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徹,其實你待我,挺好的。”
後者聽聞擡手在她的手上拍了拍,也隨即笑答:“你們母子倆就是我李徹的全部,就算是豁出性命也不會將你辜負。”
他最擅長甜言蜜語,這些話本就是隨手拈來,但他卻又知道,除了對劉玉瑤之外,還從未在旁人面前提起過。
忽然想到什麼,劉玉瑤忽然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說道:“我們這次去多長時間?”
“多則十天半個月吧,怎麼?”
“那我要去向麗母妃說一聲,省的她記掛我。”
太子看了一眼自己桌案上還攤開的這些文書,復有說道:“我眼下沒空。”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不用跟我一起!”
說着就要離開,這邊太子卻有些頭疼的揉揉額角,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李徇這個時間應該在長春、宮吧……
“回來!”
小女人不解回頭看他:“還有什麼事?”
“你八成不知道吧……麗貴妃被皇后叫去了。”
劉玉瑤一愣,想了想道:“那我去等着她。”
“不如明天再去,明天總歸是要去給皇后辭行,到時候順便去長春、宮,如何?”
歪頭一想,覺得可行,便也不急着去了。
尋芳拿了衣裳來詢問她,要帶什麼,不帶什麼,她忽然想到什麼一頭鑽進了內室,火急火燎的,看着太子直皺眉頭。
進去之後打開箱籠,找到了自己當初陪嫁的時候帶過來的一些衣裳。
這些衣裳雖然做工精美也十分華麗,但是自從進宮之後,有針工局和司制房做的衣裳,這些衣服也成了壓箱底的。
只聽尋芳說道:“娘娘這些衣裳也要帶嗎?”
“不好看?你看這個衣服上還有繡花呢。”她說着便拿在手上比劃。
只聽尋芳笑答:“您眼下畢竟是太子妃了,還懷着身孕,如何能穿這些民間女子的衣裳……”
“不繫腰帶應該能穿的吧……”她權當聽不懂尋芳的話,直接扔給她道:“這件帶上,這件也帶上。”
尋芳一一收了起來,琢摸着就算帶了也未必能穿。
小安子進來稟報說李太醫來請脈,這才又出去,原來李太醫也得了旨意,說要隨太子妃一起出宮去,這才讓太子稍微安心。
焦嬤嬤則準備了不少乾糧吃食專門是路上給太子妃打打牙祭的,東宮上下倒是忙碌一片,都在擠破腦袋的想跟太子和太子妃出宮去散散心,倒是比往日還要熱鬧許多。
一夜無話,第二天天還沒亮,太子便上朝去了,劉玉瑤起身之後就梳妝打扮去往中宮請安,估算着若是麗貴妃也在中宮倒是可以省去往長春、宮去的麻煩了。
在鳳藻宮門口下攆,由焦嬤嬤攙扶着往鳴鸞殿去,卻被林嬤嬤告知皇后尚在花房,便又輾轉去了花房,看這架勢並未有人前來請安。
皇后劉氏正在花房之內侍弄花草,直到劉玉瑤在她身後請安,她這纔回過身去,但見太子妃雲佩叮噹,雲鬢鬆綰,冷笑說道:“來啊,還不給太子妃看座,這要多站一會,多跪一會,在本宮這裡出了問題,本宮還真擔待不起呢。”
話中酸味盎然,劉玉瑤一想到自己即將離開這個皇宮了,反而也不生氣了。
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只聽林嬤嬤笑道:“娘娘,太子妃今日要隨太子殿下去往皇陵了,特意前來拜別。”
皇后又嗯了一聲,接過宮人送上來的巾帕淨手,繼而說道:“那就一路順風,別的話,本宮這裡也沒有什麼可囑咐的。”
劉玉瑤的眼睛眨了眨,繼而又起身說道:“真沒什麼要說的了?”
“太子妃還要聽本宮說什麼?”皇后好整以暇的雙手交握在腹前,笑眯眯的看着她。
誰知她竟然又一屈膝道:“既然沒什麼要囑咐的了,玉瑤就告辭了。”
說着便轉身就走,皇后見了登時睜大眼睛,對她的不遜很是惱火。
林嬤嬤一眼看出皇后的怒氣,正要開口叫住太子妃,卻不想被皇后擡手攔了下來。
林嬤嬤面露不解,直到劉玉瑤跟焦嬤嬤出了花房,才聽皇后咬牙切齒,冷哼說道:“皇陵好啊,那種地方自古以來都是埋死人的,也算給她一個體面……”
林嬤嬤聽聞只覺得渾身發寒,登時有點忐忑起來。
出了鳳藻宮,劉玉瑤才覺得壓在身上的那塊磚石被搬開了一般,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回頭看了一眼巍峨聳立的鳴鸞殿,還有那一條鋪陳開來的青石玉階,只覺得厭惡非常。
“娘娘還要去長春、宮去?”焦嬤嬤問她。
後者點頭:“嗯,爲什麼麗母妃沒有前來請安啊?”
