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聶曉婧帶有形如“五號電池”的微型高爆炸彈,再加上她那個剛烈倔犟不怕死的性子,我真的擔心她萬一採取什麼過激行動,故而我一時有些猶豫不決了起來。
就在這時,聶曉婧輕聲給我下了最後的通牒:“叫她下來,我可以不殺她;否則你是護不住她的。”
雖然聶曉婧並沒有掏出“秘密武器”來威脅我,但是我知道她護腕兒上面各有幾枚鋼針可以用作暗器,隨時都有可能猝不及防地通過已經破碎的車窗射殺薛霜霜,於是我咬了咬牙只好答應了下來:“行!你跟她幾句話可以,但是如果你敢傷害她的話,我們兩個今天必須死一個!”
說完這些,我轉身衝着車內說道:“霜霜你出來一下吧,她只是跟你說幾句話而已。霜霜你放心,她要是膽敢傷害你,除非踩着我的屍體過去!”
薛霜霜應該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躲在車裡面不是長久之計,於是她戰戰兢兢地躲在我身後慢慢走了下來,並且腳一挨地就趕快向聶曉婧解釋着,說這不是她的錯,是我胡君堯主動的,非常聰明理智地把責任全部推到了我的頭上。
聶曉婧不置可否、不說對錯,只是面無表情讓薛霜霜不要躲在我的身後,讓薛霜霜不妨站出來說話。
薛霜霜卻是一直躲在我的後面,根本不敢露臉兒面對聶曉婧。
這個時候,陳詩婷、張玲玲、冰琉璃,以及金無血、王立全和蘭峰他們都慢慢圍了過來。
敵衆我寡之下,我只怕我在出手應對他人的時候,聶曉婧萬一趁機殺了薛霜霜。
於是我趕快衝着他們提醒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是手足兄弟。無論如何,這只是我們三個之間的個人私事兒,還請你們不要插手爲好,否則我們必將反目爲仇、有所死傷!”
這一下,蘭峰、王立全以及金無血他們幾個剎那間猶豫不決了起來;冰琉璃和陳詩婷她們兩個更是直接點了點頭,雖然並沒有說些什麼,但她們確實是沒有動手的跡象。
但是,站在我左側的張玲玲卻是神色冰冷、眉眼之間流露出凜凜殺氣,好像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話似的。
不但如此,張玲玲竟然跟聶曉婧一樣根本不帶看我一眼的,衝着躲在我身後的薛霜霜冷冷而不屑地喝斥道:“不知羞恥的東西!我曉婧姐要跟你說幾句話,還不趕快滾出去?再敢躲在大巫主的後面,當心本姑娘賞你一枚燕尾刺!”
張玲玲一邊說一邊當真捏出了一枚鋒利的燕尾刺。
我趕快拽了一下薛霜霜,示意她躲到我的右側,從而避開站在我左側的張玲玲,同時提醒了一句:“紫玲你別亂來,感情的事兒你不懂!”
“紫玲是不懂兒女之情,”張玲玲點了點頭如實承認,然後話鋒一轉,“不過紫玲至少懂得是非曲直、知道善惡對錯!知道大巫主原本與曉婧姐感情極好,知道大巫主爲了曉婧姐可以不惜刀斧臨身、頭斷血流!更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不知羞恥的東西給毀於一旦的!”
張玲玲雖然沒有擡手擲出那枚燕尾刺,但由於她一直把燕尾刺捏在手裡,所以薛霜霜不敢再躲在我的後面,只好站在我的右側面對着聶曉婧。
而我也顧不得與張玲玲多費口舌,急忙把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聶曉婧上,提防着她萬一對薛霜霜動手。
聶曉婧沒有斥罵指責薛霜霜,也沒有拔劍出鞘,只是面無表情地盯着薛霜霜。
薛霜霜根本不敢擡頭直視聶曉婧,想要躲到我身後呢,又擔心站在我左側的張玲玲,所以顯得很是尷尬不安。
我只好再次衝着聶曉婧提醒說:“有什麼話你就跟她說吧,其實事情就是這樣了,而且根本怪不到人家霜霜的頭上,要怪,就怪我胡君堯吧。”
聶曉婧好像沒有聽到我的話一樣,仍舊是沒有看我一眼。
見聶曉婧並沒有失去理智地上來動手,甚至連罵她一聲都沒有,薛霜霜終於有所放鬆,開始試探着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君堯他,是他找我的,還請聶姑娘高擡貴手饒了我們、成全我們吧。”
“你不用緊張,不用擔心,我是不會跟你跟爭、不會跟你搶的——就算原本屬於我的東西,一旦有人弄髒,本姑娘絕對是不會再要的了!”
聶曉婧話鋒一轉,“現在我問你幾句話,你只要老實回答就好。”
薛霜霜馬上連連點頭。
聶曉婧面無表情地看着薛霜霜:“你,是真的喜歡胡君堯嗎?還是僅僅把他當成了一枚棋子工具?”
