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清河疲憊地抱着肩坐在地上,地上的花瓶碎片告訴她剛剛發生的一切,無限疲倦涌上心頭,明明是要和她和好的,明明是要告訴瀟風,如果她喜歡龍青,那麼她是很樂意很支持的。可惜還來不及說,就結束了這一切。
瀟風冷漠的話語歷歷在耳,是真的嗎,一直以來,瀟風充當的角色就是一個監視她在晉國一舉一動的人嗎?
灰心與喪氣充斥着整個環境,越清河久久地沉浸在自己灰色的世界裡無可自拔。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在這裡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思呢?有什麼意義呢?她突然想起在雲涇河畔放河燈的時候,記得想帶瀟風一併過來看,然而,回去的時候,面對的卻是瀟風的指責。這些日子以來,雖然過得很順心,但是一想到這些都是建立在瀟風對她的滿意程度上,越清河心裡就有無限的悲涼。
就這樣,一直沉默到了下午。
疊韻不敢亂造次,這邊看看緊閉的殿門,那邊看看不停在院子裡走來走去的瀟風,心裡很是焦灼。
瀟風也一直在反思,一直在懊悔,越清河似乎被自己一氣之下的話語給傷害到了,可是,面對突如其來的質問,瀟風覺得不被信任的感覺油然而生,一慣被公主付以重任的她從來沒有遭受過得不被信任讓她很氣憤,然而這似乎又是自己的衝動使然。
兩個人就這樣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默不作聲。
晚上,夜琓懷着好心情回來,讓素硯傳飯的時候,越清河才恍覺時間的流逝,起身整理,不想被夜琓看出異樣,對她而言,她也不過是一個異國作爲人質的公主罷了。
晚飯上,夜琓主動和越清河說話,越清河勉強應答着,夜琓沒有看出她的低落,想起了一件事,笑着對越清河說,“今日來入職的世子學士們都很不錯,唯獨你上次向我打聽過得謝池羽,不知怎麼今天竟遲到了好久。”
說完之後看向越清河的反應。越清河聽到這個,先是像之前一樣淡淡地哦一聲,突然想起來不對,謝池羽,糟糕,她忘記叫把早上得知的事情告訴阿臨了,又和瀟風吵架,所以忘記問一問女眷入宮是否會帶宮女的規矩了。
看着越清河有些僵硬的表情,夜琓心裡覺得達到自己預期的效果了,於是頗爲淡然地說:“不過你不用擔心,既然是你關照的人,我自然會照拂他的。”
夜琓殊不知自己此時和越清河說話時已經改爲你我之間的稱呼了,越清河亦沒有發現,勉強對夜琓說一句:“不用照拂,不要壞了規矩。”
然後陷入沉思,今天一天過去了,明天后天,就這麼兩天時間阿臨就要去趙燕了,越清河決定,暫時將所有的事情都放一邊,先將阿臨的事情辦好再說。
轉眼就到了第二日,越清河照舊穿了疊翠的宮裝,沿着昨日走過的路去找謝池羽,打算這次一定要逼他說出他的心上人到底是誰。可是,或許是昨日謝池羽遲到了,所以今日有了前車之
鑑,去得特別早,所以越清河一直也沒等到謝池羽的出現。
左右尋思着要不先去宣阿臨入宮,一邊慢慢地往回走。
這處幽僻之道邊有個小小的湖泊,湖泊的一邊就是一道灌木叢,此時是冬春交接之季,湖泊的水是幽綠幽綠的,而灌木叢卻是枯黃的。
越清河行走在湖泊與草道之間,正思考着事情,卻冷不防,突然從一邊的灌木叢中閃出一人,還沒等她擡頭看清來人,就被直直地推入湖泊中了。
噗通!湖泊濺起巨大的水花。
越清河第一個感覺就是,好熟悉。
被人推進水裡的感覺,好熟悉,她猛然想起,在穿越之初,就是一個奇怪的老頭將自己推進水裡然後自己穿越了。
這是不是,昨日自己覺得失望後,那個仙人決定將自己送回去呢?
越清河心裡一陣狂喜,回家的喜悅遠遠超過落水的恐懼,越清河甚至就直接任由自己下墜,沒有掙扎。
然而,還沒等這念頭持續下去,入骨的冰冷就將她驚醒了。
現在是冬天,湖水冷徹骨髓,而越清河,之前被寒魄所傷,是不能再受寒的體質。
一陣恐慌,越清河想要呼救,然而剛張開嘴,就吞入一大口冰涼的湖水。
“咳咳……”
越清河慌亂地動起來,無數湖水順着她的鼻子,口,灌入肺中,她激烈地咳起來,然而只是讓更多湖水有機可趁。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自己要死在這水中了嗎?怎麼還不回去?
