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那年,母后染病逝世,父皇從此一蹶不振,只將那一絲的垂憐放在母后所生的龍鳳胎長皇子和長公主身上。加之身體日況愈下,近十年來更是無心朝政。朝政混亂,留給了年少的太子苦苦支撐,作爲長公主,她也在旁邊相助一二。
可惜國之傾頹之勢並非一朝一夕之間鑄成,繞是太子有心,也只能慢慢地扶住即將倒塌的帝國。
如今的天下形勢戰事一觸即發,除了只有一個城規模的商業國東都和毫無利用價值神秘的沙漠國坨坨,其餘七國無不想統一天下,囊括四海。
尤其是國力日漸加強的晉國,在建立附屬國趙燕之後,越與晉,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盟友關係了。就像禺疆與秦。
這樣一紙婚書,看上去冠冕堂皇,其實何嘗不是要了越王的掌上之珠作爲牽制越國的最好把柄呢。
幸好當年母后逝世之際留下一計:李代桃僵。
如今,得仙人相助,將同名同姓女子送來越國,代替她出嫁。
太子曾想,將公主秘密地嫁給越國重臣孟陵白。讓孟陵白扭轉越國的生死存亡。
可惜,他果然還是執着於當年的恩怨不放。一步步踏入越國朝局,剛剛振興了朝綱,讓早已死氣沉沉的越國政局恢復生機。卻一招金蟬脫殼,棄所有於不顧。
一個新科狀元,僅四年時間,隻手改變垂暮越國,涉足政局,軍事,財務,各種改革變法。
纔在百姓心裡豎起清廉丞相的旗幟,才揚名於九國,纔將越國丞相一名發揮到極點。
就以一死,結束這一切。
結束長達二十二年的恩怨,也結束越國好不容易燃起的興國希望。
他這一死,留下的半新半舊的朝政殘局和越王室面臨的危機。
越王已經把自己最重視的人許配給他,想要償還當年的過錯,他還是不肯原諒。表面上接受,卻在大婚當天,給人以致命一擊。
太子曾說,得孟陵白一人而越國興矣。如今才失去他,就要着手準備回覆晉王的婚書了。只是,這場你我之間的較量,並不會因此結束,這只是剛剛開頭而已。
越國得仙人相助,必定不會衰頹下去。
清河公主勾起嘴角,手裡徐徐展開另一塊黃色布帛,
濃墨書上越國文字:
‘拜晉王大君,爾等美意,吾甚喜之,吾兒清河,情性賢淑,深明禮義,晉太子夜皖,儀容不俗,儒雅謙和,二人結爲琴瑟,實天作之合,越國晉國大幸也,九國神明佑之,必擇吉日,送嫁於晉,望自此晉越兩國,永結同好,同盟扶持,共創盛世。
越王越豐凜,茲上。’
書盡,擱筆,取過置於木案左側的越國玉璽,按於黃色布帛末尾處。
一件決定越國生死的事,就此展開序幕。
越清河正將寫好的帛書交給束月,就見殿門口出現了自己最熟悉的身影。忙道“父皇,您怎麼過來了。”
越王有病在身,縱是華服玄衣
也掩蓋不了他略顯虛弱的氣色,但一雙眼卻還是有神的。身後的一個小隸掌燈,越王踏入殿內,慈愛地問:
“夜深了,吾兒還不歇息?”
越清河露出尋常女兒見父親的討喜的笑臉,迎上去嗔道:“父皇自己不好好休息,大半夜來清河的鎏月宮,反倒責備起清河來了。”
這樣說着,卻不動聲色地將束月還來不及收起的動作掩在身後,束月立刻會意,行了禮便退下去。
越王並未發現清河公主這個小動作,只揮退隨身掌燈的小隸,眼睛瞥見木案上的筆墨與玉璽,以及未收起的晉國帛書,扶住自己女兒迎上來的手,坐下,道:“吾兒可是在打算回晉國的婚書?”