薛霜霜毫不遲疑地肯定回答說:“喜歡。”
“那麼,在他身處險境之時,你可以爲他去死嗎?”聶曉婧緊緊地盯着薛霜霜。
薛霜霜斬釘截鐵地回答了兩個字:“可以。”
我則是隻怕聶曉婧突然以此爲藉口傷害薛霜霜,於是我急忙開口提醒道:“我不需要她爲我做什麼,我需要的只是她平平安安就好;誰敢傷害她,我一定以命相拼!”
聶曉婧沒有搭理我,也沒有突然動手,而是衝着薛霜霜繼續說道:“莊周夢蝶、蝶化莊周,人生如夢、不醒亦幸。不管你是主謀之人也好,還是爲虎作倀的爪牙也罷,既然你有本事迷住胡君堯,那麼就請你迷他一輩子,不要讓他中途醒來!否則,本姑娘寧願血濺三尺也一定要你屍首兩地!”
聽聶曉婧這樣一說,薛霜霜終於徹底放下心來,連忙衝着聶曉婧深深鞠了一躬:“謝謝聶姑娘!謝謝聶姑娘成全!”
“何必如此惺惺作態、讓人噁心!你儘管放心好了,本姑娘言而有信,原本屬於我的東西,一旦有人弄髒,本姑娘確定是不會再要的了!”
聶曉婧話鋒猛地一轉,“不過,弄髒我東西的東西,自然是必須付出代價的!”
話音一落,我就看見數道寒芒直奔薛霜霜而來。
電光石火之間,我迅速推開了身邊的薛霜霜,同時厲叫一聲:“要殺她、先殺我!”
聶曉婧沒有再繼續動手,身體微微前傾似乎顫抖了一下,最終仍舊是原地未動。
陳詩婷、張玲玲和冰琉璃她們三個異口同聲地叫了一聲:“大巫主?”
王立全、金無血和水無影他們則是不約而同地叫了一聲:“老七你,要緊嗎?”
蘭峰則是一臉痛心地衝着我說道:“牧雲兄你這又是何苦呢……”
“不要過來!不用你們管!”我擡了擡右手衝着他們喝叫一聲,這才緊咬牙關、強忍劇疼,把深深紮在胳膊以及肩膀上面的幾枚鋼針慢慢地、一枚一枚地拔了出來、扔到了地上。
張玲玲突然輕叱一聲:“大巫主你閃開,紫玲要殺了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水無影等人也紛紛摩拳擦掌地喝叫了起來,叫嚷着要殺了薛霜霜。
知道衆怒難犯,我一旦與他們廝殺起來,薛霜霜必然危險;情況緊急之下我習慣性地迅速掏出了“格洛克”,打開保險以後大喝一聲:“誰敢過來我弄死他!”
聶曉婧也趕快叫了一聲:“別跟迷失心智的東西一般見識,大家後退一些!”
蘭峰、王立全、金無血和陳詩婷他們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好往後退了兩步。
看了看聶曉婧,再低頭瞧了瞧我手裡面的“格洛克”,我突然想起來了——這把“格洛克”好像還是人家聶曉婧送給我的,說是讓我用來防身。
想到這裡,我深感尷尬,於是急忙一邊提醒薛霜霜趕快上車,一邊把“格洛克”關上了保險,遞向了聶曉婧:“那個啥,這把手槍好像是你的,還給你吧。”
聶曉婧側臉擡了擡手:“弄髒的東西本姑娘肯定是不會再要的,你就留着用來防身吧。”
說罷這些,聶曉婧又示意陳詩婷等人回去算了,說是既然無法破解黑巫術,就乾脆由他去罷!
在勸說衆人趕快回去以後,聶曉婧轉過身去徑直朝她所開的那輛“牧馬人”走了過去,繼而慢慢倒車。
金無血他們一個個神色複雜地搖頭嘆息了一聲,只好也轉身朝後面的兩輛“陸巡”走了過去。
我也趕快打開車門上了車,看了看被聶曉婧擊碎的車窗玻璃,我苦笑着搖了搖頭。
好在薛霜霜倒是相當善解人意,馬上小聲安慰着我:“好啦君堯,這次我們兩個總算逢凶化吉躲過了劫數。只要我們到了黃袍山,我姨肯定會……”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薛霜霜:“你姨肯定會幹什麼啊?找他們替你出口氣?”
“人家不是那個意思啦,”薛霜霜那雙迷人的眼睛瞥了我一下,然後低下頭去很是有些嬌羞地說道,“姨母姨母、姨娘如母,我三姨肯定會幫我張羅終身大事呀。”
“哦,有道理!”我這才恍然大悟,又瞧了瞧白白淨淨、低頭含羞的薛霜霜,我突然興奮了起來,“太好了,我們趕快去黃袍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