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你更有心計的女人本王都見識過!”
劉玉環張了張嘴巴本要辯解,但卻有種無力感讓她訕訕閉嘴,她索性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了。
任由這個男人千斤重的手掌壓在她的肩頭,她坐在軟榻之上,耳邊是這個男人沉重的呼吸聲,以及守在窗外的小廝緊張嘀咕的聲音。
“你怎麼不說話了?”李衡再一次的問她道:“爲什麼不說話?心虛了?還是說,本王道出了實情?”
“無話可說。”劉玉環嘆了口氣,只覺得渾身的力氣好像被抽光了一樣,不想再做迴應。
然而她的下巴卻被這個男人突兀的捏起,強迫她擡頭與自己對視。
這是一個長相極爲俊美的男子,劉玉環猶自記得自己成親當日悄悄掀開了花轎的簾子,光是看着這個男人的背影就已迷醉。
縱然他今日面目猙獰,也難掩他如玉公子翩翩峻拔。
“本王說到你的心坎裡了吧?所以你才無話可說?”李衡低低嘲笑了一句,眉眼微闔,手下忽的一個用力,劉玉環只覺得下巴吃痛,驚叫出聲。
她開始掙扎到:“王爺……放開我。”
“你在命令我?”李衡緩聲問她道:“你還真將自己當成這王府中的主人了?籠絡人心,好將來有一天將本王掃地出門!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對不對!”
他暴怒一聲,直接壓在了她的身上,讓她的身體以一種扭曲的姿勢躺在小小的軟榻之上。
劉玉環一手護着肚子,一邊驚恐的看向面前之人,嘴脣哆嗦道:“王爺……王爺,你到底想要做什麼?這裡是洛清王府,臣妾從未想過要將王爺掃地出門!”
“怎麼沒想!?你就是這麼想的!你們都是這麼想的!將我趕出皇宮!將我趕出王府!將我流放!你們!都是這麼想的!”
他眼眶赤紅,逐漸向劉玉環逼近:“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劉玉環高聲呼救道:“來人!來人啊!”
就在丫鬟們衝進來要救她的時候,又聽到李衡暴怒道:“都出去!你們也要反了不成!”
衆人堵在門口,卻是沒一個膽敢再邁步進來的了。
“你不就是想要本王親近你嗎!本王今日成全你!”
李衡話音一落,大手起落間已經將她身上的衣衫嗤拉一聲撕碎,露出貼身的小衣。
劉玉環這才發覺,這已經不是那個溫文爾雅的洛清王爺李衡了,而是一個惡魔!他早已化身爲一個惡魔!
“放開我!放開我!”眼看着他全身的重量向自己壓了下來,大手粗暴的去撕扯她的衣衫,強迫她與自己好合,劉玉環驚懼交加。
她本就不是一個擅長反抗的人,逆來順受是她的本性,但今時今日,她卻因爲腹中孩兒而給自己憑添了幾分勇氣。
她越是掙扎,這個男人的越是暴虐,她想到方纔刺傷刺客的剪刀還在小几之上,迅速的轉頭尋到那把剪刀就伸手抓了過去。
與此同時,李衡也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手上的動作一僵,氣喘吁吁的與她對峙。
劉玉環只是抓住那把剪刀,並沒有將利刃指向他,似乎內心仍然在天人交戰,在猶豫自己該不該對他動手。
然而男人卻自嘲一般的笑了起來:“你要殺我?”
“沒!沒有!”她眼眶通紅隱含淚光,手上一抖,那剪刀就被她鬆開,重新扔在了桌上,然而眼角的淚滴卻是再也忍不住的洶涌而出。
她覺得很難受,很委屈,甚至想過就這樣屈服,畢竟,這個男人是她的夫君啊……
然而李衡似乎也是累了,氣喘吁吁的從她身上爬了起來,整理了一下皺褶的外袍,自嘲冷笑說道:“何以父子離心?何以兄弟鬩牆?何以親朋棄之?何以夫妻失和?”
這個時候的他似乎又變成了那個輕袍緩帶的如玉公子哥兒,自吟自說着冷笑離去。
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劉玉環終於慢慢的坐了起來,低垂了眉目,淚水滴落在地。
“王妃!王妃娘娘!”衆人衝進來詢問她如何。
她搖頭笑道:“沒事。”
一句沒事就已將她內心的千瘡百孔就這麼隨手撫平了,好似真就無關緊要一樣。
李衡前腳剛出了王妃所住的院子,身後就跟上來一個人。
他微微扭頭向後看了一眼,止住腳步道:“出來吧。”
來人鬼鬼祟祟的抱拳站在他的身後,將腦袋垂的低低的,只聽李衡又道:“這所謂的刺客,只怕是你引來的吧?”
