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太子妃
回頭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雪良娣,太子蹙眉看面前之人道:“找到了?”
那內監忙不迭的點頭:“真真的,奴才親眼所見,二位殿下要不要過去瞧瞧?”
劉玉瑤也是欣喜若狂,趕緊點頭說道:“快帶我去看!快帶我去看!”
她剛往前跑了一步,就又回頭看向雪良娣道:“要是真找着了,我就來給你賠個不是!”
言罷,她就快步跟着內監往後花園跑去。
這東宮的後花園說大也不大,比之御花園還是小了很多,說小也不小,畢竟還有偌大的一片鏡湖。
內監引着她一邊往前走,前面已經有人牽着一頭小鹿往這邊來了。
劉玉瑤見狀欣喜若狂,快步走上前去,抓住繮繩就蹲在那小鹿的面前,喜極而泣:“真是我的鹿,真是我的鹿,腳掌這裡還被樹枝劃過呢!”
牽鹿的人看到她高興的笑的恍如一個孩童,也不禁會心一笑:“娘娘說的沒錯,正是您的那頭鹿,廚房裡的頭殺的根本不是。”
抱着鹿的脖子,她這才發現和自己養大的畜生會有這麼深的感情,突然想起以前麗貴妃所說的話了,她說感情越深,日後分別的時候就越是難受,她到現在才體會的到了。
“好了,如今這鹿也找着了,別哭了。”
太子說着也蹲下身軀,擡起大掌在劉玉瑤的臉頰上擦了一把,說起來,他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她哭的這麼傷心。
劉玉瑤點頭,還是抱着鹿不肯撒手。
只聽太子李徹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方纔找不到鹿的時候也沒見你哭,現在找着了,你還非得矯情一把?”
“誰說的,我纔沒有。”她說着就擡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淚,再一擡頭,見周圍的人正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嘴角帶着溫柔的微笑,她的雙頰就不自覺的一紅,衝他們點點頭道:“謝謝你們幫我找到小鹿。”
太子看了衆人一眼,衆人趕緊屈膝答道:“奴婢不敢。”
小鹿找到了,鬧了一出烏龍,結果總算是皆大歡喜的。
但對於雪良娣而言,不管結果好與不好,她都已經心如死灰,對劉玉瑤恨之入骨。
蹲在門口撫摸小鹿的皮毛,劉玉瑤心事重重。
只聽畫扇小聲提醒道:“娘娘要去給雪良娣道歉嗎?”
一提這個話題,劉玉瑤先是不說話,又猶猶豫豫的說道:“要怎麼道歉啊。”
畫扇微笑道:“奴婢不過是這麼一說,您就算是不去道歉也沒關係啊,畢竟您是太子妃,是正宮娘娘,規矩在那擺着呢。”
“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也不講什麼規矩。”劉玉瑤話音一落就站起身拍拍手道:“走,去給她道歉去,回來了咱就開飯。”
弄影不滿的嘀咕一聲:“真麻煩!”
劉玉瑤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已經懶的去理她了,爲什麼同是江湖兒女,差別咋就這麼大呢!
蘭雪堂內的氣氛非常低迷,想是她下午才大鬧了一通,所有的熱鬧也都被她給趕走了。
在這蘭雪堂內伺候的丫鬟,看到劉玉瑤進來了,也不敢通報,也不敢說什麼,只是讓開了位置讓她走進去。
一路通行無阻,劉玉瑤忍不住開始嘖嘖感慨:“這纔像個奴才嘛!”
正要撩了珠簾走進內室,裡面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現今先好好養着身子,別想那麼多。”
很快,就聽雪良娣嬌柔虛弱的聲音自帶一股傲氣道:“我自是沒想那麼多,不過有些事,也怪不得妾身想的多……”
半晌之後,李徹卻又開口道:“今天太子妃確實着急了些,說的話都是氣話,一時衝動,你別往心裡去。”
外面劉玉瑤聽了,忍不住冷哼,好你個李徹,原來我說的話在你耳中就一直是衝動和氣話嗎!
“一時衝動和氣話……”孟雪也不滿了起來,似笑非笑道:“也是,若今日殿下晚來一會,我被太子妃折騰死了,您也就再也看不到妾身了……”
她說着,已經發出低低飲泣的哽咽。
“不會的,劉玉瑤進宮這麼長時間,你也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心思單純,並無惡念。”
“誰說我沒有惡念了!”早就忍不住的人一把將簾子掀開,嚇的牀上之人忍不住的一個哆嗦。
太子蹙眉看向她道:“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還不知你要說我多少壞話呢!”她箭步走到牀前,一邊看向孟雪一邊說道:“狗!是你自己殺的!我的小鹿雖然不是你殺的,但也和你脫不開干係!你不就是想讓我對你發脾氣然後得罪你,讓太子關心你責備我嗎!”
李徹去拉她的手道
:“你亂說什麼,老實點!”
劉玉瑤一把將男人的手甩開,繼而又瞪向孟雪道:“我玩不過你的心機!不陪你玩了行吧!”
