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個不好了!劉玉瑤又怎麼了?”
只聽來人叫道:“殿下!您去看看吧,太子妃娘娘的鹿……死了……”
“又死了?”太子睜開一隻眼看着他道:“沒好好找找?”
“找着了……死了……”
這一次李徹才趕緊站了起來,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說道:“帶路。”
“是!”那內監帶着李徹小跑着往外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彙報事情的來龍去脈:“娘娘早上要喂鹿的來着,找了一圈沒找着,最後闔宮上下都在找娘娘的鹿,您猜在哪兒找着的?”
“說!”
“在,在西邊那片荒園子找着的,脖子上被捅了一刀,鮮血流盡,估計是掙扎了很久才死的!”
李徹眉心緊蹙,跟着內監快步往西園子去了,一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羣人圍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也不知在說些什麼,那內監高聲通傳說太子殿下到了。
衆人趕緊分開一條小道屈膝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李徹一眼就看到了當中一頭小鹿正臥倒在草叢裡,周圍盡是斑斑血跡,折斷的草枝和四散的泥土都證明這鹿確實是經過了好一番掙扎才死的。
那血腥味沖天而起,讓他不自覺的掩住了口鼻,掃視了在場衆人道:“劉玉瑤呢?”
只聽領路的內監說道:“太子妃娘娘剛纔還在這兒呢……”
又有宮女道:“奴婢趕來的時候看到娘娘正抱着小鹿哭呢,剛纔擦了把眼淚說是去找兇手了
。”
李徹頭疼的以手扶額,繼而低斥道:“你們怎麼不攔着她!”
衆人戰戰兢兢:“奴婢不敢……”
他轉身,大步向蘭雪堂而去。
而此時的劉玉瑤沒去別的地方,正是去了蘭雪堂,一進門她怒氣洶洶的叫:“孟雪!你給我出來!孟雪!”
蘭雪堂的宮女紛紛駭了一跳,烏壓壓的跪倒在地不明所以。
此時的劉玉瑤雙眼通紅,臉上還沾着淚痕,雙手叉腰,怒目而視,身後還跟着焦嬤嬤和弄影兩個人。
她指了一圈道:“孟雪呢?把她給我叫出來!”
爲首之人道:“雪良娣身子不適,還在牀上呢……”
焦嬤嬤也趕緊說道:“是啊,雪良娣身子骨弱,根本不可能去殺小鹿的啊……”
“就是她殺的,除了她,誰還會這殘忍!她連自己的狗都能殺,更何況是我的鹿呢!”
焦嬤嬤又急又氣,卻又不敢大聲呵斥劉玉瑤,現今這位太子妃娘娘也是長了本事,根本不將旁人放在眼裡了,趕緊去向弄影求助:“弄影姑娘,您快勸勸娘娘吧,莫被誤會矇蔽了眼睛,壞了姐妹之間的情誼。”
弄影冷看焦嬤嬤一眼,繼而對身後的人道:“兇器應該還在,看看能不能搜到兇器再說吧。”
劉玉瑤一聽,也頓覺在理,一屁股在蘭雪堂的主廳坐下道:“去搜!要是真沒有什麼證據證明孟雪殺了我的鹿,就當我的鹿白死了好了!”
畫扇也是義憤填膺,趕緊帶着人去搜兇器去了,整個蘭雪堂上上下下里裡外外的搜了個遍,連帶孟雪的閨房箱籠都翻了個底朝天,找見一件血衣,一把血跡乾涸的匕首,快步捧到了劉玉瑤的跟前。
“娘娘,在雪良娣的房間找到的。”
劉玉瑤一見這兩樣東西,頓時就急紅了眼,抓起那兩樣東西就扔到蘭雪堂大宮女的跟前:“你說
!這是不是!是不是孟雪的!”
那大宮女先是被血嚇了一跳,又支支吾吾的說道:“是……這衣服確實是雪良娣的……只是這匕首,奴婢真的不敢說……”
“走,我去問問她,看她怎麼說!”
她一腳將攔路的人踹開,大步向蘭雪堂的內室走去,焦嬤嬤和弄影緊隨其後。
只見孟雪正靠坐在牀上,臉色蒼白,形若蒲柳,恍如一張紙一般一戳即破,她目光幽幽的看了進門之人一眼,那眼神恍若能結冰一樣,陰森森的冷駭。
劉玉瑤卻不吃這弱不禁風的一套,指着她就道:“你爲什麼要殺我的小鹿!你說!我和你到底有什麼仇怨!你三番四次的和我過不去!現在還牽扯上一條無辜的生命!你說!你這是爲什麼!”
孟雪嘴脣乾涸,目視前方,一雙眼睛好像沒有焦距一樣:“既然娘娘認定是我殺的……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不是我認定!”劉玉瑤轉身,一把將畫扇捧來的東西扔到她的牀上,大聲叫道:“你看看!這就是證據!這都是證據!我還冤枉了你不成?!”
孟雪嗤笑一聲,不說話了。
她一見她如此,就是更加怒不可遏,一把將她的頭髮攥住,擡起她的頭來,惡狠狠的與她逼視:“你爲什麼這麼歹毒!爲什麼!”
