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沒有看他,甚至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似的。只是望着冷羿:“你怎麼不坐?傻站在作什麼?坐啊!”
冷羿忙拉開桌子旁邊的一把椅子,對趙弘鏽道:“伯父,您請坐!”
“謝,謝謝,謝謝你了……”趙弘鏽有些語無倫次,上前要坐,腿在椅子上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冷羿忙扶住他。
“謝謝,謝謝了。”趙弘鏽目光沒有離開過白虹,甚至沒有眨眼,彷彿生怕一眨眼,白虹就不見了似的。他摸索着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兀自呆呆地望着白虹。
“小二!過來點菜……!”
“不用了!羿哥,”白虹道:“我不想吃,說完話就走。”
冷羿苦笑,望了一眼趙弘鏽,他卻依舊傻呆呆地盯着白虹看,彷彿已經變成了石頭似的。
店小二過來,陪着笑雙手把菜單遞給冷羿:“客官,想吃點啥,我們這的清蒸汴魚可是最拿手的……”
冷羿搖搖頭,道:“不用了,我們喝茶,上一壺上你們這最好的好茶就行了。”
“好的!”店小二退下,很快便把茶壺茶盞端來了。
趙弘鏽終於又哆嗦着開口了:“白虹……,你是叫白虹吧?呵呵,我是你爹啊!”
白虹一言不發,低頭看着面前的茶杯。
趙弘鏽很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白虹,——你知道嗎?你的這個名字,是爹給你取的。因爲爹來看你的那天,有白虹貫日。所以我就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白虹還是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
趙弘鏽老臉有些漲紅,搓了搓手,道:“我知道,你在生爹的氣,爹對不起你和你娘,當年,爹只是想着修道,沒有帶你娘離開。後來,你娘去世之後,爹非常的後悔。下決心回去找你,可是,他卻說你已經夭折了,爹很傷心,不過。爹不怎麼相信,果然,你還活着,爹非常的高興!”
白虹還是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茶杯,似乎壓根沒有聽見他的話。
趙弘鏽接着道:“你放心,以後爹再也不會離開你。爹會把一身所學都交給你。爹也再不回去修行了,現在,爹是翼王,還是殿前侍衛司的統兵官。爹會好好照顧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趙弘鏽翻來覆去喋喋不休說了好半天。無非都是解釋過去,爲自己的不負責任道歉、表示決心等等。足足說了大半個時辰。白虹始終看着茶杯,一言不發。也不看他。
最後,趙弘鏽問道:“女兒,爹說了這麼多,你也說一句啊?爹不求別的的,只求你原諒。只要你能原諒爹,爹任憑你處置,打也許行罵也行。只是不要不理爹就好。”
終於,白虹說話了,但是還是沒有看他:“你對我孃的錯,你永遠也無法彌補!我之所以同意見你,不是因爲原諒了你,而是要告訴你一句:我知道你想對羿哥不利,我警告你,只要你敢傷害羿哥,我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你!就這句話!說完了,我走了!”
白虹站起身,望向冷羿,冷若冰霜的臉便浮現出一抹柔情:“羿哥,我們走吧!”
說罷,伸手過去,拉住冷羿的手,邁步往外就走。
“等等女兒!”趙弘鏽趕緊起身,攔住了他們兩人,“女兒,你的話我記住了,我不會爲難這小子就是,你放心,能不能再坐一會兒,爹還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讓開!”白虹冷冷道,低着頭,還是沒有看他。
“女兒,爹知道對不起你……”
“我最後再說一句:讓開!”
“女兒……”
白光一閃,一柄短刃出現在了白虹的手心,寒森森的劍尖指向趙弘鏽的咽喉。白虹依舊低着頭,話語冷如寒鐵:“讓開!或者死!”
趙弘鏽慘然一笑:“我早就該死,在你娘死的時候,我的心就已經死了。謝謝你,送爹去跟你娘團圓!”說罷,兩眼一閉,竟然將脖頸往她劍尖撞去!
白虹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樓上的食客們都嚇得尖叫起來。
眼看着趙弘鏽便要被白虹一劍穿喉,冷羿猛地推了白虹肩頭一把,將短劍撞開些許,擦着趙弘鏽的脖子而過,留下一道淺淺的血槽!
冷羿拉着白虹快步從趙弘鏽身邊過去。
趙弘鏽睜開眼,轉身追了上來。又攔住了他們。悽然望着白虹:“女兒,你當真不肯原諒爲父嗎?”
白虹低着頭,手裡的短劍又舉了起來
趙弘鏽神色悽然地又舉步朝白虹的劍尖走去。
冷羿苦笑,趕緊拉開白虹,對趙弘鏽道:“伯父,今天白虹她心情不好,你就不要逼迫她了,來日方長,有話以後再說。何必急在這一時?”
