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謝老六雖說表面上對王昆死心塌地,而暗地裡卻垂涎王家布莊已久,此時碰上這種事,便想借機霸佔布莊。因爲城東脂粉店的吳掌拒是自己是童年好友且與張超有些交情,便差吳掌櫃將張超騙離了家中,而自己則將王昆騙至了張超家並騙其喝下了毒酒。事後,張超又被吳掌櫃以“巧兒有約”爲名騙至城外加以殺害,爲了掩蓋嫌疑,謝老六從木器行買來了一個與老闆娘陳巧兒的嫁妝箱子一模一樣的箱子僞造證據,並把真正的嫁妝箱埋在了布莊的後院,之後又請來了王亮到布莊主持生意,因爲王亮根本不懂經營,對布莊生意上的事從來不聞不問,大把的銀子因此也被謝老六劃入了自己的腰包,而吳老闆則得到了八百兩銀子的好處費。
當衙役從布莊的後院挖出了真正的“嫁妝箱”之後,轟動一時的“陳氏殺夫案”終於真相大白,雖說謝老六與同謀吳老闆最終被遊街正法,但張翔的一世英名亦因此受到了非議,張翔本人也因誤判此案而辭官歸隱山林。
殺夫案結了,張翔官辭了,但陳氏的冤魂卻從未就此散去,也怪陳氏的老母親王氏吃飽了撐的沒事幹,非得去給閨女上墳,當初女兒被抓的時候,王氏便覺得閨女肯定有冤情,是否與張超通姦暫且不提,跟姑爺王昆過了這麼多年,兩夫妻感情還是說得過去的,雖談不上如膠似漆,但說相敬如賓確不過分,日子過的好好的,怎麼可能害死自家官人呢?此時冤案己結,真相大白於天下,王氏便買了點紙錢,在閨女墳前邊燒紙邊把事情的經過唸叨了一遍。
起初,王氏剛把紙錢點着的時候,火堆上邊颳起了小旋風,按過去的說法,就是死者前來拿錢了。但等這王氏把事情的經過唸完以後,墳頭周圍忽然狂風四起,嚇的王氏連連唸叨女兒莫要生氣一類的話,但此時再念叨什麼也晚了。只見燒的好好的火堆突然熄滅,一陣大風把紙灰刮的漫天都是。站起身來,王氏彷彿聽見四周的曠野中瀰漫着冷冷的笑聲,雖說是白天,卻也把這王氏嚇了個魂飛魄散,屁滾尿流的跑回了城裡。
從此之後,一向太平的寶慶府便開始了噩夢,原來衙門舊址的周圍頻繁猝死的,已經不僅僅侷限於劉姓了,夜晚成了老百姓的噩夢,每到定更以後,家家戶戶房門緊鎖,各式各樣的照妖鏡、八卦圖佈滿了大街小巷的門窗頂檐,即便是這拌,以從前縣衙舊址爲中心向外大概二百米範圍內的住戶,還是創造了三天內死四十口人的紀錄。
此時,新上任的何永萬可坐不住了,本來查出一件冤案,自己挺有成就感的,但卻沒想到捅了如此巨大的一個馬蜂窩。要說惡鬼無心,這話一點不假,糊塗官冤枉你的時候你不發威,好不容易來了個清官給你申冤昭雪了,你反倒來勁了?
關於寶慶府鬧鬼的事,起初何永萬還不在乎,以爲這只不過是老百姓三人成虎的謠言而已,後來鬧的實在太兇了,雖然最初只是監獄的舊址周圍有動靜,但經過了幾位先生做法施術後不但未有減少,反而大有蔓延之勢,老百姓是什麼也不懂的,這事一出,便不管誰家死人都往這事上套,連病了十幾年的癆病鬼正常病死,都成陳氏冤魂作祟的結果了,所謂人言可畏,隨着謠言愈演愈烈,甚至陸續有老百姓已經開始舉家外遷了,直到這時,何永萬才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過去不像現在,在古代,人可是寶貝,打仗要有兵,打糧要有丁,不論在哪個行業,以人爲主的“勞動力”都是創造社會財富的核心力量,都走了,地誰種?商誰經?其實何永萬也知道,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要想個方法給老百姓吃定心丸,不管鬼怪除沒除,都要讓老百姓相信鬼怪已經被收服了,否則的話,如果人繼續外遷,這寶慶豈不是要成荒城?不過此時,寶慶的彤雲觀還沒建,城裡只有幾個所謂的“先生們”懂點做法之事,但此時這幾個酒囊飯袋的先生早就就此事做過法,屁用沒有不說,自己也都捲包跑了,誰還能信他們的話?
左思右想之際,一位姓盧的師爺給何永萬推薦了這麼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