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師父所說,原來當日蕭秉生所使用的乃是茅山宗上茅法術中最爲凌厲霸道的“陽極陣”,也稱作“聚陽陣”,茅山宗宗承上清派,是上清派以茅山爲發展中心的別稱,主修《上清大洞真經》,也同時兼修《靈寶經》、《三皇經》,由後世弟子苦心經營,不僅集“儒、佛、道”三家之精髓,更是聚千古仙道之精粹,凝稀世秘術之古蘊,若論天下道門最爲霸道凌厲的咒法秘術,茅山道術當稱第一。
茅山宗的道術以治鬼除魔爲主,大多是攻擊法術,以及一些符咒法,只有靈性悟性極高的人才適合修煉,具有代表性的道術有三:劍法、秘術、符籙咒術等。
而這些術法又需要一些很關鍵的指訣和步法來配合,指法以三清指和道指、宗師指爲常用,步法中,以步罡最具代表性,步罡全稱爲步罡踏斗,又稱步天綱,罡,原指北斗星杓尾的一顆星,鬥即北斗,後來又擴大範圍,泛指東南西北中五方星斗,步罡踏斗也是做法時最爲常用又最爲基本的步法。
其中指訣和步罡加起來有數百餘種,而步罡踏斗的原始步法,也就是衍化初始,乃是道門中人所熟知的“禹步”,禹步正是上古時期大禹治水時所創,《洞神八帝元變經》中提到過,大禹治水時,在南海之濱見到一種大鳥會禁咒術,走著一種奇怪的步子,能使大石翻動,於是大禹模擬其步伐,使成爲法術,十分靈驗,因爲是禹製作的,故稱爲禹步,後來由茅山宗後人逐漸衍化成步罡踏斗之法,做法時再配合不同奧妙的指訣,可大大增加其術法的威靈!
另外茅山宗的諸多道術中又分爲上茅、中茅、下茅,上茅至高無上集仙道之精粹,上請各路仙師神祗,神臨壇前可助降妖伏魔,大顯威靈,中茅道術屬中流砥柱,可藉助道門仙師之力,達到普度衆生的威靈,下茅驅使孤魂野鬼,驅邪納福。
而蕭秉生所用“極陽陣”,乃上茅道術中一術法分流,上茅術法一百餘種,極陽陣位居其一,所謂極陽,乃是聚陽,由九枚青銅古錢組成,九枚青銅古錢皆以自身陽氣和念力逼入古錢之內,置入地面三寸之處,形成大梅花陣形狀,陣成之時,當以吸收陽氣而聚之不散,待時機一到,極陽陣內陽氣便到一個極點,所謂陰陽相反相剋,只需一枚凝聚過極陰之氣的赤銅古錢,極陰古錢遇到極陽陣必會發生強烈的抵制,試想兩極相撞,那麼壓在九枚青銅古錢上的九塊石頭便會立時爆炸,若是那樣,我和師父在那日便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現在回想起來當真是驚心動魄的一瞬啊。。。若非怪老頭谷潭就地打死蕭秉生,那蕭秉生手中的赤銅古錢就是致我們於死地的兇器了!
師父點了點頭,道:“剛纔在鬼市所擺的金剛三截陣,乃是在極陽陣的基礎上衍化得來,只需三枚凝陽古錢即可,但是三枚古錢的陣腳方位要準確算出,而且一分一釐都不能出錯,否則這個金剛三截陣就是威力再大也發揮不出了,金剛,乃仙界中護法金剛,一般做法和修習至高法術時,都要奉請金剛神祗臨身護法,這樣才能順利完成做法和習法諸事,三截,乃嶗山道派李道長所修習的極具代表性的攻擊道術,所謂三截,一截煞、一截怒、一截怨,再配合金剛護法,又有青牛廟內的金剛鎮邪符啓動陣盤,就是再多的厲鬼冤魂也不夠一次肅清的,嗯,爲師所說諸法,你切記心浮氣躁,這麼久沒傳你這些,就是要磨礪你的意志和激發你的領悟能力,通過此次事件,爲師決定過幾日便正式傳授你茅山秘術!”
我心裡一陣激動,嘿嘿笑道:“真的嗎?我真的可以修習茅山秘術了嗎?”
本知道我這個問題很白癡,但是我還是忍不住確認了一下,誰知師父並未反感,而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即刻將背上所揹負的布邪寶劍取下給我,道:“這把劍還有法袋以後就由你攜帶吧!”
我錯愕地咂了咂嘴,忙雙手接過黃布條所包裹的布邪寶劍和師父斜挎在腰間的黃布袋,並一一背在背上斜挎在腰間,嘿!平時看着師父行動灑脫自在,原以爲這兩樣東西不過幾斤重罷了,誰知這還真是有些份量啊,布邪寶劍少說也有三十斤以上,而黃布袋可謂一個百寶袋,裡面的零零碎碎居然也這麼重,兩件東西加在一起我立時吃不消了。。。
“師父。。。好重啊!”我看着師父揹負雙手輕鬆走在前面的背影,一時說不出的憋屈,敢情師父說了這麼多,就是像讓我多拿點東西唄,唉!