“父皇還是知曉了。”越清河狀是遺憾,笑着說道。
“你當父皇糊塗到連玉璽不見了也未發覺?”越王責看一眼一邊低頭賠笑的女兒,想着她私自取了玉璽的用途,口氣嚴肅以來:“父皇也的確是不中用了,竟然要逼得吾兒遠嫁那晉。這婚書,萬萬不能回。”
“父皇莫出此言,是兒臣不好,未能替父皇解憂。”越清河柔聲勸慰,在她心裡,自小待自己最好的便是父君,母后去世得早,而父皇卻連同母后的那份愛一併給了自己。
越王也許不是越國最好的王,卻是越國最好的父君。
“陵白那孩子,如果不像你母后早早去了就好了,把你託付給他,想必你母后也是贊成的,可惜……”越王想到今日丞相的全國發喪,又想到女兒未能嫁給如此好的丞相,一陣心酸。
“他……”越清河心裡明白孟陵白死去是假報復是真,估計是服了什麼假死藥而逃往外國去,可這些不能告訴父皇,父皇一向深信於他,說了只會讓父皇黯然神傷,於是勉強笑道:“是他沒福氣,娶不到清河。”
越王愛憐地看着和愛妻相貌酷似的公主,以爲女兒因此傷神,於是安慰道:“吾兒不用擔心,只要不嫁去晉國,越國還是有許多品德家世皆上乘的少年郎的。”
而清河公主小聲地說:“可是,那婚書,兒臣已經回了,這幾句話的功夫,估計已經發到使者手裡了。”
清河公主說完,趕在越王還沒氣絕發作之前,趕快說:“父皇不必擔心,女兒怎忍離開父皇,女兒已想到辦法,既讓公主嫁去晉國,又不讓女兒離開父皇。父皇,你來……”清河公主牽起自己父君的衣袖,撥開珠簾來到偏殿的寢宮,只見黑暗裡原屬於自己的牀上隆起另一個身影,越王驚道:
“是誰?”
越清河噓了一聲,小聲說“父皇莫要驚奇,她就是兒臣的計謀。”
又牽了驚疑的越王回到大殿,把越清河的來歷一一說明,末了,安撫地將玉璽包好,交到越王手中。
“雖然她容貌與兒臣不同,但世人並未見過兒臣,這不算難事。再說,父皇莫要忘記,除了兒臣這個公主,父皇還有一個太子啊。”
越王望着自己女兒眼裡的別有深意,又望着手裡的玉璽,終於釋笑
:“吾兒果然一直爲吾分憂。”
“只要父皇保重好身體,兒臣也就放心了。”越清河低眉,語氣哽咽,父君的身體狀況她很清楚。只是拖着日子罷了。
越王匆匆來,又匆匆去。等越王的背影消失於夜色中時,清河公主恢復了之前的寡淡冷漠,似乎剛纔那個環繞着越王嬉笑的少女並未存在過。
“交給你的,都辦好了?”她轉向回宮的束月。
“已經辦好了。”束月恭敬地回答。
清河公主無聲地舒一口氣。
“你也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了。”清河公主神色寡淡,步履沉穩,轉身回正殿。
收起帛書,熄了燈盞。
十天的時間,可憐的越同學就在每天的學習中過去,這段時間裡越同學痛並着快樂,痛苦的是剛剛結束了高考,又掉進來這樣的填鴨式訓練當中,快樂是,靠着她不斷的示好行爲,這個冷冰冰的清河公主終於沒那麼冷冰冰了。越同學憑着自己超人的智慧,和清河公主玩起來古代沒有的五子棋和象棋,清河公主很開心,越同學也很開心。
越清河可憐兮兮地向束月搖尾巴。
“告訴我,嫁給了晉太子就能享受榮華富貴~”
“是,嫁給晉太子就能享受榮華富貴”
“還能周遊列國~”
“是,還能周遊列國。”
“天下美食享之不盡~”
“是,享之不盡。”
“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是~”
“嗚嗚~看在這麼多好處的份上,我就再努力一下吧……”越清河慘兮兮地又投身於如何成爲一個真正的公主課題裡。
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樣樣要涉足,看在可以提升文化素質的份上也就欣然接受了,問題是,九國曆史,晉國宮廷禮儀,醫書素問,更甚者,做飯縫衣服,全部要學!簡直就是比苦逼的高三黨還要苦逼。
時間又安排得緊,教習的老師又多。
鎏月宮一掃之前只有三個人的冷清氣氛,一下子魚貫而入許多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各式教課的老師,多麼榮幸的待遇,宮廷教師。
還有書童瀟風在一旁陪同。
主考官是名動天下的清河公主。
豪華陣容……
越清河一邊這樣安慰自己一邊應付比高考還忙碌的學習。
而越清河完全不知被自己臆想爲書童的瀟風在一邊深深皺眉暗自誹謗。
和公主同名的人怎麼和公主差距這麼大?什麼都不懂還叫苦連天的,而且慢慢熟識她後,發現她其實是個很會麻煩的女人,吃的又多,睡得又久,每天起牀不叫就會一直睡到日上三更。
還特別會套近乎,哄得束月對她言聽計從,更別說那兩個小丫頭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爲什麼公主要指派自己作爲待嫁的陪嫁隨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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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