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豐鬱悶了半天,最後只得折回去,跟在越清河和夜璵的身後,不遠不近地跟着。
“誒,我說,我真的是好人,不是騙子。”
“誒,你們看我這個樣子,難道不是好人嗎?”
“誒誒!回我一句話啊,一句也好!”
他不停地在他們兩身後有一句沒一句地嘮叨着,試圖引起越清河和夜璵的注意,但是很可惜,沒人理會他。
越清河心事重重,夜璵也寡言不語。
兩個人穿過重重陡峭的山路,往官道上行去。
三個人就是這樣兩前一後,到了官道,騎馬,離開了斷峰山。
天很快就黑了,但越清河和夜璵還是沒有走到有城鎮的地方。
清豐追上來,一臉你不聽我的如今吃虧了吧,道:“看來今晚我們只能在山野間度過了。”
越清河自動忽略了他的話,轉頭問夜璵,“小十。我們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夜璵沉思片刻,“我記得,再往前走,應該有一戶人家。”
越清河點頭,“那好,我們繼續往前走吧。”
清豐聽到他們否決了自己的提議,氣得跳腳,“人家?哪裡有什麼人家?我從來沒見過什麼人家,你一定是記錯了!天黑了,不要隨便亂走,這一片很危險的!不聽我的話,你們遲早會後悔的。”
“自己找路,總比相信來路不明的人要好。”越清河不鹹不淡地拋來這麼一句話,清豐眼睛都要瞪出來了,“誰是來路不明的人,我可是爲了完成師父交給我的重任才保護你們的,居然不領情!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清豐嘴一抖,就要說出什麼,然後意識到自己失言,馬上捂住嘴巴。
越清河斜看他一眼,那眼神說明了,果然你不是普通人,說這些都是編出來騙我們的。
這一眼看完,越清河就和夜璵繼續往前走。
清豐跺跺腳,“要不是因爲師父,我纔不想管你們!”
話這樣說,但還是跟了上去。
這一夜,越清河果然找到了一處無人居住的房子,三個人最後在這處草屋裡度過了一夜。
第二日早早出發,中午時分趕到了城鎮,休整片刻,又出發。
清豐本來累得不行,想要休息休息,又怕跟丟越清河和夜璵,只得喘口氣又出發。一路不停地嘆氣,“想我堂堂……清豐,居然淪落到當別人跟班的地步,真是!唉……”
然而抱怨歸抱怨,路還是要走的,清豐不知道這兩人是怎麼想的,好像有誰在後面追她一樣,趕路的速度快得不行。
在第五日的時候,行到了一處狹窄的山道,清豐眼睛一亮,如果他沒有記錯,這裡應該有一處山賊,時常會出來打劫路過的行人,尤其是像這樣只有兩人的富家公子形象的人,定逃不脫。
清豐嘿嘿一笑,放慢了馬的腳步,讓你們不待見本……清豐,現在讓你們知道沒有我,會遭遇什麼!
越清河來到這裡,也皺皺眉頭,這裡就是當日她們遇見風九朝的地方,當日是因爲有九朝在,所以逃過一劫,如今又來到這裡,不知道山賊們還會不會出來。
想起了上一次的經歷,越清河和夜璵對視一眼,打定主意,直接騎馬衝過去。
狠狠一抽,馬兒嘶鳴,跑向山道。
清豐在後面慢悠悠地等着看好戲。
你們這兩個人啊,以爲只要騎馬就能逃脫了嗎?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清豐洋洋得意地等着,果然,如他所料,兩匹馬在快跑中,被早已伸出的繩子絆倒,馬的前蹄往地上一跪,兩人就順勢從馬上滾落了,那個生得好看的小少年,第一時間迅速翻身到越清河身邊,要保護她。
一聲暴喝,無數黑影就從山上出現,團團圍在了落馬的兩人身邊。
“呔!你們兩個!可算是又回來了!讓老子等得好苦啊!”
還是那個額上疤,蒙着黑紗,一雙凶神惡煞的眼睛露在外面,如狼似虎地看着地上渾身是灰的兩人。
夜璵完全沒有理會他們被人包圍的事實,而是扶住越清河,“你沒有受傷吧?”
越清河試圖起身,起到一半又跌坐到地上,露出難以忍痛的樣子,“我腳好像,扭到了。”
夜璵眼神變得幽冷,伸手按向她的腳,蹙眉,“這恐怕不是扭了那麼簡單。”
清豐不住地看向這邊的情況,可是被團團圍住了,根本看不清楚。
額上疤看着地上還在捏腳的兩人,一絲奇異的想法掠過心頭,這人的腳怎麼這麼小,“原來你還是個女的?”
額上疤哈哈大笑,“來人啊,給我擄到寨子裡去,給我當壓寨夫人去!”
他記恨這兩人上次在他手下淘逃脫的事,如今看出了越清河是個女的,心裡很快活,他還在想呢,怎麼一個大爺們這麼磨磨唧唧的。
原來是個女的,既然如此,那他就不客氣了。
越清河本來腳還痛着,聽到他這樣一說,不由地怒了,“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居然想讓我當你的壓寨夫人?你膽子也太肥了點!”
額上疤被刺激到了,一柄刀橫到她面前,眼睛眯起,“怎麼的?我管你是哪家的千金,到了馬背山,我的地盤,你還想逃?上次是那個不識趣的婆娘攪事,今天,可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刀橫上去的時候,越清河心一驚,夜璵眼一沉,遠遠看着的清豐也知道不好了,忙收了看好戲的心,準備過來幫忙。
以他的武功,這些人都是小嘍嘍。不值一提,不過要是去得不及時,傷着這兩個小祖宗就不好了。
“是嗎?我看誰敢動她!”