只聽焦嬤嬤說道:“奴婢聽聞是皇后免了後宮的晨昏定省,說是要安
心在宮中爲陛下祈福呢,就連她自己都不邁出鳳藻宮一步了。”
“祈福?”劉玉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祈福有用還要太醫做什麼?她既然要誠心祈福還侍弄花草做什麼?乾脆剃光了頭髮,坐在蒲團上敲木魚得了!”
焦嬤嬤忍不住在腦海裡想了一遍皇后恍如尼姑一樣敲着木魚,邦邦邦的樣子好不滑稽,便又忍俊不禁。
相對於鳳藻宮的冷清,長春、宮可就熱鬧多了,麗貴妃正帶着一羣宮人在那裡玩雞毛毽子。
一羣年輕的小姑娘,跳躍間鬢髮辮髮飛舞,還有一羣起鬨的,更有一羣拍手歡笑在那裡打岔的。
劉玉瑤見了快走兩步上前,麗貴妃正坐在椅子上看她們玩的高興,一見太子妃來了連忙招手叫道身邊來,拉着她念叨:“你這是要出宮去了吧?”
後者點頭道笑道:“正是,特意來向母妃辭別的。”
麗貴妃一番喜不自禁的擡手摸摸她的臉頰道:“好孩子,虧你還記得母妃,來給母妃辭行,你有這份心意,本宮就是滿足了。”
“你是四皇子殿下的孃親,四皇子殿下和太子又是兄弟,所以我一直當您也如孃親一般。”
“哈哈哈!”麗貴妃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擡手在她的鼻樑上颳了一下說道:“你這丫頭進宮也就一年多,怎麼也學着宮裡這一套說話的行爲了,方纔去了鳳藻宮?”
“去了,皇后說沒什麼囑咐的,我就出來了。”
“她八成是故意給你難看,但沒想到你竟然還給了她難堪。”麗貴妃說着連連搖頭道:“你要小心她纔是啊……”
“母妃放心。”
“眼下還沒散朝,也不急着離開,坐坐,看她們踢毽子。”
說着便往一邊的位置靠了靠,騰出一大塊地方讓劉玉瑤坐,後者卻眼睛晶亮的盯着那些踢毽子的宮女道:“我好久沒玩這個了。”
麗貴妃卻忍不住責怪她道:“你如今身子沉,也不適合玩這個。”
“那也不一定。”
她說着就要上前拿毽子,卻聽麗貴妃趕緊招呼道:“哎呀,快攔住太子妃,這都要出遠門了,可別再出什麼幺蛾子纔好。”
劉玉瑤從一人手上拿過那毽子,擡眼看向面前之人,忽然婉轉一笑道:“你是……”
“臣女潘宜家。”
“對!宜室宜家!”
眼前左家嬌女玲瓏客人,讓人見之忘俗,剛纔也就是她踢起這毽子來身形跳脫,長髮翻轉,也是美不勝收。
劉玉瑤不禁笑道:“我還當你是麗母妃這裡的小宮女呢,原來是你啊。”
麗貴妃臉色稍稍一變,隨即乾咳一聲說道:“宜家這兩日進宮來陪我,也就她們年輕人有這玩心,不然本宮怎麼也想不到要去踢毽子的。”
劉玉瑤復又笑着對潘宜家道:“我也忘了,之前說要請你去東宮玩的。”
“娘娘眼下即將出宮了……”潘宜家面露遺憾之色。
劉玉瑤把玩着手上的雞毛毽子,點頭說道:“沒事兒,等我回來了你再來東宮玩也行。”
“嗯……”
“對了,你會踢毽子啊。”
“會一點。”
“我看你踢的很好,我以爲那些大家閨秀都像玉環一樣,只是一味的端莊溫柔,不會玩這些小玩意呢。”
潘宜家臉頰微紅道:“早年跟父母住在外地,這些民間的小玩意也會一點。”
“那正好!等我回來了一起玩!”說着又靠在潘宜家的耳邊小聲說道:“你武功如何?”
潘宜家一個怔愣,顯然對她說的話一知半解:“武功?”
劉玉瑤見這光景已經是覺得失策了,一拍腦門,連連說道:“錯了,錯了,你當我沒說啊。”
說着就打着哈哈笑了起來,形態嬌俏,令人移不開眼睛,逗的周圍的人也忍不住想要跟着笑。
剛要坐一會,就聽外面宮人通傳說萬福安來了。
只見萬福安一路小跑着進了院子,單膝給麗貴妃劉玉瑤請安行禮之後道:“可算找着您了,太子妃娘娘。”
劉玉瑤見他額頭冒汗,只當有什麼急事,趕緊起身道:“怎麼了?太子找我?”
“不是,是陛下傳召,老奴以爲娘娘去了中宮,結果撲了個空,正不知道如何向陛下回話的時候,就聽太子殿下說你八成是來這裡了,這才又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
“呦,既是陛下傳召,保不齊有什麼急事……”麗貴妃也皺眉道:“你快過去吧,別耽誤了一會啓程的時間。”
“嗯。”她點了點頭,這才又跟着萬福安往養心殿去了。
一路上也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皇上叫她所爲何事,難道說要去皇陵的計劃取消了,所以才叫過去的?想到這個可能不免多看了萬福安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