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勇走近看了看,忍不住用腳碰了碰銅樁,我立刻拽住他,道:“你也想變成第二個張二力嗎?!”
蘇打小子慌忙後退半步:“就,就這麼個鐵樁子,真有那麼厲害嗎?”
我慎重地點了點頭,道:“在沒搞清楚情況之前,誰也不能再碰這裡的一草一木,雷池禁地既然已破,那原本聚陽的鎖魂陣,也就會引來周遭山脈內的山精野鬼,銅樁連通地心,和下面的氣脈形成一個聚陰局,再有外面的那排弧形柳樹阻隔陰陽二氣,此地更是陰氣聚集之地,但我還是不明白,這和那件事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呢?”
“那件事?初七兄弟,什麼事啊?”
我沒有理會蘇打小子的問話,暫時說也說不清楚,倒不如再細緻琢磨一下,墳地周圍都有六位,分別是罡陽位、素骱位、雲棲位、探泉位、高詫位、散昌位,罡陽位主昌陽、素骱位主盛陰,雲棲位主安寧,探泉位主地脈,高詫位主高祖,散昌位主後嗣,相對應的雷池二十八宿之位,能夠使此陣盡破的關鍵所在應該是。。。
四下裡踅摸一週,我很快找到六位的方位,發現素骱位微微凹陷,當即明白其原因所在,素骱位主盛陰,乃六位之中陽氣最弱陰氣最盛之位置,關於盛陰,《左傳·襄公二十八年》記載:以有時菑,陰不堪陽, 晉杜預注:“時菑,無冰也。盛陰用事而溫無冰,是陰不勝陽,地氣發洩。”
打在此位的銅樁,要麼是因爲年代久遠而發生了質變,或許是當年的匠師偷工減料,裡面參雜了其他金屬,比如廢鐵等,要麼。。。
我讓蘇打小子和魏勇在原地等候,並且告誡他們不要靠近墳地,然後我徑直向一旁的山坡快速攀爬,不一會兒便到了山頂,站在山頂上往下俯視,遠處的那排老柳樹明顯依此地山勢之氣,在外面阻隔一層,而內在的雷池,乃是主陣,按說有如此佈局,那女鬼也得不到外來山精鬼怪的相助,更何況其他東西也不會去幫她,那她是如何逃出此地的呢?
猛然間,我想起了素骱位,那片地兒的地質鬆軟凹陷,難不成和地下。。。我立刻擡起頭向遠方望去,正前方,也就是素骱位相對照的方向,正好是顏家村的方向,而且,按照我的記憶,顏家村村口的那個水塘以及那排老柳樹,沒錯!正是對應這個方位,哎呀!地下氣脈!
地下氣脈是相通的,雖然表面看兩個地方七不挨八不連,但地下的氣脈卻是相通的,而且,水主陰,也正是陰氣相互流通的媒介,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局未免也太大了點吧?!
但張家村和顏家村距離不遠可也不近,當年的佈陣之人是故意爲之還是根本沒有想到這一點?如果是故意爲之,那麼這兩個地方距離如此之遠,單憑雷池陣法的威力根本無法相互傳送,雷池本身算不上頂級禁陣,如果在這麼遠的距離下,即便有兩個雷池,也很難相通,除非。。。佈陣之人根本就想讓兩個墳地隔開,所以,故意爲之這一想法可以拋掉,那就是他當初沒有想到此點,所以,此地的雷池假借地下氣脈破掉二十八宿,女鬼得以脫身,而那邊呢?
想通此點,我快速跑下山坡,向蘇打小子道:“蘇大哥,你們兩個得跟我走!”
蘇打小子不解地問道:“這裡的命案。。。去,去哪裡啊?”
我着急道:“去顏家村,這次你的案子說不定就在這兩個村子之間就破了!”
“哦?那快走!”
蘇打小子現在徹底失去了案件的偵辦能力,其實也沒什麼可偵辦的,通過昨晚的事後,蘇打小子也明確了兇手就是這座墳地內的女鬼,只可惜他猛一下接受這個事實,又變得無能爲力,若是一個大活人還好辦,大不了幹場大仗,可是人與鬼。。。
沒有直接去顏家村,我們先拐進村長張二力家,一進門就聞到一股子腐臭之氣,魏勇還好,只是捂着鼻子,但蘇打小子剛聞一口就轉身大口大口地乾嘔起來,的確,對於這股子腐臭之氣,我自己都有點把持不住,但我沒有太多時間消耗,而張二力更加沒有!
張二力的老婆以及倆半大孩子,還有弟弟張三力都在屋子裡,皆是束手無策地盯着牀上的張二力,見到我,張三力忙皺着眉頭喘了口大氣:“初七先生,你看看我哥,這纔多大會兒就變成了這樣,全身發臭,像是屍體腐爛的味道,而且就這麼昏迷着,唉!”
我上前探了探張二力的鼻息,呼吸還算順暢,但他的臉色已經接近黑色,似黑色又像紫色那種顏色,我又掀開被單,看一下他的雙腳,只見他周身的血管都變成了黑色,而且還比普通人的粗大一倍左右,看來這個衝體的惡鬼煞氣很重啊!
我先是讓其他人都離開屋子,只留下張二力的老婆,並讓她取一個小碗一個鐵釘,治這種衝體的方法,就是用鐵釘刺入足陽脈,封住全身生氣流逝,同時泄掉煞氣,但這個法子治標不治本,唯有將源頭解決,那就是苗玉珍的墳地。
接過鐵釘,我定了定神,照準足陽脈刺入,張二力的老婆慌忙端着小碗到跟前,只見一股股黑色的血液順着傷口緩緩流出,而這麼會兒,張二力連動都未動一下,至於還能否感覺到疼痛,那就不知道了,其實他應該感到痛快纔對。
接了半碗血,便停下,讓張二力的老婆將那碗中的血倒掉,然後告誡她:“晚上子時,按照這個法子再放一次血,然後喂他吃點東西,以後都是子時如法炮製,我會盡快想到辦法解決此事,到那時他便可得救!”
張二力的老婆聞言一陣激動地感激道:“初七先生,你可真是我們家的大恩人。。。”
安慰了一番,我走出屋子,和蘇打小子以及魏勇一道火急火燎地趕往顏家村——
再次見到顏家村村口的水塘,以及岸邊的一排老柳樹,柳樹的根部沒有水,不過也是被稀泥掩蓋着,站在水塘邊,我對望一下遠處的柳樹溝,心裡漸漸有了主意。
蘇打小子摸了摸老柳樹:“這些柳樹都上百年了吧?這麼老,初七兄弟,我們要查的案子和這些柳樹有什麼關係麼?”
我搖了搖頭:“這個我現在還不是很清楚,我們先去找馮老,這裡也算他的地頭兒,有些問題需要請教一下他。”
這麼一折騰,中午飯的時間也過了,馮老給我們簡單弄點吃的,飯後我開始向馮老的老丈人,也就是顏大山問道:“老爺子,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您。”
顏大山樂呵呵地笑道:“小娃,有什麼事你說說。”
我直截了當道:“是關於村口那排柳樹,以及柳樹下面埋着的。。。”
“你你,你怎麼知道?!”
果然,未等我問完,老爺子一下子從竹椅上站起身,滿臉驚詫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