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圈的直徑與人的脖子比較吻合,難道這真是鎖人的?
吳志遠突然想起rì前與月影撫仙趕屍經過此處時,他曾在地洞口外隱約聽到女子的叫聲,那叫聲中透着空曠和深遠,現在想來,當時並不是幻聽,極有可能是當時這石室中真的鎖着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的叫聲透過石門和過道傳到洞口,自然就給人以空靈之感。
吳志遠輕輕將鋼圈和鎖鏈放下,起身示意月影撫仙向外走,兩人又一前一後穿過過道,爬出了洞口。
“你覺得那條鎖鏈和鋼圈是用來鎖什麼的?”吳志遠見月影撫仙久久不語,出言問道。
“很難說。”月影撫仙沉思片刻回答,“這附近山巒丘陵起伏,除了北面的小山村再荒無人煙,而此處又建了一座山神廟,很有可能是用來鎮邪避災之用,這地洞暗室又設置在山神廟下,裡面鎖着的是山野鬼怪也很有可能。”
“山野鬼怪?”吳志遠愕然的問,“什麼山野鬼怪?是男是女?”
月影撫仙哪知吳志遠心中所想,聞言皺眉道:“你今晚好像對男女xìng別特別在意,遇到什麼都要問出個男女來。”
吳志遠輕聲一笑,未做詳細解釋,半晌,月影撫仙才繼續道:“傳說中的山鬼和麻虎等藏匿在山野之間,專門迷惑夜間迷路的行人。”
“山鬼和麻虎有xìng別嗎?”吳志遠刨根問底。
月影撫仙白了他一眼,緩緩道:“據屈原《山鬼》詩中記載,山鬼應該是位女子,但麻虎也只是傳說中物,從來沒人見過,更不知道xìng別了。”
吳志遠輕輕點頭,腦海中卻在想着另一件事,兩人順着山路一前一後朝白天裡休息的山洞走去。
如今四具殭屍全部化爲骨灰,吳志遠便不用再受夜間趕屍的辛苦,可以晚上休息白天趕路了。雖然運送的屍體沒了,但他還是要去益都縣柳蔭村一趟,哪怕向僱主解釋一下原因,也算是對這筆買賣有了個交代,rì後師公問起,不至於啞口無言。
兩人回到山洞之後,生起火堆禦寒,相對無話,則各自睡去。吳志遠滿懷心事,所以毫無睡意,只是臥倒在一旁閉眼假寐,這一晚腦海中百轉千回,思維十分清晰,根本沒有睡着片刻,連月影撫仙起身外出小解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天一亮,兩人便起身上路,雖然走小路算是捷徑,但此時沒有了趕屍的累贅,兩人打算走大道前往益都縣,依照兩人的速度,比孫大麻子那幫人先到達濟南並不困難。
行到傍晚時分,兩人來到一個小城鎮,吳志遠用布將自制的桃木劍包了起來,背在肩後,他不想讓世人看到如此蹩腳的木劍,這會有損茅山派的威名。
兩人挑了一家上好的客棧,連rì裡風餐露宿的經歷令人十分疲乏,有房子有牀便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吳志遠和月影撫仙各住一個房間,兩人房間相鄰。吳志遠回到房後,解下背上的木劍,收拾好包袱內攜帶的食物,正要躺到牀上休息,這時傳來了敲門聲。
吳志遠走到門口打開房門,見店小二站在門口,手裡提着一壺熱茶:“大爺,給您送茶來了。”
吳志遠心想這客棧服務真是周到,自己根本沒要茶水,便自動送上來了,於是便閃身把店小二讓了進來。
店小二將茶壺放在桌上,給吳志遠倒了一杯熱茶,點頭哈腰的說了聲“早點休息”,轉身就向門外走。
“小二哥。”吳志遠突然叫住店小二,那店小二聞聲連忙轉過身來,怔怔的看着吳志遠。
“你嗓子怎麼了?”吳志遠看着那店小二問。
店小二臉上閃過一絲惶恐和尷尬,臉上擠出幾絲笑容:“小的前些rì子受了點風寒,所以嗓子有點難受,說話聲兒都變了。”
吳志遠點了點頭,坐在桌前拿起了茶杯,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左手輕輕揮了揮,那店小二便轉身離開房間關上了房門。
店小二關門離去之後,吳志遠走到臉盆前,將口中含着的那口茶水全部吐到了臉盆中。
本來店小二在未經呼喚的時候送來茶水,吳志遠並未起疑心,但是當那店小二開口說話時,他便發覺了有點不對勁,那店小二的嗓音有點yīn陽怪氣,給人一種男不男女不女的感覺。
他說話的嗓音讓吳志遠想起了在山村遇到的那個偷孩子的太監,他當時雖然沒有說話,但他曾被村民襲擊後怒叫了一聲,那一聲給吳志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此時這店小二的聲音跟那個太監給人的感覺完全一樣。
吳志遠斷定這店小二與那太監絕不是同一個人,因爲那太監早已化爲灰燼,絕不可能重塑肉身,況且兩人的身材相貌都截然不同,但吳志遠相信這兩人之間肯定有着某種聯繫。
所以店小二無故獻殷勤送來的茶水必有古怪,他不能喝,但還是要在店小二的面前假裝喝了下去,這樣便可以令對方誤認爲自己中計,掉以輕心。如果他猜得沒錯,不久之後就會有人進到自己的房間裡來。
想到這裡,吳志遠走到牀邊,一頭倒在牀上,睡姿十分難看,這樣看起來更爲真實。
果然,不到半炷香時間,門外響起一陣悄聲躡腳的腳步聲,聲音走到自己門前便戛然而止,緊接着,吳志遠聽到一陣別開門栓的聲音。
對方顯然是老手,並且極爲熟悉門栓的構造,一會兒便將門栓別開,悄悄推開了房門。
爲防止穿幫,吳志遠一動不動,只是將眼睛眯了一條縫,觀察來人的情況,只見那人身材削瘦,與那店小二的體型完全相符,吳志遠擔心對方意圖謀財害命,所以已經做了準備,假如對方掏出兇器,自己必定一躍而起,先發制人。
只見那店小二來到吳志遠的牀前,他將吳志遠牀頭的包袱打開,仔細翻找,不知在尋找什麼東西,翻了半天之後,似乎沒有找到自己想要之物,便又來伸手搜摸吳志遠的衣服,那店小二搜得極爲仔細,最終在吳志遠的懷裡搜到鼓鼓軟軟的物事,一伸手將裡面的手帕拽了出來。
店小二看了看手帕,發出一聲冷笑,將手帕收入自己口袋中,轉身走出了房門,緊接着,門外的腳步聲愈來愈遠。
吳志遠坐起身來,伸手摸了摸自己懷中的口袋,也發出一聲冷笑,拿起身邊的桃木劍就跟了出去。
那店小二走得極爲匆忙,只見他走出客棧,徑直取道向東而去,吳志遠是從東邊而來,知道那邊有一片樹林,難道店小二是要到那樹林裡去?他處心積慮拿走我懷中的那條手帕是何用意?
懷揣滿腹疑問,吳志遠加快腳步緊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