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悅兒眼神有些慌亂,回答道:“也算不上什麼生意,我之前只是一個歌女,在一些小歌廳裡唱唱歌,後來偶遇馮先生,他推薦我到他的夜總會唱歌,可以說,是他一手捧紅了我。我對他只有感激之情,所以一直都是當成兄長來看待。”
吳志遠心頭冷笑,嘴上卻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唉……只可惜馮先生最大的場子,獨秀夜總會前天晚上出了事,以後很難找到那麼大的舞臺了。”陳悅兒語含惋惜的說道。
“獨秀夜總會出了事?是誰幹的?”吳志遠假裝糊塗的問,他也想知道當晚指使殺手開槍向自己掃射並投擲炸彈的幕後元兇到底是誰。
“我也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我向來是不多問的,馮先生也從來不會跟我說起這些。”陳悅兒嘆息道。
吳志遠見她說的真切,猜想她可能真的不知道這件事的內情,看來要得到更多內幕,還得找到馮遠山才行。
吳志遠正在考慮該如何開口讓陳悅兒帶他去見馮遠山,就在這時,前面有兩個黑衣人並肩向吳志遠和陳悅兒迎面走來,兩人走路步伐沉穩,但隱隱露出了殺氣,更奇怪的是那兩人的右手同時插在懷裡,似乎隨時會掏出什麼東西。
吳志遠預感到不妙,正要拉着陳悅兒轉身往回走,就見身後也有兩人,裝扮與前面那兩人一樣,右手也均插在懷裡。
就在吳志遠發現身後那兩人的同時,對方也意識到被吳志遠識破,兩人同時將插在懷裡的手掏了出來,每人手裡都握着一把駁殼槍。
“走!”吳志遠向右側猛地一推陳悅兒,將她推到一棵大樹旁,幾乎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了槍聲,子彈全部打在了兩人身後的樹上。
對方至少有四個人,每個人手裡都有槍,吳志遠身邊還有一個弱女子,所以自然不能與對方抗衡,他快速掃視四周,發現前面有一條小巷,小巷的盡頭好像是另一條街道。
“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衝進那條巷子裡。”吳志遠看着前面的小巷說道。
“嗯。”陳悅兒嚇得花容失色,瞪大了眼睛看着吳志遠,連連點頭。
吳志遠急提元氣,腳下施展茅山神行步法,快速喊了一聲“一二三”,拉着陳悅兒就向小巷內衝去。
兩人剛衝進巷子裡,身後就響起了陣陣槍聲。
這巷子筆直,裡面並沒有可以用來遮掩的東西,所以兩人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衝到巷子的盡頭,否則一旦那幾名殺手趕到巷子口,對着巷子裡開槍,吳志遠和陳悅兒必定難逃一死。
所幸吳志遠的茅山神行步法已經練得爐火純青,待到那幾人衝到巷子口開槍時,吳志遠已經拉着陳悅兒到了巷子的盡頭,向右一轉,轉進了大街中。
兩人一口氣奔出了幾條街道,見身後無人追來才停了下來。
陳悅兒身體嬌弱,又未曾受過這般驚嚇,頓時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氣。
“他們爲什麼要殺你?”吳志遠假裝驚訝的問。事實上他很清楚,方纔那幾個殺手根本就是衝着他而來的,應該與前晚獨秀夜總會門前的那幫殺手是同一來路,根本與陳悅兒無關。
“我……我不知道……”陳悅兒驚魂甫定的掙扎着站起來,手上的小皮包不知何時也丟了。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這樣在大街上太顯眼,說不定還會碰到那幾個殺手。”吳志遠擔心道。
陳悅兒想了想,慌忙說道:“找馮先生,找馮先生幫忙。”說着,她拉着吳志遠的胳膊就向前走。
吳志遠心知目的已經達到,便跟着陳悅兒穿過街道,兩人各自上了一輛黃包車,向閘北方向而去。
黃包車在一輛別墅前停了下來,吳志遠擡頭一看,心中暗暗驚訝,這棟別墅雖不及杜公館,但也是全上海數一數二的氣派建築,看來這些幫會老大都是會撈油水的主兒。
陳悅兒身上沒有大洋,敲開大門後,跟開門的僕人交代了幾句,那僕人爲她和吳志遠付上了車費,然後帶着兩人向別墅正門走去。
進了別墅正門便是客廳,客廳內,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在抽着雪茄,正是馮遠山。
那僕人稟報了一聲,馮遠山擡起頭來,一眼便看到站在門口的陳悅兒,但當他看到站在陳悅兒身後的吳志遠時,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同時還有不悅。
“來人!”馮遠山倏然站起身來,大吼了一聲。
話音未落,立刻有七八個人從門旁的小屋裡衝了出來,爲首一人點頭哈腰道:“馮先生,什麼事?”
“把門外那個小子給我綁起來!”馮遠山伸出夾着雪茄的食中二指,指了指門口的吳志遠。
幾人應了一聲,全都涌向吳志遠。
“馮先生!”陳悅兒大叫一聲。
“悅兒,你想說什麼?”馮遠山怒目瞪着陳悅兒,看到陳悅兒和吳志遠在一起,他的心裡本就十分不痛快。
“有人要殺我,是這位吳先生救了我。”陳悅兒驚慌失措的回答。
“哦?”馮遠山眉頭一蹙,似乎對陳悅兒的話有些懷疑,他反問道,“有人要殺你?是誰要殺你啊?”
“我……我也不知道……”陳悅兒支吾道,看得出來,她有些懼怕馮遠山。
“你不知道,你怎麼就確定那些人要殺的是你?”馮遠山冷聲問道。
聽到馮遠山如此一問,吳志遠心中咯噔一聲,暗道這老狐狸還真是狡猾,莫非他已經知道自己前晚獨闖獨秀夜總會的事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可能,那晚獨秀夜總會的打手都被炸彈炸死,無一生還,沒有其他人注意到吳志遠。
陳悅兒被問得啞口無言,怔在原地不敢說話。
“馮先生的意思是那幫人要殺的是我了?”吳志遠伸手將衝過來捆綁自己的一名打手推開,朗聲問道。
“難道不是嗎?”馮遠山手裡夾着雪茄,頗具玩味的看着吳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