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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羿檢查完的時候,羅布兄弟已經騎着馬跑來了。腰間挎着腰刀,手按刀柄,警惕地望着小巴扎。擔心小巴扎把哥哥的死怪到他們身上,跟他們拼命。
而這時,中巴扎卻還沒有來。
冷羿問拉姆道:“他可能去了哪裡?”
拉姆道:“他可能去看羊羣去了。應該就在河流上游的草地上。”
“誰去喊他?”
小巴扎道:“我去吧!”哭着跑去要牽馬。
就在這時,就聽到河岸上面沿着小路跑來一個人,氣喘吁吁的,正是中巴扎!手裡來拿着一把刀子!
中巴扎一眼看見草地上大哥的屍體,又驚又怒,跑過去一看,大哥已經死了,胸前全是鮮血,他站起身,咆哮着揮舞着刀子朝羅布兄弟衝了過去,卻被旁邊的冷羿抓住了,夾手奪過了他手裡的腰刀。道:“不要亂來!究竟是誰殺死你大哥的,現在還不清楚!”
“肯定是他們!不用查,讓我殺了他們!”說着又要往前衝。卻被冷羿抓住一扯,倒退了數步,差點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冷羿厲聲道:“誰敢亂來,別怪我不客氣!”
一時之間,長中衆人都不說話了。
冷羿轉身望着小巴扎:“剛纔你在哪裡?”
“我?”小巴扎有些慌亂,“我在山坡上睡覺啊!你是我們賬篷的貴客,拉姆陪你過夜,我們就只能在山上睡覺了。”
冷羿有些不好意思。拉姆突然道:“說是過夜。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和我做那事,他用我的衣服把我包裹着,抱着我不讓我動彈。”
巴扎兩兄弟很是意外,瞧着冷羿,很想知道這個漢家大哥爲什麼對送到嘴邊的肥肉都不吃。嘉珍看着冷羿,心裡很高興。
冷羿趕緊轉開話題,問小巴扎道:“你當真一個人在山坡頂上睡覺?”
“是啊……”
“他說謊!”嘉珍在一般道:“他剛纔一直在我旁邊。”
小巴扎大窘。低着頭。
冷羿道:“怎麼回事?”
嘉珍道:“我們從帳篷裡出來,我要去山坡上睡覺,他就跟着我。不停地說喜歡我什麼的。我很煩,說了他也不聽,我躺在草地上。他也要躺在我身邊,我罵他,他就笑。我就跑到河邊去睡,他也跟着。還想動手動腳。我就警告他,說他敢碰我,冷大哥你一定會殺了他,他才老實了。但是還一直坐在我旁邊草地上說話。一直到聽到慘叫聲。”
冷羿點點頭,瞧着小巴扎道:“是這樣的嗎?”
“是。”小巴扎畏畏縮縮道:“我不敢說,是因爲怕你生氣打我。”
冷羿轉頭望向中巴扎,道:“你呢?你剛纔在什麼地方?”
“我在河谷上面看守羊羣啊!要是不看守。草原上的狼會把羊叼跑的。”
“誰能證明?”
“就我一個人,怎麼證明……”中巴扎這才反應過來,瞪眼看着冷羿:“漢家大哥,你不會懷疑是我殺了我大哥吧?”
“出了人命案子,所有有犯罪嫌疑的人。我都要一個個調查!不僅是你!”
“我幹嘛要殺我大哥?”
一旁嘉珍突然把頭湊到冷羿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冷羿點點頭,道:“你大哥是不是很少讓你和你弟弟碰拉姆,他一個人獨佔着?”
嘉珍把這句話翻譯了,旁邊的拉姆道:“是這樣的。他們兩和我睡覺的時候,還跟我抱怨過大哥呢!甚至想他死。”
中巴扎和小巴扎都臉上變色。望着冷羿道:“不是,我那是開玩笑的,我們從來沒有想過殺大哥的。”
冷羿道:“這已經說明你們有殺人的動機!說罷,誰能證明你當時在看守羊羣?”
中巴扎道:“我說了,我一個人,沒有人證明啊!”
“那就說明你是殺死你哥哥的兇手!”
“爲什麼?”
“因爲,這裡地處荒野偏僻之地,深更半夜的也不可能有外人來。就我們這麼幾個人。我和拉姆在帳篷裡,相互可以作證。嘉珍和小巴紮在河邊說話,相互也可以作證。而羅布兄弟當時在河的對岸,根本沒辦法實施殺人。都有不在場證據。只有你,沒有證人,不是你又是誰?”
“我……”中巴紮結結巴巴道:“我……,照這麼說,我也有不在場證據!”
“什麼證據?”
中巴扎一指河岸對面,道:“當時,我就在羅布他們賬篷後邊的河谷上面的小樹林裡。”
“你在那裡做什麼?”
中巴扎按着刀柄,道:“實話說了吧,我在那裡找機會殺死羅布兄弟!”