“是神風營的人。”那人利落的回答說道:“神風
營的人雖然沒有跟隨太子南下,但他們聯合四皇子的人馬,對進京之人嚴加審查,屬下沒能瞞過去。”
“說吧,太子那邊有什麼動靜?”
“太子殿下此去南下,直接徹查了兩江巡撫貪污舞弊一案,此番正派人快馬加鞭將奏報送達天聽。”
李衡眉心一緊道:“他去治理漕運怎麼還查起了貪污舞弊!”
“兩江巡撫派屬下向王爺求情,懇請王爺利用自身的手段,爲他們求情開恩!”
李衡背在身後的兩隻手卻緊緊攥成了拳頭:“皇上平生最恨貪官污吏!他們怎麼不求本王直接攔下太子的摺子!”
“他們……”那人支支吾吾道:“他們就是這麼說的,不過屬下以爲不妥……”
何止不妥,全國各地每天每日送往宮中的摺子數以百計,一般都是由三生六部過目,着重要事務上呈奏報,丟失個一兩封,搞錯個幾張,那都是情有可原,而且也是不能避免的。
可這摺子偏偏是太子呈報上去的,今日扣下了這封摺子,日後太子的每封就都得扣下,太子再也不能回宮也就罷了,若是日後回宮,這種事情也是紙包不住火的。
“往日兩江巡撫也是唯本王馬首是瞻,只是太子此番帶着欽差南下,直接對他二人出手也是在給自己立威,也是他們該死,命當如此。”
“那……”來人小聲說道:“王爺是不打算給皇上求情了?”
“太子此人素來裝瘋賣傻,難得做件正經事,父皇也未必就能遂了他的心意,我若求情只會讓父皇疑心於我,且看看再說。”
“是!”
李衡猜的沒錯,在幾天之後,太子的奏報呈到那位帝王面前的時候,早朝時分,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內監總管萬福安就按照皇上的旨意,將這封奏報字正腔圓的唸了出來。
金階之下的百官彼此互相對視,雖說天子面前戰戰兢兢,但眼神之中所傳遞的信息也都彼此明瞭。
但凡爲官者,哪個沒有貪過?
一錢銀子是貪,一箱金子是貪,家中擺放的珍奇古玩是貪,廚房百姓送的雞鴨魚肉是貪,貪官貪官,似乎這兩個字自古以來就是一體一樣。
在萬福安唸完了太子的摺子之後,金殿之上一片安靜,衆人大氣也不敢出,甚至不敢去看那位帝王的臉色。
當今天子明晰帝年事已高,加之近來病痛折磨,已經瘦的不似人形,昔日龍袍穿在他的身上,空蕩蕩的好像能灌進風去。
只見他一手敲擊着龍案,一邊嘆了口氣說道:“好啊,五千萬兩白銀,兩江一帶,果真富庶!王平安!你說說!這國庫當中一共有多少銀子!”
戶部尚書王平安戰戰兢兢的出列說道:“微臣惶恐,還要回去細細審查覈對,再呈報與陛下。”
“朕……從來沒見過五千萬兩白銀是多少?能堆幾間屋子?也不知他二人家中宅院夠不夠用的,能不能裝下這五千萬兩白銀的!”
“陛下……”一老臣出列說道:“這也不能僅憑太子殿下一面之詞就如此確定,畢竟太子殿下日常在六部行走的時候都未曾着手過此等要案……怎的一去江南就……”
他言下之意是要譏諷太子不學無術,一離開皇宮天高皇帝遠,還不任憑他一張嘴胡說八道了?
“微臣以爲李大人說的對。”
“微臣附議。”
“這麼說……”那帝王冷眼看着他們道:“你們是覺得太子欺君瞞下?”
“老臣不敢。”
“朕看你們沒有不敢的!”明晰帝話音一落就在桌案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嚇的衆人齊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不敢擡頭。
太子不在宮中,皇子當中李衡爲首,他已趕緊說道:“父皇息怒,保重龍體!”
“是啊,父皇,他們這些人不過都是官官相護,父皇犯不着和他們生氣!”李律也道:“太子哥哥所說是真是假,只要問問欽差,或者派人走一趟也就一清二楚了。”
明晰帝又冷哼一聲數道:“太子如是所說,自然不會空穴來風!太子在奏摺當中已經說的清清楚楚,因何起疑,又是怎樣探查審問!證據確鑿!還要審覈什麼!”
“皇上英明。”
“此事就着洛清王與刑部商議,如何定罪!不必再有其他爭議!”
李衡與刑部尚書朱晚照一起出列答道:“謹遵聖旨!”
只聽那位帝王深深嘆了口氣,卻並未叫衆人起身,半晌之後,方聽他開口,然而還是力有不逮:“朕登基二十餘年,貪官污吏履治不鮮!也不知是朕爲君昏聵!還是你們爲人臣子的目無百姓王法爲所欲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