越清河念頭紛沓而來,卻在這時聽見一陣焦急的叫聲:“太子妃!太子妃!是你嗎?”
越清河努力地想要浮到水面去回答她,然而肢體在這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失去知覺了,無盡的寒冷,一絲絲地侵襲她全身,讓她動彈不得。
噗通一聲,又一個人落到水中。
透過幽綠的湖水,她看見一雙手向她伸來,而那張因焦急而在水中扭曲的臉,好像是,好像是……
“太子妃,你終於醒了。”
越清河再次睜開眼,聽到的這樣一句話。面前人聲音哽咽,腫着一雙眼看着她。
“阿臨。”越清河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細如蚊絲。
“是我,我在,你覺得還好嗎?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元照臨一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你放心,太子已經在徹查此事了,你好好養着,今日之內必定會有一個結果出來,是誰竟燙堂然在宮裡害你。”元照臨雙眼通紅,咬着牙說,又後怕道:“幸好瀟風跟着你,及時將你救下了,否則……”
越清河睜大眼:“不是你救的我嗎?”
“不是啊,是瀟風。”
“你還不知道吧,你已經睡了整整兩天了。我好擔心你就醒不來了!”
“兩天?”越清河失聲道,往窗子看去,竟已是天黑點燈之時了。“那
你明天就要走了?”
元照臨點點頭,“太子格外恩典我,一直陪在你身邊,皇天不負,終於在我走之前看你醒來了。”
元照臨說得很是欣慰,然而越清河急忙道:“可是,你不能走,我還沒有問到謝池羽喜歡的人到底是誰呢!”
元照臨聽到這話,愣住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道:“你換了宮女的衣服去那條路,就是爲了去找謝池羽問這個……”
越清河怔怔地,不知道該不該承認,然而下一秒元照臨淚如雨下抱住她:“公主,阿臨何德何能,得你如此之舉。”
越清河猝不及防被元照臨抱住,頓覺溫暖拂來,和在湖水裡的時候的冰冷刺骨產生極大的感覺衝擊,她此時被元照臨抱住,淚水打溼她的肩頭,心裡也一寸寸融化,救自己的人,是才和她吵架的,瀟風。
元照臨抱着越清河靜靜地感動了一會兒,隨即又放開她,說:“太子妃殿下,你不必再爲我的事操心了,那個人,已經徹底與我是陌路人了。此一去趙燕,不知何時才能回來,你在這宮中,一定好好照顧自己。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
想到越清河被推入湖中,如果不是瀟風隨身跟着,恐怕此時就見不到她了。
然而,她昏迷的這兩天裡面,雖然根據瀟風的描述,追蹤到一名普通宮女是推越清河入水的人,但是總感覺一個宮女不會這麼輕易地就要害越清河,肯定背後還有一些什麼人,現在卻始終沒有眉目。
越清河不知元照臨擔心的是自己的安危,她只憂心忡忡地看着元照臨,“阿臨,你真的要去趙燕嗎?太子已經答應你去了嗎?”
“已經答應了,我會作爲保護太子的一支力量時刻跟在太子身邊,對了,太子對你很不放心,又派了石滄廊特意過來保護東宮,帶着一支禁衛軍,會將東宮圍護得滴水不漏,日後你就安心在宮中養傷,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越清河好笑道“怎麼還要這麼多人保護呢?”
雲照臨將她塞進被子裡,不容置喙地說:“不行,這些是一定要的。還有,以後不要一個人隨意亂跑了。太子很擔心你,知道嗎?”起身擡頭看看時間不早了,便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待元照臨走了以後,越清河才一個人靜靜地想着這件事,她在宮中,一直沒有招惹過誰,怎麼突然就惹來殺身之禍了呢?這一次沒有死,真是萬幸。但是謝池羽和元照臨之間,隨着明日她一走,大概也就真的結束了吧。
正感懷時,夜琓推門進來了。
他神色十分疲倦,但看到越清河的時候明顯眼中有了光澤,“你還好嗎?”
“還好。”越清河有些惴惴不安,自己是一個人去的那小湖邊,不知道太子會不會過來問她爲什麼要去,或者是其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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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