定了起來:“這不可能!宗主絕對不會殺掉老朽的,小後生你一定是在信口雌黃!”
“不可能?你的意思是說只要忠心耿耿就不會被主子所殺了?那我問你,作爲一門的門主,你不好好鎮守你的地門怎麼會被關在這裡?以史爲鑑、可長智慧,看來公孫門主你沒有讀過多少書啊!”
我很是不屑地搖了搖頭,然後正色說道,“別忘了自古忠臣最難當,商朝的比干是不是忠臣?結果被挖心而死;秦國的商鞅是不是忠臣?後來被五馬分屍;明朝的開國功臣李善長是不是忠臣?最後妻兒老小被砍了七十多個腦袋!大名鼎鼎的方教孺是不是忠臣?最後被誅殺十族!”
公孫門主瞠目結舌、無言以對,一臉的愕然之色。
我則是再次說道:“公孫門主你認爲論能力、論功勞你比商鞅、李善長還強還大?論忠心、論資歷你比方孝孺、比干還更厲害?別忘了歷史上死得最慘的往往都是忠臣功臣,特別是那些不會揣測上意、不會逢迎拍馬、不會說話的忠臣功臣!”
公孫門主茫然遲疑了一會兒,再次搖了搖頭:“老朽只不過是宗主麾下一介守門之人而已,豈敢與那些開國功臣、歷史名人相提並論!不過,老朽仍不相信宗主會如此輕罪重罰、處死老朽!”
我知道只憑區區幾句話就想策反公孫良,這根本不太可能。於是我笑了笑說道:“那樣最好!我只不過是聽鬼衛邦無意間說了一句罷了。我也不希望公孫門主身遭橫禍啊,來來來,喝酒喝酒……”
公孫門主的酒量實在是太差了,再加上我的熱情相勸,他很快就喝得橫着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等他睡着以後,我一邊慢慢吃喝一邊琢磨着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次日早上,當我醒來以後正考慮着如何應對鬼中聖的時候,我突然聽到遠處傳來細微的腳步聲,好像是朝我和公孫良這邊走過來的。
於是我趕快故意一本正經地小聲說道:“是啊是啊,公孫門主你說得對,就因爲幾句話的事兒把你關到這裡,鬼中聖那個王八羔子確實是老糊塗了,將來肯定是不得好死的!
搬出去住有什麼不好?鬼門的門主冰琉璃帶領麾下在外面不是逍遙自在嗎?如果我們能出去的話,我保證你比在這兒要強百倍;
行行行,我明白,我招供得越早越徹底,我也就死得越早,謝謝公孫門主的提醒,我記下了!噓——好像有人過來了……”
說完這些,我立即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不過我很快就隱隱感到有人已經站在了我們的旁邊。
大約一分鐘左右,默默站在附近的人終於開了口:“胡君堯,該起來去見宗主了吧?嗯?”
是鬼衛邦的聲音!
我故意裝着酣睡未醒的樣子根本不理他。
鬼衛邦又叫了幾聲,我這才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裝着剛剛醒來的樣子:“啊……這麼早啊!你急什麼嘛,再說還沒有洗漱一下吃些早飯呢,跟你們宗主有什麼好聊的。”
鬼衛邦只是冷笑了兩聲:“哼哼,走吧,宗主已經在等你了!老實配合的話,一切好說,否則……”
不等鬼衛邦把話說完,我就直接站了起來:“好啦!大早晨的嚇唬誰?去就去嘛!”
