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扇門同樣也是木製,吳志遠輕輕一推,便應聲而開,頓時,一股難聞的騷氣撲面而來,吳志遠連忙以手打扇,一邊跨過門檻,一邊看向殿內的情形。
這太白祠也是一座神仙殿宇,供奉的是道家神仙太白金星。相傳太白金星生時是老子的唯一一名學生,後悟得老子口中之道教真言,得道昇仙。
民間曾有人說太白金星就是李白,其實是誤解,太白金星原名叫做李長庚,其生活的年代比李白早了一千餘年,儘管李白被後人譽爲詩仙,其生時也曾學道,但太白金星與李白並無絲毫關係。
這殿宇之中供奉的正是太白金星的神像,神像爲泥塑彩雕,但顏色總體來看極爲單一,幾乎全爲白色,太白金星的髮鬚皆白,身上的道袍、手中的拂塵也是白色的,他雙眼微睜,表情平和,但眉宇之間流露出一股精明的氣質。
吳志遠只在太白金星的神像上略一掃視,因爲他接着便看到供桌前站着兩個人。這兩個人身材高挑,個頭相當,一左一右,面向神像而立,聽見吳志遠的開門聲,竟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絲毫反應。
吳志遠一眼便認出這兩人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月影撫仙和盛晚香,他忙喊了一聲,不顧殿內難聞的騷味,直接衝向了離自己最近的月影撫仙,伸手去拉她的手臂。
就在這時,月影撫仙的身體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吳志遠連忙將手中的掃帚仍到一旁,雙手將月影撫仙扶住。
“月影,你怎麼了?”吳志遠關切的詢問,可月影撫仙兩眼圓睜,眼珠一動也不動,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前方。
吳志遠伸手在她的鼻前一試,鼻息正常,試了她的脈象,脈象平穩,並無性命之虞,但卻對吳志遠的呼喚毫無知覺。
將月影撫仙靠在牆邊,吳志遠又去查看盛晚香的情況,這次他沒有急於伸手拉扯,而是繞到盛晚香面前。
盛晚香的反應跟月影撫仙如出一轍,呆呆的站在原地,面無表情,兩眼直勾勾的注視着前方。
吳志遠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發現她看的似乎是供桌後的太白金星。
“晚香!”吳志遠清喚一聲,同時伸手去扶盛晚香的肩膀,可手剛碰到她的肩頭,她突然身體一傾,向後傾倒。
吳志遠連忙伸手將她抱住,同樣將她扶到牆邊,讓她在月影撫仙的身旁坐了下來。
這兩人呼吸平和,脈象平穩,面色與常人無異,但卻對別人的呼喚和觸碰沒有任何反應,直覺告訴吳志遠,月影撫仙和盛晚香是中邪了。
所謂中邪,就是心智被妖邪之物所迷,或是魂魄被妖邪之物衝撞,導致神志不清,或者思維甚至行爲被妖邪之物左右,從而說出一些反常的超出自己認知範圍的話,做出一些自己能力根本無法做到的事。
倘若是在平時,以吳志遠所掌握的茅山道術完全可以破解這種中邪之症,但如今在這無常之所,吳志遠的元氣和道術均無法施展,所以面對眼前這兩位紅顏知己,他變得束手無策。
身上的道符都變成了無字黃紙,手頭又沒有硃砂筆墨,吳志遠只好虛空畫符,以虛符來試探月影撫仙和盛晚香身上所中邪物的威力,可連畫了幾道驅邪符咒,月影撫仙和盛晚香都毫無反應,吳志遠這才明白,可能虛空畫出的道符在這無常之所也是無效的。
一時間,吳志遠不知該如何是好,這裡氣候炎熱,時間久了,身體就會有脫水的症狀,絕非久留之地,但此時月影撫仙和盛晚香都處於中邪的狀態,吳志遠根本無法同時將兩人背出黑沙漠。
吳志遠正一籌莫展之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猛一回頭,看見一道白色的影子閃了過去,速度極快。
吳志遠沒能辨清那白影是什麼東西,他緩緩站起身來,轉身打量身後。
這太白祠與無常殿的格局差不多,但似乎比無常殿更爲整潔一些,殿內沒有破爛桌椅,更沒有乾草遍地,雖然如此乾淨整潔,但殿內卻充斥着一股難聞的騷味,像是尿騷,十分刺鼻。
吳志遠緩緩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聽到“砰”的一聲,他驀然轉頭,原來是殿門突然關了上來。
這太白祠四面無窗,殿門一關,殿內頓時昏暗了許多,但勉強仍可視物。
“出來!”吳志遠大吼一聲,同時慢慢將後背腰間的血影魔刀拔了出來。
話音落畢,殿內並無異響,也不見任何迴應。此時吳志遠想到的是周煥章,自從進入太白祠後,就沒見到他的身影,他去了哪裡?
有血影魔刀在手,吳志遠的膽子又壯了幾分,他繞着四周慢步走了一圈,繞到供桌前時,不經意的向供桌上看了一眼,竟驚奇的發現供桌上的香爐裡全是香灰,甚至連香爐四周也落滿了香灰,這就說明這裡時常有人過來打理。
這個人會是誰?是那個一身白衣沒了左耳的年輕人,還是那個身份神秘的老人?
吳志遠緩緩擡頭端詳太白金星的神像,這太白金星慈眉善目,與那老人倒有幾分牽強的相像,不過太白金星一身白衣,身材高瘦,似乎與那老人截然不同,反而與那年輕人的身材和裝扮有幾分相似,但年齡卻差了許多。顯然,太白金星的神像原型並非那位老人或者那個年輕人。
正如無常殿中供奉黑白無常一樣,吳志遠始終想不明白爲何這裡會有一座太白祠,供奉太白金星。
正疑惑間,吳志遠突然看到太白金星的兩隻眼珠子好像轉了一下,他大吃一驚,連忙定睛仔細去看,這次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他以爲是自己在無常殿時被那股臭氣薰暈,神智尚未完全清醒,所以纔出現了幻覺,於是沒有多想,轉身就看倚靠在牆邊的月影撫仙和盛晚香,這一看頓時嚇了一跳,牆邊只剩下盛晚香一人。
月影撫仙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