師父頭也不回地道:“你既已答應怎可反悔?好好攜帶吧,那可都是爲師的不傳至寶呢,呵呵。。。”
我低頭看了看腳腕上的兩個碎石布袋,又看了看腰間的黃布袋,已經肩頭的黃布條,這簡直形同馱負着兩個人的重量啊,我忙快步追上師父,沒辦法,只好苦着臉嚷嚷道:“師父,您多少拿一樣行不?我真的好累啊。。。”
師父的鐵石心腸果然名不虛傳,伸出手隨意擺了擺,道:“臭小子哪來那麼多廢話,別忘了我纔是師父,爲師讓你拿你就拿着!”
“咳咳~~”我憋屈地吐了吐舌頭,心想這當徒弟的有什麼好的,有苦說不出,有罪無人扛,希望能熬到以後我也收幾個徒弟就好了。。。當師父的滋味肯定很舒服吧。。。
姜家莊的村民早已在村頭等候,爲首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者,見到卜一缺揹着李道長,慌忙上前詢問緣由,在得知青牛廟內的惡鬼已經除盡,且因此讓李道長受了重傷,許多村民都是感動得熱淚盈眶,饒是老者,更是上前抓住李道長的手哽咽道:“這次多蒙李道長施救,不然我們姜家莊可是沒法過下去了啊,我身爲村長,乃更加對不起大夥,對不起老祖宗傳下來的人氣兒啊。。。”
原來老者就是此莊的村長,唉,也難怪,破廟裡的鬼市已經形成了氣候,若是想在此地作惡,那還不是小菜一碟,苦的,自然是這附近的村民了,現在鬼市已經消亡,村民們就可以平安祥和的生活下去,如此,我現在對師父和李道長也倍生憧憬之情。
師父的原意是將李道長送到村子裡修養一段時間,然後我們即刻向山西方向進發,但是村長盛情難卻,硬是拉着師父的手不鬆開,這下我倒是一樂,其樂之緣由自然關係到飢飽之事,師父執拗不過衆鄉親,我更加無所謂地跟着進了村子。
村長把我們引領到他自個家中,並吩咐家中女人殺雞宰鵝,洗菜做飯,而且還讓村子裡的幾位老一輩人也請到了家中,如此,我們大家齊聚一堂,一時之間倒是其樂融融。
村長家的院牆外圍滿了全村的村民,大家多用敬畏仰慕的目光看着我們,饒是我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原來降魔衛道,此行善之舉竟能得到如此多人的敬重,心裡一陣飄啊飄,敢情師父在大江南北的盛名絕非虛傳了啊。。。
而身爲他的弟子,我現在對茅山秘術卻是越加的好奇和飢渴,很想現在就學它兩手,以後也能獨當一面,得到這無形至上的尊容,只是後來許多年後才認識到當日的感想該是多麼的白癡,但這都是後話。
正所謂自己有吃的決不會嫌別人話多,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寒暄着,我和卜一缺倒是樂得清閒,大口大口地吃着美味飯菜,這一頓那個海吃啊,只恐以後再也吃不到這麼好的飯菜似的。
一頓盛情的宴席過後,我和師父的確該告辭了,因爲山西一行路途遙遙,若是再在路上這麼耽擱下去,只怕下一件鎮山之寶也休想找到了,村長得知卜一缺也和我們通行,特意準備了一大包的乾糧讓我們帶上,並拿出幾塊響子給我們做路費,我和卜一缺倒是無所謂要不要,自然還是要的心理多些,不過師父畢竟還是有最終決策權的,他一擺手道:“我們修道之人孑然一身。。。”
後面的話不用聽我也能背出來了,每次遇到這樣的事他總會將那幾句客套話原封不動的搬出來,但是真到了關鍵時刻只有忍飢挨餓的份,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師父呢?
卜一缺和李道長依依惜別,李道長自然是告誡卜一缺幾件早已安排過多遍的事,那就是一切聽從我師父楊遠山的話,不可擅自行事等等,待到山西桐窯鎮後,便留在那裡等候便是芸芸。。。
帶着姜家莊村民的滿滿感激之情,和我們匡扶道義的決心,我們三人徐徐上路了,踏着星月,踏着晨露。。。路很難走,很累,但一路上除了總擺着一副大板臉的師父外,有卜一缺陪我聊天打屁,倒也不嫌寂寞,本以爲我的命運早在老爹贈予的那塊將神牌中已經轉折,誰知,等待我的厄運早已恭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