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依然一片荒涼,巨石中的泉眼依然乾涸,石下水潭中還有昔rì泉水流過的痕跡。
吳志遠和月影撫仙在潭邊停步,放眼向山下望去,只見龍山腳下瘴氣瀰漫,雖是光天化rì,仍有一種rì光難以驅散的yīn沉之氣籠罩着整個山腳。
“志遠哥,你確定旱魃會在這山腳下?”月影撫仙望向吳志遠問道。
吳志遠不作回答,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他擡頭看了看守山獅,長吁一口氣,拉起月影撫仙便向山下奔去。
吳志遠並未四處觀望,而是頗有目的xìng的直朝正北方向奔襲,那裡的山洞曾在他的夢境中一再出現,而現實中他卻從未進去過。
很快,那山洞洞口便出現在二人的視野中,就在兩人要衝到那洞口時,吳志遠猛然卸下元氣,一把拉住月影撫仙,閃身到一塊大青石後。
月影撫仙不明所以,正要出言相問,吳志遠打了個手勢,示意月影撫仙向洞口的方向看。
月影撫仙順着吳志遠的手指向洞口看去,只見那漆黑的山洞裡隱隱有人影晃動,因爲裡面的光線昏暗,所以看不清裡面的情形,只能看到隱約有人影在動。
二人摒住呼吸,睜大眼睛想看清裡面的情況。果然,那山洞裡的人影越來越清楚,像是正從洞內向洞外走。
漸漸地,吳志遠看清洞內的人影只有一個,並且搖搖晃晃,如同醉漢一般,腳步凌**,彷彿下一腳就會站立不穩而摔倒。
待到那人走到洞口明亮處,吳志遠纔看清楚他的大體着裝,只見那人一身粗布破衣,上面打着很多補丁,此時他或許是因爲剛見到洞外的陽光而刺得睜不開眼睛,正用一隻手作罩,罩住了自己的雙眼,所以吳志遠也無法看到他的樣貌。但那人一頭白髮雪白如銀,倒是極爲扎眼,單從這頭白髮推測,此人應在六十歲以上。
正思量間,那人以手作罩仰頭看了看天,然後搖搖晃晃的轉過身去。吳志遠看到他的背後腰間掛着一個碩大的葫蘆,看他那醉醺醺的樣子,便知那葫蘆裡肯定裝的是酒。
果然,那人背對着吳志遠和月影撫仙,摸索着將腰後掛着的葫蘆解了下來,對準嘴一仰脖子喝了一口。雖然距離隔有數丈,吳志遠依然能清晰的聽到他酒入咽喉發出的“咕嘟”聲。
“此人是誰?爲何會出現在這渺無人煙的yīn煞之地?難道只是一個落魄的乞丐?”吳志遠和月影撫仙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冒出同樣的疑問。
兩人繼續觀望,只見那乞丐喝了兩口酒,將酒葫蘆夾在腋窩,伸手在自己的褲腰處擺弄着什麼,月影撫仙不明就裡,但吳志遠一看就明白,他是在解自己的褲腰帶。
那乞丐解開褲腰帶,便對準洞口撒起尿來,月影撫仙見狀慌忙低下頭,不再去看。
這一泡尿撒了大半天,吳志遠驚詫於一個人怎麼會撒這麼長時間的尿,由此也可以料想這泡尿定是他憋了很長時間了。
那乞丐撒完尿,便就地在洞口旁的一塊大石上躺了下來,翹起二郎腿,轉瞬間便發出陣陣鼾息聲。
“一躺下就能睡着,真是無憂無慮。”吳志遠心中暗想,“他如果知道旱魃隨時可能在這附近出現,恐怕就不會這般安逸了。”
想着,吳志遠從大青石後起身向那乞丐走去,他想把乞丐趕走,否則只會枉死一條人命。
“大……”吳志遠走到乞丐近前,蹲下身來推了推那乞丐,他本想稱呼一聲“大叔”,但看到那乞丐的面容後,頓時愕然。
那乞丐雖然滿頭銀霜,但麪皮卻十分粉嫩,宛如孩童一般,當真是鶴髮童顏。
吳志遠也曾聽說過有人生來便是一頭白髮,是以一陣驚愕之後,便也不再覺得奇怪,他改口道:“小兄弟,快醒醒。”
那乞丐“哼哼”幾聲,咂着嘴睜開惺忪的睡眼,不以爲意的看着吳志遠道:“嗯……小兄弟?哦,好久沒人這樣叫我了。”
他的聲音倒是有些蒼老,吳志遠聞聲不禁眉頭一蹙,有點不知所措,他回頭看了看月影撫仙,月影撫仙也正在上下打量面前這古怪的乞丐。
“那你……”吳志遠一時陷入無語,不知對方到底年齡幾何,自己又該如何稱呼對方。
那乞丐站起身來,打着哈欠伸了個懶腰,然後上下打量吳志遠和月影撫仙二人,他雖然滿頭銀髮聲音蒼老,但眼神卻是jīng光閃閃,他好像看透了吳志遠的心思,呵呵一笑道:“你還是叫我小兄弟吧。”
“小兄弟,這個地方很危險,你還是儘快離開吧。”吳志遠略微歉疚的相勸道。
那乞丐聞言既不驚訝,也不好奇,他不緊不慢的將手中的葫蘆掛到腰間,慵懶的拖着長腔回了一句:“好,我這就走。”
話音剛落,乞丐沒有向山洞外走,卻轉身朝山洞內走去,吳志遠一愣,正要上前制止,不料那乞丐的腳步倒是奇快,眨眼間就消失在漆黑的山洞中,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吳志遠與月影撫仙面面相覷,都覺得這乞丐的神智有些不太正常。
“走,我們也進去。”吳志遠思量片刻決定道。
“那個乞丐來歷不明,我看他絕不簡單,我們沒必要爲了他而犯險。”月影撫仙質疑道。
“我知道,不只是爲了他,進了山洞,我有東西給你看。”吳志遠瞪大眼睛朝山洞內細細觀察,依然只能看到漆黑一片。
月影撫仙瞭解吳志遠的個xìng,知道他是個有主意的人,便不再勸解。兩人找了幾根樹枝製成火把,以方便在洞內視物。
“你爲什麼說那乞丐不簡單?”吳志遠看着火把散發出的火光,這光亮足以看清前面一丈內的事物。
“我見他眉宇間血sè充盈,聲音雖然蒼老但底氣雄厚,這都是有深厚元氣修爲者所表現出來的特徵,絕非一般人可以僞裝。”月影撫仙深信不疑的回答。
“這麼說來,可以肯定一點。”吳志遠藉着火把的光亮,和月影撫仙並肩前行,“他不是旱魃所變。”
月影撫仙憂慮的嘆息道:“這個也很難說,旱魃的邪力難以想象,他能幻化人形,面相上自然有可以隨意僞裝的神通。”
兩人雖邊走邊交談,但卻均保持着十分Jǐng惕。約摸向洞內前行了二十餘米,吳志遠突然停下腳步,同時伸手拉住月影撫仙。
跳躍的火光下,吳志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洞內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