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尼,我吳九陰這輩子沒有求過人,求求您給個機會,讓我跟她說幾句話,我虧欠可欣妹子太多了,今天有些話,我必須當面跟她說清楚,要不然我一輩子都會心裡不安。”吳九陰激動的說道。
“她已經出家了,做了老尼的徒弟,從此之後,四大皆空,不再沾染俗世因果,你再見她這一面有什麼意義呢?”東海神尼又道。
“噗通!”吳九陰直接給那東海神尼跪了下來:“神尼,請開恩,讓我見她一面。”
“不要臉的東西。”東海神尼將腦袋轉向了一邊,意思就是讓他去了。
吳九陰旋即起身,朝着李可欣逃遁的方向追了過去。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葛羽和花和尚看着吳九陰去的方向,不由得各自搖了搖頭。
“老花,小九哥這感情糾葛還真是複雜啊,你說要是古代多好啊,小九哥直接將兩個都娶了,多好。”葛羽道。
“你小子少說兩句,被陳青蒽聽到了,以後可沒你好日子過。”花和尚道。
二人說話間,吳九陰一陣兒猛追,終於在上山的半道上,將那李可欣給堵住了。
李可欣雖然得了東海神尼的真傳,修爲很是不錯,但是跟吳九陰相比,還是差了很多,所以沒多久就被吳九陰給追上了。
“可欣妹子……”吳九陰一時間激動的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自從李可欣被那彭振陽一掌擊殺了之後,便在兩位老爺子的寒冰洞裡一躺就是十多年,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李可欣可以死而復生,現如今,她竟然真的好端端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種激動的心情簡直無法言喻。
同時,吳九陰心裡對她也是滿滿的愧疚感。
而李可欣被吳九陰攔下之後,直接轉過身去,背對着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可欣妹子,真的是你嗎?”吳九陰激動的往前走了幾步,想要看清楚的她的臉。
“你認錯人了,貧尼叫明月。”李可欣冷冰冰的說道。
一句話,便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吳九陰心頭的那份兒欣喜,頓時被澆滅了去。
“可欣妹子,當初你替我捱了那一掌,已然是死了,我當初不想你這麼離開,便讓兩位老爺子留下了你的魂魄,希望能夠有朝一日救活你,可是……”
“都是過去的事情,施主就不要再提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還請施主讓一下路,貧尼要去做功課了。”李可欣依舊背對着他道。
面對如此熟悉而陌生的李可欣,吳九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於是便站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聽到吳九陰沒有再言語,李可欣便轉過了身子,朝着山上的路走去。
此時,吳九陰再次看到了李可欣的面容,她跟十多年前的樣子相比,沒有一點兒變化,呆在寒冰洞的那十多年,她的年齡真的是被冰凍住了。
但是在二人彼此擦肩而過的時候,吳九陰還是看到了李可欣的臉上掛着未乾的淚痕,明顯是剛剛哭過,背對着自己的時候,她的肩膀哽咽一直都在微微聳動,儘管她看上去十分冷淡平靜,心裡卻是波濤洶涌。
有些事情,有時候僞裝的再好,也還是會有一些蛛絲馬跡顯露出來。
李可欣儘量表現出的疏離,吳九陰其實也能猜透她的意思。
自己已經跟陳青蒽結婚,他們之間是斷無可能再發生一些什麼,所以她選擇了出家。
她沒有對吳九陰有任何的怨氣,沒有當着他的面嚎啕大哭,沒有罵他是一個負心漢。
有時候,真正的愛一個人,並不是要跟他長長久久,
朝朝暮暮的呆在一起,只要他過的好,一切就足夠了。
李可欣顯然就是這樣一個人。
今日一別,恐怕以後再難見面了。
這次,李可欣的離開,吳九陰並沒有再阻攔,只是目送着朝着山上走去,直到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吳九陰才轉身下山,朝着陳青蒽的方向走了過去。
此時,原本聚集在下面的人,已經盡數散開了,空明島的那些尼姑,還有東海神尼,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
下山的來的吳九陰,心裡五味雜陳,感覺有一塊大石頭堵在心窩裡。
李可欣的這個態度,還不如讓她罵上幾句,或者打上幾下,吳九陰也不會這麼鬱悶。
看到吳九陰如此,衆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只是他那樣子,就知道他跟李可欣談的不咋地。
好在,這時候吳九陰還能夠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徑直走到了陳青蒽的身邊,拉住了她的手,一行幾人,默默的朝着那艘漁船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一座山上,出現了兩個身穿僧袍的人,一個人是東海神尼,一個是李可欣。
二人注視着吳九陰等人離開的身影。
突然間,李可欣嚎啕了起來,一把抱住了師父:“師父,徒兒不知道怎麼,心裡還是感覺好痛。”
東海神尼一聲長嘆,拍了拍李可欣的腦袋,說道:“忘了吧,忘了吧,把這一切都忘了,好好跟着師父修行,你要知道,任何關係走到了最後,不過是相識一場,你和他,談不上歉疚,也談不上既往不咎。
“師父,可是我的心裡還是很痛,徒兒只是突然發現,我捨不得人,原來也沒有那麼捨不得我,只是徒兒自作多情罷了。”李可欣哽咽道。
東海神尼突然也溼潤了眼睛,她的目光看着遠方,好像回想起了某個過往,那個曾經揹着一把長劍的男人,叱吒江湖的模樣,可是這所有的一切,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隨風飄散了。
“徒兒,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短,年輕的時候呢,不要輕易的把心交出去,等你收回來的時候,那顆心已經傷痕累累,這時候,你才知道痛,我們痛一回就夠了,這輩子,青燈古佛相伴,那種情情愛愛的,不適合我們。”
東海神尼這些話不知道是對李可欣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說着說着,卻也有兩顆淚水從他的腮邊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