竅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阿鳳早上起牀後沒有看到他,便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於是發動全村的人四處尋找,終於在村後的竹林裡找到了他,他的身旁還有那條已經徹底斷氣的大蛇,竹竿的一頭深深地插進了蛇頭裡。
衆人將竅哥扶回家,阿鳳在竅哥倒地的不遠處撿到了那把柴刀,幾個青壯年將那條大蛇拖回了村子,扔在了村口,村裡的幾個年長者見了,不禁嘖嘖稱奇,他們還從未見過這麼長的蛇。
竅哥醒來以後,神智一直有些恍惚,眼神迷離,嘴裡“嗚嗚”的不知唸叨着什麼。阿鳳以爲他是受到了驚嚇,一時沒有回過神來,便也沒有太過在意,自己去廚房準備午飯,可就在午飯做完之後,她回到房裡一看,竅哥卻在房裡上吊死了。
竅哥xìng格開朗,平rì裡喜好開玩笑,阿鳳不相信竅哥會自尋短見,但眼前這一幕卻活生生的展現在她的面前,阿鳳本是xìng格頑強之人,此時也禁不住突如其來的打擊,放聲痛哭起來。
很快,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竅哥上吊的事情,全都聚集在竅哥的家裡,不斷地安慰阿鳳。當中有一位老者說出了這樣一番話:“竅哥昨晚打死的那條大蛇可能是蛇jīng,如今蛇jīng前來索命,迷惑了竅哥的心智,所以竅哥纔會上吊。”
這番話聽得衆人寒意陡升,就在這時,從外面衝進來一個年輕人,那年輕人臉sè鐵青,氣喘吁吁的說道:“不好了,外……外面……外面那條大蛇的屍體不見了!”
衆人全都驚訝的“啊”了一聲,紛紛涌到村口,只見先前大蛇橫屍的位置只剩下了一道長長的壓痕,地面上還有點滴血跡,是大蛇頭部流出來的,有好事者將那根插在蛇頭裡的竹竿拔了出來,那竹竿就安靜的躺在不遠處。
村長撥開人羣,走過去仔細看了看,推測道:“那條大蛇可能是被人給擡走了。”
人羣突然炸開了鍋,大家紛紛說道:“被擡走了?要這蛇的屍體有什麼用?”“我們村子就這麼幾十戶人家,會是誰幹的?”“會不會是那條大蛇根本沒死,自己跑了?”
村長一擡手,人羣便立即安靜下來,只聽村長解釋道:“那條大蛇很長,也很重,你們看地上的這條長長的痕跡,是大蛇的屍體放在這裡時壓出來,如果這條大蛇沒有死,自己跑了,那地上應該有它爬動留下的痕跡纔對,可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種可能,是有人把它直接擡走了。”
村長的推斷似乎合情合理,一時間,人羣中再也沒有人提出異議,倒是安靜了下來。
村長環視人羣一週,肅然道:“那條蛇連村子裡的長輩們都沒見過,可能會有劇毒,蛇肉根本不能吃,如果是誰家把它擡走了,也不要聲張了,找個地方埋了吧。”說完,便撥開人羣走了出去。
所有人都以爲這件事到這裡似乎就告一段落了,接下來要忙活的就是竅哥的喪事。村子裡有個習俗,今天去世的人必須在今天下葬,絕不能等到明天太陽升起。關於這種習俗,村裡的老人們有兩種說法,一是早rì下葬,早rì入土爲安,二是如果拖到第二天下葬,第二天的陽光會打散死者的魂魄,會讓他無法下到地府報到,不能再入輪迴。雖然說法不一,但村子裡祖祖輩輩都遵循着這個習俗,從來沒有違背過。
當天下午,村子的人就開始準備竅哥的身後事,所有東西都準備就緒之後,已經接近黃昏時分了。
村長着急了六個年輕人,四人擡棺,兩人拿着鐵鍬等工具,和阿鳳一起去村後竹林的西南角墳地爲竅哥下葬。
村子在喪葬的規模上沒有什麼要求,不講究那些吹拉彈唱的排場,但求死者完完整整的儘快入土,於是阿鳳只准備了一些紙錢,便和衆人一起上路。
手持鐵鍬的兩人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擡棺的四人走在中間,阿鳳則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邊走邊撒紙錢,她與竅哥感情深厚,此時想起往rì兩人的種種共同經歷,不由得心中生悲,邊走邊抽泣起來。
畢竟是喪事,隊伍裡的六名年輕人與竅哥感情算不上深厚,因此也並不悲傷,但此時總不適宜說笑,於是沒有人說話,竹林裡只有阿鳳的抽泣聲和衆人的腳步聲。
阿鳳一邊向前走,一邊往空中撒着紙錢,突然,她聽到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巨響,連忙轉身看去,只見前面兩人擡棺材的草繩突然斷了,那兩人猝不及防,頓時跌倒在地,後面兩人也失去了準頭,隨着棺身一同前傾,險些摔倒,隊伍後面手持鐵鍬的兩人連忙走上來,一起查看草繩的情況。
阿鳳也走過去,蹲下身去看被棺材壓在下面的半截斷掉的草繩。就在這時,旁邊一個年輕人突然大驚失sè的指着那半截麻繩道:“蛇!蛇!”
阿鳳覺得奇怪,此時竹林裡雖然十分昏暗,但那草繩乃是用稻草所編,外形根本不像蛇,她抓起那草繩的一頭,舉了起來,剛要回頭向那人解釋,可就在她回頭的一剎那,她發現身旁站着的六個人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尤其是剛纔大聲喊“蛇”的那個年輕人,此時居然和其他人一樣,面無表情,目光呆滯的看着阿鳳。
阿鳳雖然是女子,但膽量並不小,她以爲這幾個年輕人故意嚇唬她,便緩緩站起身來,看了衆人一眼,怒道:“好了,幫忙把棺材擡起來吧,墳地就在前面了。”
可話音一落,那六人卻仍舊錶情怪異的看着她,沒有一個人動彈,阿鳳見狀就要上前去推那個剛纔喊叫的年輕人,可她剛向前走出一步,突然感到後背發涼。
目光一瞥之下,她看到了從來沒看到過的詭異的一幕。
除了自己,這隊伍里居然還有七個人,那多出來的一個人此刻正站在棺材旁,低着頭,一雙慘白的眼珠從髮絲間冷冷的窺視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