焦嬤嬤嚇的大叫:“娘娘不可啊!娘娘您別生氣,雪良娣還在病中,娘娘您鬆鬆手啊!”
“滾開!”她一拐,將焦嬤嬤直接推倒在地,不忘大聲呵斥着雪良娣道:“你裝什麼裝!就算你是真病,這也是老天爺對你的懲罰!就該讓叮噹和小鹿來找你索命!”
“閉嘴!”一人自門口的地方發出一聲大喝,屋裡的人聽了都不禁一晃。
“殿下……太子殿下……”地上的焦嬤嬤已經快要急哭了。
小安子等人見狀趕緊撲上去將這位身寬體胖的老嬤嬤扶起來,這邊太子李徹掃視了一圈屋內,只見好好的一間閨房被翻了個亂七八糟不算,連帶這閨房的主人都正在被劉玉瑤攥在手心裡
。
孟雪被抓住頭髮不敢亂動,看到太子的時候,無聲的流下兩行眼淚,悲慟無疆,使人唏噓。
這邊劉玉瑤也是氣的不輕,看李徹的眼神瞪過來了,一腔怒火也終於被壓制了些許,起碼不像剛纔那麼衝動了,鬆開孟雪,一把將她往牀上一甩。
這邊李徹大步走上前去,只見孟雪衣發皆亂,哪還有半點良娣的樣子,哭的梨花帶雨好不可憐,她看劉玉瑤的眼神不禁又怒了幾分。
“你到底幹什麼來了?”
聽到男人的質問,劉玉瑤反問他道:“你怎麼不問問你的好良娣幹什麼了!你怎麼不問問她爲什麼要殺我的鹿!”
太子不悅,壓低聲音道:“她殺你的鹿,你看見了?你這不分青紅皁白和土匪何異?”
一聽土匪二字,劉玉瑤的火氣蹭的一下又竄了上來,指着那牀上的匕首和帶血的衣物道:“你看看,我這是不分青的紅的白的嗎!就算是土匪怎麼了!土匪行事也是要講證據的!這就是證據!這就是事實!”
掃了一眼牀上的證據,李徹擡手抓住她的肩膀道:“你冷靜點,這一看就是有人慾加之罪,故意在挑撥你們的關係,別生氣了。”
劉玉瑤一把將他的胳膊甩開,呵呵冷笑道:“我們之間沒什麼關係!不用挑撥!就她自己一天到晚的壞事做盡!就是她殺了我的小鹿!這事你別插手!我不管怎麼着也得討個說法!”
“劉玉瑤!”李徹高聲呵斥道:“你還反了不成!這裡是東宮!本太子的話你都不聽了?”
他本想擡高聲音嚇唬嚇唬她,卻沒想到劉玉瑤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驚的目瞪口呆:“好啊李徹!你怎麼說的來着?永遠不會質疑我的!現在才過了多長時間,你就變卦了!你就要給這個狠毒的女人說話了?”
太子的臉色這一下也真的沉了下來:“別仗着給你幾分臉色你就要開染坊!”
“我就開了怎麼着!現在是誰不分青的紅的
!”
李徹氣的不輕,轉身拿過匕首和衣物給小安子道:“去查清楚!”
小安子剛要伸手去接,就聽蘭雪堂的大宮女哭泣道:“太子殿下,不用查了,這匕首和衣服都是雪良娣的……”
劉玉瑤哼了一聲,在太子面前昂起下巴,那一副我看你有什麼話好說的樣子很是欠扁。
太子抑制住胸口的怒氣,轉而又對牀上的雪良娣道:“怎麼回事?真是你殺的?!”
只見孟雪呵呵一聲冷笑,閉上了眼睛,卻是心如死灰一般,流下兩行清淚。
只見那大宮女大聲哭道:“太子殿下容稟……”
“你閉嘴!”孟雪呵斥道:“我不用你們可憐……”
那大宮女卻還是不依不饒道:“奴婢今日一定要說,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這匕首和衣服雖然是雪良娣的,但上面的血卻不是鹿血,而是她自己個兒的血啊,太子殿下明鑑!”
那宮女說着就快步撲上去,一把將雪良娣的手拉了過來,撩開手腕,只見芊芊一段皓腕之上包裹着厚厚的一層紗布,上面洇洇透着一片血紅。
劉玉瑤駭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而太子卻勃然大怒道:“怎麼回事?”
孟雪還是一言不發,只聽那宮人哭訴道:“雪良娣想要自縊,好在奴婢發現的及時,不然,不然太子殿下現在看到的就是一具冰冷的身子了……”
劉玉瑤急道:“肯定是她心虛了!要是沒有心虛爲什麼要自殺!”
太子狠狠瞪了她一眼,繼而又道:“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昨天早上,昨天早上太子妃娘娘的鹿應該還好好的吧?雪良娣有什麼好心虛的呢!”
劉玉瑤啞口無言,不過卻又總覺得這事不對頭,只聽弄影忽然冷冷開口道:“若是昨天,那這匕首爲什麼不扔衣物爲什麼不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