孟雪也冷笑出聲:“呵,太子妃對妾身是有怎樣的深仇大恨!竟然如此毀謗!”
“以後再也不會有了!對了,我本來是要給你道歉的,但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她說着就鼻孔朝上,瞪了孟雪一眼。
太子起身去拉劉玉瑤,後者又看向他道:“太子殿下!謝謝您在這兒給我說好話!還給我道歉了啊,您就繼續在這裡當老好人吧!我告辭了!不奉陪了!”
後者說完,轉身直接走了出去。
這邊太子也被氣的不輕,臉色鐵青,一把將衣袖甩開,對劉玉瑤方纔所說所做簡直毫無辦法。
一直到用完晚膳太子也沒回劉玉瑤住的院子,這邊她坐在榻上,拿着一支銀簪撥亮燭芯,鬱鬱寡歡。
畫扇殷勤的爲她打着風扇,祛熱,左右奉上冰鎮的瓜果,原本作爲一個正宗吃貨的劉玉瑤,現在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
正在她發呆的時候,弄影推門而入,後者趕緊向她看去。
只聽弄影道:“太醫給雪良娣診脈,脈相很不好,太子就留在蘭雪堂陪雪良娣用了晚膳。”
劉玉瑤悵然若失的應了一聲,稍作停頓,她終於問弄影道:“雪良娣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啊?要是真病那說起來還真怪我。要是假病,她那虛弱的身子骨不演戲子也太可惜了。”
“弄假成真了吧……”畫扇小聲的嘀咕一聲。
劉玉瑤不解的問她道:“什麼弄假成真?”
“娘娘進宮的時日不長,不過奴婢在東宮也已經有段時日了,知道雪良娣到底是個什麼秉性。”
弄影冷嗤道:“你直接就說雪良娣喜歡裝病騙取太子的關愛,甚至夜宿蘭雪堂內就是了,盡說些有的沒的!”
畫扇嘻嘻笑道:“奴婢哪敢這麼直來直去的說啊。”
“這裡又沒旁人!”弄影沒好氣的說。
“雪良娣身子骨本是好的,只是正如太醫所說,氣血攻心,又喜歡胡思亂想,再加上故意生病亂吃藥,很少活動,好好的身子骨如今也被她折騰的一日不如一日了,到最後就怕她這個人沒了,太子殿下也得因此自責,但事實上,依奴婢看來,她完全是自作自受。
這邊劉玉瑤聽了,只覺得心裡雜亂無章,一想到自己還沒嫁入東宮之前,他二人之間是多麼的琴瑟和鳴,是多麼的舉案齊眉,她就膈應,就好像嗓子眼裡塞了一塊石頭,上不來,下不去的。
然而又一想太子今夜與雪良娣一起用膳,給她夾菜端湯,氣就不打一處來。
忽然,她從軟榻上站了起來,嚇的畫扇趕緊去扶她道:“娘娘要去哪?”
只聽劉玉瑤咬牙切齒道:“我倒要去蘭雪堂看看,他們那裡的飯菜和我這裡的不一樣嗎,還非得留在那裡吃了!”
弄影也不攔着,這是悠哉悠哉的說道:“他們早就吃完了。”
劉玉瑤不滿的瞪她一眼:“你不早說!”
只聽弄影又繼續說道:“太子現今在書房,你要是想爭寵,可以過撒撒嬌,說點甜言蜜語。”
一聽說太子已經離開蘭雪堂了,劉玉瑤又有點心虛的在椅子上坐下,小心看了面前之人一眼,轉而對畫扇說道:“我要睡覺了。”
“太子還沒來呢。”弄影說的話已依然還是冷冰冰的沒什麼表情。
“來了也不管!不準把他給我放進來!”
她說着就故意賭氣似的,往牀上一躺就拉起被子,整個兒蒙在自己的腦袋上。
弄影和畫扇對視一眼,彼此間已是瞭然,雖然嘴裡說着討厭,表面上是在生氣,但想必這位太子妃比任何人都思念且渴望見到太子的吧。
這一夜太子李徹還真就哪裡也沒去,而是宿在書房裡的,所以第二天上朝的時候,他還呵欠連天,眼瞼底下兩片青灰色的痕跡。
“殿下辛苦。”在往殿內走去的時候,戶部尚書也不知是故意挖苦,還是沒話找話:“東宮的美人各個都是如狼似虎啊?”
太子冷瞥戶部尚書一眼,又大大方方的伸了個懶腰,很是吊兒郎當道:“是啊,如狼似虎,差點沒把本太子給吃了!”
他話音一落,惹的就近幾位大臣捂嘴笑了起來,背地裡卻是不知要怎麼笑他了。
衆人進了清泰殿內,但聽皇上身邊的內監萬福安一聲通傳:“皇上駕到——!”
當今天子身着龍袍,戴九龍旒冕,足凳祥雲絲履在金椅上面坐下,衆皇子龍孫,文武百官,跪地行禮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