趙弘鏽終於站住了,望向他。
冷羿道:“伯父,你就讓開吧,白虹性子很倔,你這樣,只會把事情搞糟的。”
趙弘鏽怔怔地望着白虹,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剛纔的劍刺,更是說明她對自己恨到了極點。正如冷羿所說,自己這樣,只怕會適得其反。到底長嘆一聲,側身讓開了道路。
冷羿拉着白虹從他身邊走過。趙弘鏽沮喪之極,對冷羿哀聲道:“照顧好我女兒!求你!”
“我會的,您老放心。”冷羿拉着白虹下了樓,回頭看去,只見趙弘鏽白髮蒼蒼站在樓梯口,悲涼地望着他們,那本來猶如標槍一般挺直的腰身,瞬間已經佝髏了許多。
回到杏黃酒樓,在白虹的閨房裡,冷羿關上房門,對白虹道:“沒事吧?”
白虹已經恢復了正常,瞧着冷羿:“剛纔你攔着作什麼?我殺了他,你就沒有危險了。”
冷羿苦笑:“我知道你恨極了他,但是,不管怎樣,他都是你的父親,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你戮父呢?”
“他不是我父親!我沒有父親!我從小就是這個沒爹沒孃的孩子!他只是逼死我孃的兇手!”
冷羿摟着她的纖腰,低聲道:“好了,看你這兇巴巴的樣子,連我都被你嚇着了。”
“我不對他兇,他就會對你兇!我必須這樣,他纔不敢對你下手!”
冷羿親了親她的額頭:“這麼說你還是爲了我好了?”
“當然!他要殺你,我知道。他的武功太高,行事又沒有什麼顧忌,你是防不勝防的。只有這樣,他纔不敢對你下手。”
“多謝了。不過,他的武功真的非常高。我想起來都有些不寒而慄呢。不過,以後他再這樣,你也不要真下手傷了他。說到底他也是你的父親。”
白虹在他懷裡嫣然一笑,道:“其實,剛纔我已經料想到你會阻攔,所以我才這樣的。”
“好啊!你原來打這樣的主意,真是讓我白白爲你操心。要是我不阻攔,你不就真的殺死了他嗎?”
“你不阻攔,我真的會殺他的。我不能讓你的性命有任何的閃失。”
“好了,不說了,我走了,還有好些事情要處理呢。”
冷羿親了親白虹,這才告辭出來,先回到家裡,準備換衣服再去皇宮。到了家裡,門房告訴他說,宮裡的花匠孟華來了。
冷羿便知道,花蕊要約會自己。
冷羿故技重施,換了孟華的太監衣袍,戴着面具,冒充孟華進皇宮來到了花蕊的寢宮。
花蕊等冷羿剛剛關上房門,便撲進了他的懷裡,緊緊地摟着他吻他。再分開時,她已經淚流滿面。
這還是花蕊第一次在冷羿沒有戴面具的情況下,親吻他。
冷羿溫柔裡抱着她低聲道:“怎麼了?好端端的哭什麼?”
“人家害怕嘛。剛纔他要殺你,我……,我好怕會失去你……”花蕊委屈地抽噎着哭了起來。
冷羿輕輕替她抹去淚花,道:“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嘛。”
“他那麼兇,脾氣又古怪,誰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害你?”花蕊哭着道:“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想辦法殺了他!”
冷羿嚇了一跳,趕緊搖頭:“不要!千萬不要!”
“爲什麼?我不殺他,他會殺你的!”
“不會的,他以後不會殺我了。因爲他的女兒是我的好友。已經說好了的。”
花蕊眨了眨溼漉漉的眼睫毛,望着他:“是那個白虹?”
冷羿聽出了她話裡的醋意,親暱地擰了她粉嫩的臉蛋一下:“怎麼了?吃醋了?”
花蕊撒嬌地在他懷裡扭了扭,道:“當然!不過,我不能嫁給你,所以也就不能約束你。只要你心裡有我,想着我,時時來見見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冷羿好奇地望着她:“你不是把我當成你以前的夫君嗎?現在怎麼……?”
花蕊俏臉一紅,低聲道:“原先是的,我自己也一直以爲是這樣,可是,先前他要殺你的時候,眼看着你要死了,我的心不知怎麼的揪緊了。刀割一樣的痛,那時候,我才知道,其實,我愛上的是你這個人,而不是那張面具。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說罷,又環抱着冷羿的脖子,目光火辣辣地望着他。膩聲道:“抱我上牀……!”
花蕊渾身散發着極其誘人的異香,冷羿立即就情慾高漲,吻着她,將她抱到了牀上。
帳臥鴛鴦,被翻紅浪,說不盡的柔情密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