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在洞口的蝸牛身形巋然不動,似乎是刻意堵住吳志遠和月影撫仙的去路,而洞內的蝸牛則開始向二人逼近,二人處在兩隻蝸牛的夾擊中,形勢十分嚴峻。
吳志遠看了看洞口的蝸牛,轉頭又向洞內那隻看去,發現這山洞內部的高度比洞口的高度要高,兩隻蝸牛大小相同,所以洞口被堵得嚴嚴實實,紋絲不透,而洞內那隻蝸牛的甲殼距離洞頂還有一塊空隙。發現了這一點,吳志遠的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你靠左邊,我靠右邊,我們同時衝向洞內那隻蝸牛,貼着洞壁從它的甲殼上爬過去。”吳志遠緊盯着洞內漸漸逼近的蝸牛,在月影撫仙身畔低聲說道。
月影撫仙聞言一愕,心中閃過許多疑慮,這蝸牛甲殼上有很多黏液,十分滑膩,想爬上它的甲殼難度很大,況且這山洞內部是何情況兩人毫不知情,萬一洞內是死衚衕,只怕會成甕中之鱉,無處可逃。
但此時情況緊急,月影撫仙無暇仔細追問,而且現在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於是重重點頭,“嗯”的答應了一聲。
“跑!”吳志遠暴喝一聲,兩人同時一左一右飛快向洞內蝸牛的兩端衝去,月影撫仙遠轉元氣,所以速度更快,最先到達蝸牛的左側,就着衝勢在石壁上一蹬,身形躍起落在蝸牛的甲殼上,順勢一滑,直接從甲殼上滑到了蝸牛的身後。
相形之下,吳志遠的速度就慢了許多,所以蝸牛的注意力直接落在了他的身上,還未等他跑到右側石壁旁,那蝸牛早已洞悉了他的企圖,突然伸長了脖子,張開大嘴迎着吳志遠的來勢就咬了過去。
吳志遠看到蝸牛口中密密麻麻的細牙,不由得渾然心驚,但此時他向前的衝勢已經無法收回,蝸牛又張着大嘴迎面咬來,於是也未多想,端平木劍就朝着蝸牛的細牙大嘴刺去。
雙方都有向前的衝勢,因此這一劍直接刺進了蝸牛的嘴中,吳志遠收勢不及,連自己的頭也鑽了進去。他只覺得蝸牛的脖頸不斷扭動,同時頭猛地向甲殼內縮去,吳志遠順勢被它從嘴裡推了出來。
出來之後,吳志遠滿頭滿臉都是黏液,噁心至極,他肚中一陣反胃,正要扶着石壁嘔吐,卻見洞口的蝸牛正以極快的速度向自己移動過來。
這傢伙是看到洞內的母蝸牛吃了虧,所以才捨棄洞口,看這來勢洶洶,想必是來爲母蝸牛報這一劍之仇的,吳志遠一看不妙,也顧不得上涌到喉嚨的嘔吐感了,學着月影撫仙的方法,腳蹬石壁縱身而起想要踏上洞內蝸牛的甲殼,卻發現沒有元氣修爲根本做不到,就在他手忙腳**之際,洞口的那隻公蝸牛已經滑到了自己的面前。
吳志遠放棄了向那甲殼上攀爬,而是轉過頭來直視那隻公蝸牛,此時月影撫仙的聲音從山洞內傳了過來,正語含急切的呼喚他的名字。
吳志遠沒有迴應,而是全神貫注的看着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公蝸牛,握住木劍的手輕微顫抖着,手心間不斷有汗冒了出來。
這碩大的蝸牛帶給人的震撼實在不是言語所能形容的,尤其是與它如此近距離的直視,這種感覺令人呼吸都倍感困難。
公蝸牛的頭轉向吳志遠,頭頂的觸角在吳志遠面前抖動了幾下,轉而扭頭看向對面的母蝸牛,它將脖頸伸長,一對觸角在母蝸牛的甲殼口繞了個圈,而那母蝸牛卻始終縮在甲殼內,沒有做出任何迴應,不知生死。公蝸牛的脖子伸得很長,頭垂了下來,在地上蜻蜓點水般的動了幾下,彷彿在敘說着心中的傷痛。
吳志遠看着這一幕,內心是既感動又驚駭,感動的是這種動物居然也懂得感情,如果這蝸牛有人的表情,想必它現在滿臉都是痛苦和悲傷。驚駭的是那母蝸牛可能真的被吳志遠一劍刺死了,這公蝸牛決計不會饒過自己。
他想逃跑,但兩隻蝸牛將前後去路堵了個水泄不通,他被夾在兩者之間的夾縫中,十分侷促,如果這公蝸牛此時對自己發起進攻,恐怕很難逃脫。
公蝸牛的頭還在地上一點一擡,好像在嗅聞,又好像是在摸索什麼東西,吳志遠看着這一幕,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然後就在此時,月影撫仙的呼喚聲在母蝸牛的另一端再次響起,公蝸牛驀地擡起頭來,一對觸角高聳直豎,便如好鬥的公雞突然豎起全身的羽毛一般。
吳志遠瞬間緊張起來,手中的木劍緩緩提至腰間,眼睛直盯着與自己的臉不到一尺的蝸牛嘴巴,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然而接下來的情形卻令吳志遠頗感意外,只見那公蝸牛觸角不規則的抖動了幾下,又低頭在母蝸牛的甲殼口轉了幾圈,竟一個轉身,緩緩地向洞口方向滑動而去。走到洞口處,它又停了下來,龐大的身軀依然堵在洞口外,彷彿另有目的。
吳志遠雖不懂蝸牛的語言和思維,但看到這公蝸牛的舉動,馬上便明白了它的企圖。它是想堵在洞口處,把洞中的二人活活困死。
這一對蝸牛能長這麼大,看來真的是成jīng了,吳志遠心中感嘆,同時暗叫不妙,公蝸牛能採取堵住洞口不讓二人離開的辦法,也就說明這山洞極有可能是死衚衕,根本就沒有其他出口。
“志遠哥,你沒事吧?應我一聲。”身後再次響起月影撫仙急切的呼喚聲,聲音中帶着哭腔。
“我沒事。”吳志遠看着洞口蝸牛漆黑的甲殼,喘着粗氣迴應道。
回過頭來又看見身後母蝸牛這巨大的甲殼,此時它的頭已經全部縮進了甲殼內,根據先前公蝸牛的行爲來看,這母蝸牛極有可能已經死了。想到這裡,吳志遠不禁哀嘆一聲,開始藉着石壁的摩擦力順着甲殼攀爬。
好一番折騰,吳志遠最終爬過了母蝸牛的甲殼,月影撫仙接應他滑下來,還未等吳志遠站定,猛地一個擁抱,緊緊的抱住了吳志遠。
這時,吳志遠聽到一陣抽泣聲在耳邊響起,心中不由得一陣感動。
“剛纔你一直沒有迴應我,我以爲你……”月影撫仙擁抱着吳志遠,淚水打溼了他的肩頭。
“傻丫頭,我不是好好的嗎?”吳志遠輕撫她的後背,柔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