羅布兄弟大怒,也手按刀柄,瞪眼瞧着中巴扎:“你要殺我們?先前喝酒,漢家大哥才說了,以後就是一家人,你爲什麼還要動刀子?”
中巴扎道:“行了,你們還不是一樣,就等着漢家大哥走了,好動手搶拉姆,反正不是你們死就是我們死,大家心裡都明白!”
冷羿苦笑,心想這兩家兄弟怎麼這樣?說的好好的,轉臉就變卦。把手一擺,道:“行了!不要說了!先查清楚誰是兇手再說!——中巴扎,你說當時你在河谷對面,有什麼證明?”
“我本來在看守羊羣,想着羅布兄弟的假笑,我就猜到他們肯定要等漢家大哥你走了之後就動手,只怕不僅要搶拉姆,還要殺我們!還是先下手爲強。所以,我就悄悄摸到他們賬篷後面的山坡上,我慢慢靠近賬篷的時候,就聽見你們這邊在喊什麼,因爲離得遠,看不見也聽不清,然後我就看見他們從帳篷裡出來跟你們說話,然後就牽着馬出來,騎着就走了。——我要是不在那邊,這些就不應該知道的。”
冷羿想了想,道:“你跟我來!我要單獨問你!”
冷羿把中巴扎叫到一邊,由嘉珍翻譯,問道:“你說具體一點,具體看見了什麼,這樣跟他們說的相對照,才能知道你說的究竟是不是實話!”
“好!”中巴扎道:“他們在河邊的情況因爲距離遠,所以看不清,但是,他們後來到賬篷後面牽馬的時候,離我近,我看清楚了的,當時是大羅布要套馬鞍,小羅布說不用,就這樣騎着去。小羅布還說,要帶刀子,免得出什麼事情吃虧。大羅布本來騎在馬上的,聽了這話,就翻身下馬,回到賬篷取了刀子。然後他們騎馬走了。我一聽擔心出事,所以就跟着一路跑了回來。”
冷羿問完,然後又分別詢問了羅布兄弟,果然跟中巴扎說的一樣。
既然中巴扎能說出對岸羅布兄弟的具體情況,而這些情況,在河岸這邊是不可能看得見的,只可能在河岸對面。所以,中巴扎當時也是在河岸對面,不可能實施犯罪!
這下,冷羿感到,這個案子陷入了僵局,所有的嫌疑人都沒有作案的可能。現在天黑,看不清。只有等天亮之後再重新勘察現場,力爭找到新的線索。
冷羿先走到岸邊,把那把兇器刀子拿了,回到他們中間,道:“現在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再繼續查案。因爲兇手就在我們中間,所以,所有的人都不能離開這裡。你們把刀子全部交給我,在查出罪犯之前,刀子暫時由我幫你們保管。免得你們動刀子打架!”
巴扎和羅布兄弟不敢違抗,只好把刀子交給冷羿。
冷羿又道:“屍體放在原地不要動。你們都在賬篷外面草地上休息,相互監視,不要去屍體那裡,也不能擅自離開,否則就是兇手!”
安排好之後,冷羿讓嘉珍和拉姆兩個女子跟自己進賬篷睡覺。當然,自己單獨睡,讓嘉珍和拉姆二女一起睡。
大巴扎死了,拉姆一直在哭泣,也沒有心思找冷羿親熱。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多少是有感情的。特別是大巴扎幾乎不讓兩個兄弟碰拉姆,所以她主要跟大巴紮在一起生活。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早上,太陽出來了,一切都亮了起來。
嘉珍和拉姆都已經起來了,一起做早飯打茶。
冷羿盤膝坐在地上,他沒有出去查案,因爲他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查下去。
他的面前擺着巴扎和羅布兄弟的刀子,四把刀子,長短不一。
冷羿還沒有見過古代吐蕃腰刀是什麼樣子,拿起一把,抽出來看了看,寒光森森,倒也不錯。又拿起一把,這時,他愣了一下,因爲他感覺到刀柄上纏繞的絲帶是溼的。他又摸了摸,的確是溼的。放下,又拿起別的刀子感覺了一下,其他三把刀柄纏繞的絲帶都是乾的,唯獨那一把是溼的。
他把刀子跟其他三把刀子並排擺着,觀察了一會,他又拿起從現場拿回來的那把帶血的兇器,對比看了看,不由眼睛亮了。
冷羿問正在忙着打茶的拉姆道:“昨晚切肉的刀子呢?”
拉姆趕緊從裝肉的空竹筐裡把刀子拿出來遞給他。冷羿沒有接,又問道:“你們家裡,有幾把刀子?”
“四把,他們三兄弟一人一把,還有一把放在家裡,切肉什麼的。”
“你知道羅布家有幾把刀子嗎?”
“也是三把,他們兩個一人一把。一把放在家裡。”
“你能肯定嗎?”
“當然能,他們跟巴扎兄弟商量共用我,我曾經跟着巴扎他們去過幾次他們的帳篷,幫忙做飯什麼的,他們家有什麼我都知道。”
冷羿道:“行了,我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你們倆出來,我們去把兇手揪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