接下來,在打開柵門的時候鬼衛邦還特意瞧了瞧公孫良;見公孫良仍舊在呼呼大睡,鬼衛邦的臉上明顯流露出一抹冷笑……
跟着鬼衛邦再次來到那副巨大的黑石棺材跟前,我自然是依舊不肯多說什麼,只不過把我前去神農架的情況簡單地大致講了一遍,特別是那隻三眼神貓的大小形狀等情況,我講得比較詳細。
對於這些話題,鬼中聖明顯極感興趣,並且特意讓我把打開那個巨型骷髏頭的過程細細告訴他。
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有真有假地侃侃而談,從物質不滅到能量守恆,從電磁波到生物波,從意識到本能,從信息遺傳到一些動物在地球上生存了幾億年。
我侃得是雲天霧罩、縱貫億年,根本不管鬼中聖聽不聽得懂。
不過,鬼中聖明顯是非常感興趣,很快就令人速速給我搬來一尊石凳,讓我坐下來好好講給他聽;並且中間再也沒有開口打斷我的話,好像一直在默默靜聽一般。
於是我只好繼續侃下去,添油加醋地把我用意識密碼打開巨型骷髏頭的過程講得相當詳細,並且藉此暗示鬼中聖,估計只有我胡君堯才能感悟到那種跨越代際文明的電磁波密碼。
一直侃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的工夫,當我感到有些口乾舌燥不想再侃的時候,鬼中聖竟然善解人意地讓人趕快斟茶給我喝。
慢慢喝了一盞茶,我又天上地下、信口雌黃地侃了起來,但始終就是不提那兩枚“眼珠子”的事兒。
後來鬼中聖終於忍不住了,開始追問我那兩枚神物裡面到底蘊藏着甚麼樣的秘密。
我故意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公孫門主提醒我說,哦不不不,咳咳,那個啥,我自己覺得啊,等我把秘密告訴你的時候,也就到了我胡君堯歸天的那一刻。所以,你必須得確保我的安全以後,我才能告訴你。”
鬼中聖明顯有些震怒,不過他馬上鄭重承諾,只要我告訴他那兩枚神物裡面所蘊藏的秘密以後,他是絕對不會傷害我的,而且一定會把我安安全全地恭送出去。
我遲疑了一下,仍舊有些猶豫不決:“謝謝啊,不過,讓我再考慮一下吧。”
接下來,任憑鬼中聖再三追問,我依然是百般推辭、不肯明說,只是推脫說那種信息波比較雜亂,我得再好好感悟整理一下才行。
數次追問無果以後,鬼中聖只好讓人送我回去,並且吩咐鬼衛邦務必給我安排一個寬敞舒適的住處,飲食方面一切從優。
我連忙表示感謝,同時也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必須讓公孫門主跟我住到一塊,否則的話我寧願跟他住在那個牢房裡面。
對於這個要求,鬼中聖明顯有些猶豫不決,並沒有立即答應我。
鬼中聖越是不肯答應,我越是不肯離開,並且再次請鬼中聖務必成全。
猶豫良久,鬼中聖終於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鬼衛邦果然把我帶到了另外一處寬敞明亮的地方;我則是再次強烈要求趕快把公孫門主搬過來。
鬼衛邦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當真很快就把公孫良給帶了過來……
等到鬼衛邦帶人離開以後,我神色凝重地告訴公孫良:“公孫門主啊,鬼中聖對你好像非常不滿,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甚至有可能會對你家人不利的,這可不僅僅只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公孫良馬上瞪大了眼睛問我是怎麼回事,問我是怎麼知道的。
“唉,君王無情、權威重要,得罪了至高無上的首領,哪怕只是瞪他一眼都有可能小罪重治、惹來大禍,這都是千古不變的真理!”
我搖頭嘆息了一聲,一本正經地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我替你求情,我估計你離死已經不遠了。知道我爲什麼一定要鬼衛邦帶你跟我住到了塊嗎?就是因爲我覺得你不是壞人,不想眼睜睜地看你送死,所以我才堅決要求讓你搬過來住的,也免得萬一哪天我出去的話,在‘人皮塔’的洞壁上看見你掛在那兒。”
公孫良一臉的愕然緊張,最後卻是再次搖了搖頭,仍舊不肯相信宗主會把他處死。
我意味深長地提醒着公孫良:“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多說多錯,少說少錯,不說不說,公孫門主權當什麼都不知道,以後務必說話謹慎些啊!”
接下來,我不再繼續剛纔的話題,而是一邊耐心等待着鬼衛邦的告密,一邊與公孫良閒聊亂侃着。
這一次,公孫良幽幽地嘆了口氣,終於告訴我了“人皮塔”的一些情況。
原來,“人皮塔”也叫“祭靈塔”,也不知道鬼中聖在裡面囚禁了什麼駭人的東西,每年都需要用活人送進去祭靈護佑,好好的大活人進去以後只需要一夜的工夫就會被吸乾血液,並且那種慘叫聲讓人聽得毛骨悚然的。
當然,鬼中聖不會隨便拿什麼人進行祭靈,而是用那些有違宗主之令的罪人進行祭靈。
如此一來,鬼中聖的權威也就更加至高無上了,更加沒有人輕易膽敢違逆鬼中聖的意思,畢竟沒有多少人願意成爲一張人皮……
說到這裡,公孫良突然仰天嘆息一聲慢慢說道:“老朽只不過是建議救一下聶姑娘而已,未曾想到居然會被宗主如此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