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飛不可置信的看着毛雄,結結巴巴的說:“你……明明是……築基前期的修爲,爲什麼……會……射出結丹期的……箭?”話一說完,腿一軟就跪了下來,慢慢的身子也倒在了地上,眼睛依舊呆呆的看着毛雄。
毛雄走到他面前,彎下腰,低低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麼,胡飛的眼中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然後安靜的閉上了眼。
張成站了起來,身體已經能活動自如了。他趕緊跑到孟詩詩的身邊,看了看,發現她只是昏迷了,這才放下心來。
毛雄拉過一個馬車,將孟雲中和孟龍放了上去。張成將詩詩也放了上去,看着毛雄正要說話,毛雄先開了口:“等到安全的地方再說。”
張成想想也是,孟龍孟雲中已經受了重傷,自己雖然沒什麼大礙,但是最厲害的殺招卻莫名其妙的不能使用了,還是先躲起來再說。
看了看地上孟龍妻兒的屍體,張成心情沉重起來,剛剛死裡逃生的一點愉快感頓時消失無影了。孟龍對於他的家庭看的很重,不知道他挺不挺得住。
馬車上載着孟家僅存的三人和孟龍的妻兒屍首,毛雄和張成拉着馬車混在人羣中逃出了國都,在一處偏僻的地方安頓了下來。
……
傍晚時,孟雲中已經能下地走路,孟詩詩也醒了過來,只有孟龍依舊昏迷着。他受的傷最重,他的精神也受到了打擊,估計沒有幾天是不可能醒過來的。
孟詩詩伏在張成的懷裡小聲的哭着,今天對於她來說是噩夢般的一天。先是城破了,接下來,幾個高修爲的湖國仙人圍住了王宮,當着她的面殺死了最疼愛她的父親。接着死去的是大哥二哥三哥,最後連老五老六也都死了。等她從昏迷中醒來,就看見死去的四嫂和她最喜歡的小侄子,孟龍和孟雲中也身受重傷。國破家也亡,她一個弱女子怎麼承受的了這麼慘重的打擊。
好不容易孟詩詩睡着了,張成將她放在牀上,看着柔美的臉龐上的淚痕,張成心裡也有些難過。
來到屋外,毛雄也沒有睡意,正坐在草垛上看天,天上的星星佈滿了銀河,在這安靜的夜裡掩藏的是到處殺戮的事實。
“爲什麼……”張成的話剛說出來,毛雄就拍拍草垛,打斷他的話說:“坐。”
張成摸摸鼻子,坐了下來,說:“你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
張成沒有感到意外,毛雄的所作所爲都表明他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份,就連自己的帝璽訣上的內容都知道一點,還知道自己的幾個殺招。“從我上山找你的時候就知道了?”
“對。”
張成拍了拍腦袋,難怪一直覺得是中了這個傢伙的圈套,原來是真的被他算計了。
“你怎麼知道的?”
“嘿嘿,從你一出手我就看出來了。”毛雄咧嘴笑了,似是對自己很滿意的樣子。
“不明白。”
“等你進入結丹期以後,我就會告訴你原因。現在睡覺先。”毛雄打個呵欠。
“等等,你不告訴我,我會睡不着的。”張成大喊道。
毛雄無良的說:“你睡不着關我什麼事?”
看來這個傢伙是不會說的了。可是有太多的疑問纏着張成:爲什麼毛雄能從自己一出手就能看出身份來;他的兩個要求又是什麼,是不是和自己的天帝身份有關係;爲什麼毛雄體內的靈力在給自己充足了以後還能有餘力射箭;爲什麼毛雄和孟雲中都砸不開的鐵鏈,自己卻能不費什麼力氣就砸開了;爲什麼解除了封印的箭能射死胡飛;還有最後他都和胡飛說了什麼讓胡飛安心的死了;他究竟是什麼身份?
太多問題了,可是這個傢伙居然絲毫沒有回答的意思。
毛雄忽然覺得身邊沒了動靜,轉頭一看,張成居然睡着了。不禁有些意外,剛剛還說自己睡不着,轉眼就睡着了,睡夢中居然還流出口水來,也不知道是看見了好吃的還是遇見了美女,看他的情形,多半是後者。當然最可能的還是兩者都有。想想也就釋然了:以張成這種沒心沒肺的性格,說睡就睡還真不是太奇怪的事。
天亮了,張成醒了過來,孟龍也醒了,整個人呆呆傻傻的,不說一句話,只是摸着妻子和兒子冰涼的手,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孟詩詩勉強忍住淚水,沙啞這着聲音說:“哭吧,哭出來好受一些。”
孟龍依舊沉默。只是在埋葬妻兒的時候才激動地握着他們的手不放。在反覆的勸解後,才鬆開了。但是從早到晚都守候在墳墓旁。
張成搖搖頭,這樣下去孟龍就會廢掉的,必須要解開他的心結。可是他現在的狀態,誰的話都聽不進去,又怎樣來勸解呢。
鑑於現在的情況,繼續趕路顯然不太合適,只能在這個不太安全的地方多呆幾天了。
龍飛揚和江小糖找了過來,與張成會合了。
張成找上孟雲中,兩人一合計,決定還是要好好開導孟龍一下。
孟龍依舊呆在墳墓旁,靜靜的坐着,整個人非常的萎靡,鬍子拉碴,頭髮凌亂,雙眼也是通紅的。沒有人想得到幾天前還意氣風發,指揮若定的兵馬大元帥現在居然是這個樣子。
張成拍拍孟龍的肩,說:“孟龍兄,你這樣沉淪下去,嫂子九泉有知也會心痛的。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這一切都是木西行造成的,我們應該打起精神來,找木西行報仇。”
聽見報仇兩字,孟龍的眼神稍稍有了些色彩,但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眼中的神色再次灰暗起來。
張成知道他的眼神爲什麼又灰暗了,說:“不錯,我們現在的實力找木西行報仇確實差了點,但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找木西行討回血債的。”
孟龍眼中終於流出了一滴眼淚,乾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報仇,我一定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