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志遠目光緊盯着趴在棺材縫的那張臉,悄悄將手伸進懷裡,握住了掖在懷中的金錢劍,打算出其不意的對準那張白臉刺上一劍。
就在這時,那白臉突然從棺材縫上一晃,消失了。
那白臉一閃而沒的速度太快,吳志遠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上面的棺材蓋發出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那聲音就像是指甲在上面用力刮動發出來的一般。
“什麼聲音?”李雪瑩低聲問,她躺在棺材內側,看不到棺材縫上的情況,所以沒有看到剛纔棺材縫上的那張白臉。
“別說話。”吳志遠輕聲道。
話音一落,外面的“咯吱”聲也跟着戛然而止。
周圍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吳志遠屏息靜聽着銀棺外的動靜,外面竟沒有再發出一絲聲響,好像剛纔那張白臉已經遠去了。
片刻過後,吳志遠伸出手來要去推棺材蓋,因爲河水明顯還在上漲中,如果不及時蓋上棺材蓋,河水漲到穹頂後,便會流進棺材蓋中。
就在他的手剛要碰到棺蓋邊沿時,那棺蓋突然像是受到了一股奇大無比的力量,“轟”的一聲被推動着瞬間與棺身合攏,棺蓋頓時蓋得嚴嚴實實。
吳志遠吃了一驚,連忙將手中的火摺子在棺材內壁上掐滅,棺材內密封極嚴,如果繼續燃着火摺子,不消片刻兩人就會感到呼吸不暢。
“發生了什麼事?外面是不是有什麼東西?”黑暗中,李雪瑩低聲問道。
“現在還不知道,等河水退了再說。”吳志遠不願將剛纔所見的情形多做解釋,出言應付道。
李雪瑩似乎感覺到了吳志遠的敷衍,便沒有再繼續追問。兩人並肩而臥,各自無話,有這麼一剎那的時間,吳志遠甚至錯**的認爲躺在身邊的人是月影撫仙,但這個幻覺很快便被拉回到現實中,因爲銀棺浮在水面上,不時的晃動幾下,這時刻提醒着吳志遠,危險還沒有解除。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吳志遠只覺得棺材內的空氣越來越沉悶,呼吸越來越困難,如果這樣下去,就算不被劇毒的河水腐蝕成白骨,也會被活活得憋死在這棺材裡。
就在吳志遠思維越來越迷離的時候,身旁的李雪瑩突然發出了一連串“咯咯咯”的笑聲,那笑聲在這棺材內的黑暗中顯得格外的詭異,吳志遠的神智頓時清醒過來,後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白毛汗。
“瑩瑩,你笑什麼?”吳志遠沉聲問。
“你說什麼?我沒笑啊……”李雪瑩的聲音中流露出幾分詫異和不解。
“你沒笑?那剛纔的笑聲……”吳志遠不敢相信的轉頭看着一旁的李雪瑩,看到的卻只是一片黑暗。
“你在說什麼?哪裡有什麼笑聲?”李雪瑩的聲音十分清楚,她似乎比吳志遠的意識更爲清醒一點。
頓時,一股寒意從吳志遠的心底直冒上來,方纔他雖然有些迷糊,但那笑聲卻聽得極爲分明,李雪瑩說她沒有笑,那笑聲又是誰發出來的?李雪瑩神智清醒,爲何她沒有聽到那陣笑聲?
正疑惑間,突然棺材猛地震動了一下,發出“咚”的一聲悶響,似乎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吳志遠推斷,此時可能河水已經充滿了整間墓室,剛纔那一聲悶響應該是棺蓋頂到了墓室的穹頂時發出的聲音。
接下來就要等河水退去了,只有河水從墓室中退去之後,兩人才能打開棺蓋,從銀棺中出來,而這段時間究竟要多久,吳志遠無法得知,只希望不要太長,因爲此時他就已經感覺到呼吸越來越不暢了。
沉寂了片刻,李雪瑩的聲音說道:“其實,如果我們就這樣一直在這棺材裡躺着,哪怕是就這樣死去,也是幸福的。”
李雪瑩的話說得並不直白,但吳志遠卻明白她的意思。
此時的李雪瑩不是假扮月影撫仙時的那個李雪瑩,此時的她知道吳志遠和自己的姐姐有刻骨銘心的戀情,是以就算心中對吳志遠百般愛戀,也無法說出口來,有時候心中難過,只能將脾氣撒在吳志遠身上,對他百般刁難,其實這也是一種感情的宣泄方式,或者表達。
吳志遠假裝沒有聽到李雪瑩的話,黑暗中,默不作聲。
李雪瑩識趣,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氣氛有些尷尬。
時間又過去了一點點,棺材內的空氣變得更加稀薄,沒喘一口氣似乎都要用上很大的力氣,吳志遠已經能聽到身旁李雪瑩粗重的喘息聲,她的喘息聲越來越長,越來越慢,彷彿已經沉睡過去。
“瑩瑩,瑩瑩……”吳志遠碰了碰李雪瑩的手,她的手有幾絲溫熱,但手心卻有些cháo溼,似乎沁出了汗珠。
李雪瑩迷迷糊糊的“嗯”了一聲,聲音已經遠遠不如剛纔那般清晰,恰似一個睡夢中的人在說夢話一般。
“醒醒,不要睡!”吳志遠抓着李雪瑩的手,用力捏她的虎口位置,試圖讓她清醒,但李雪瑩再也沒有發出聲音,只有越發微弱的呼吸聲作爲迴應。
吳志遠知道李雪瑩已經堅持到了極限,如果此時不打開棺蓋透氣,李雪瑩恐怕真的會憋死在這銀棺裡。事實上他自己也已經憋到了幾乎無法承受的地步,仗着自己有深厚的元氣修爲,否則絕無可能堅持到現在。
銀棺外的河水肯定沒有完全退去,甚至還充滿着整間墓室,此時打開棺蓋,河水一定會涌進棺內,到時候兩人就會變成兩具骸骨。
吳志遠正在心急火燎間,剛纔那陣詭異的笑聲再次響了起來:“咯咯咯……”
吳志遠連忙側耳細聽,確定自己沒有聽錯,那真的是笑聲,並且好像是個女人的笑聲。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那笑聲顯得格外的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咯咯咯……”那笑聲停了片刻,復又響起。
這次吳志遠聽得十分清楚,那笑聲來自銀棺外,並不在銀棺內。
“外面全是劇毒河水,發出笑聲的會是什麼yīn邪之物,居然不怕河水的腐蝕?”吳志遠心中暗想。
就在這時,棺材蓋上突然發出“咚”的一聲響,似乎是什麼東西掉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