一個沉穩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在這馬背山中。
所有人俱是往聲音來源的方向擡頭看去。
當看清來人後,越清河一喜,夜璵眼神更加陰暗,清豐本來打算出馬,來個英雄現身,卻突然殺出這號人物,不由愣了,看向來人,一襲金絲鏤空紗袍下白玉蟠龍紋長袍,身量修長,面如玉,眼神如炬,帶着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
這人是誰?好厲害的氣場!
清豐在心裡暗暗吃驚。甚至連他也比下去了,好歹他也是個……
比清豐更驚訝的人是額上疤,他今天已經打定主意不是劫持了這兩人,就是讓這個女人給他當壓寨夫人,誰知道,沒了上次那個寡婦出現,卻來了個楚楚冠玉公子。
上下打量了來人後,額上疤心往下墜了墜,這人,他看不透。
就在清豐和額上疤在心裡猜測着來人身份時,越清河已經驚喜地喊出來,“夫君!”
夫君?
夫君??
清豐差點從馬上摔下來,越清河說她已經成親了,沒想到,以她那樣的姿色,和十頭牛也拉不回的臭脾氣,和不會看人,將他這個有身份有地位有武藝的好人看成騙子的眼色,居然有一個這般氣質的夫君?
額上疤卻是直接啐了一口,“呸!居然是個破鞋!”
越清河叫完那聲夫君,夜琓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這時越清河跌坐在地上,腳還在夜璵的手裡握着,滿身是灰土,要多狼狽又多狼狽。
被他這麼一看,越清河也意識到現在自己的樣子,有些尷尬,想要起身,但腳又實在好痛,夜琓突然出現,讓越清河驚喜萬分,但是他出現後,一直站在幾步之外,並不靠近,束手立在那裡,除了頭一句話裡隱隱的怒氣之外,看她的這一眼
,卻沒有絲毫感情。越清河心裡微微有些受傷。
額上疤啐完一口,越清河下意識地往夜琓那裡看去,夜琓眼神似乎一動,隨後,狠狠一個巴掌扇到額上疤臉上。
“啪!”
額上疤被打得愣住了,不由低頭,看向矮他半個身子的少年——打他的人是夜璵。
“小十!”越清河驚訝,這一巴掌毫無預兆,越清河只感覺到夜璵抽出握住她腳的手,然後下一秒巴掌聲就響起了。
夜璵冷着臉,明明是十二歲,眼神卻有些殺意。
一個巴掌下去,圍住他們的山賊們都有些懵了。
他們一直以爲夜璵不過是一個小孩子,沒想到還有這份膽色。
“小子,居然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額上疤反應過來,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又是一聲巨響,不過卻不是額上疤打到夜璵,而是清豐彈出一顆小石子,力度之大,將額上疤揚起的手給狠狠打了一記。
清豐對額上疤喊道:“山賊頭子,勸你一句,現在給我放了這兩個人,小爺我還能饒你一條生路。”
說着他揚揚手裡的小石頭。
額上疤顯然對這個不知道又從哪裡冒出來的人感到不可思議與惱怒,接二連三被人打斷,讓他很不痛快。
“奶奶的!你又是哪根蔥!”
“頭兒,他好像,就是一年前從這裡過的那個人。”
這時山賊中有個人小聲提醒。“就是那個騎着白馬的人。”
額上疤經這一提醒,猛然想起了什麼,他就說,這彈石頭的手法怎麼這麼熟悉,臉色頓時變了,顯然一年前發生過什麼讓人印象深刻的事情。
“是你!”
“是小爺我。”清豐對有人能記得他很是高興,在馬上換了個姿勢,特意讓越清河和夜璵看見。
“你不是說,要去那鐘鳴寺當和尚?”額上疤心生一計,抓住清豐這人的弱點,對他的出現感到不解,露出驚訝的表情。
嘴裡說着話,眼底卻涌現出殺機,對山賊們做了個手勢。
清豐是個話嘮,聽到這個話題,生怕山賊頭子以爲他要離開鐘鳴山,忙解釋,“哎呀,你可別以爲我是沒恆心又不當了,我這是下山化緣來了呢。”
那個手勢做得隱秘,越清河忙着看夜琓,夜璵打完那巴掌,額上疤的手揚起來,他飛速抽出短刀,本欲直接結果了這個人,無意間看到夜琓的眼神,手卻縮了回去,嘴角隱隱露出嘲諷的笑。錯過了額上疤那個“全殺了”的手勢。
清豐隔得遠了沒看到,還一味地和這個“舊相識”叨叨他的上山記。顯然一年前他從這裡路過的時候打敗了山賊頭子,如今又來尋找成就感來了。
山賊們領悟了老大的動作,一柄柄快刀朝着地上的越清河揮去。
那一瞬間,夜琓瞳孔驟然縮小,“放箭!”
剎那間,無數箭從四面八方射出,射在了山賊們身上。
越清河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突然就聽到夜琓一聲放箭,然後無數箭就朝她射來,人的本能讓她僵住了動彈不得。
夜璵先反應過來,用身子擋在她身前,眼睛緊緊盯住那個遙遙站立不發一言的羽冠太子。
“這是什麼回事!越清河!你夫君要殺你!!!”
清豐還欲叨叨,突然看到無數根箭朝山賊圍住的人射去,心裡吃驚,口上就順着喊出來了。
聽到這句話,本來愣住還沒明白過的越清河猛地一怔,夜琓,他要殺她?
他過來,是爲了殺她??
審覈:admin 時間:09 7 2015 2:56PM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