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劍聖大人破天荒的微服夜訪,現在天上又掉下個不穿內褲的漂亮男人,這種事好像的確應該跟大皇子殿下彙報一下。
就這樣,範小山被好幾支槍比着,被前簇後擁的帶進了科學院的主樓。
而此時的墨勒聞,還沒有從夜諦戰甲現世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從監控光屏上可以看到,會客廳裡的戰鬥剛一開始就已經接近尾聲。
龍神變形態下的天平遇強則強,見對手夜諦戰甲上身,他的氣勢不降反漲,反而比之前更爲勇猛,再度朝向宇撲了過去。
宛如遠古戰神一般佇立在會客廳一角的夜諦戰甲沒有急於招架,任由那隻拳頭狠狠的轟在身上。
因爲兩者高度差距,只到夜諦腰間的天平這一擊倒也狠辣,直接選擇了人類男性最爲脆弱,痛感也最爲強烈的襠部發動攻擊。
夜諦不避不躲,任由這一記重拳結結實實打中。
然而能一擊之下就讓鐵木真重傷的猛擊卻沒有發揮任何效果,不見捂檔跪地,沒有悲呼慘叫,天神下凡一般的古樸戰甲威嚴屹立,只有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在會客廳裡來回激盪。
體驗了一下夜諦戰甲逆天的防禦力之後,向宇又想起了鐵木真在轉化形態之前說過的那句話。
能幫你贏!
已然立於不敗之地,勝利也不過是低垂枝椏上擡手就能取下的果實。
不過胖子心底卻沒有半點欣喜,反而覺得有些傷感。
那股血脈相連的感覺就像一杯放置太久的春水茶,已經悄然冷去,取而代之的這股“戰意”雖然洶涌如海潮,卻不能讓他的心湖泛起半點波瀾。
畢竟這是鐵木真付出極大代價才換來的成果,本想做個自由自在行走於天地間的人類,而不是一具只有在戰鬥時才能體現價值的盔甲,替身的心願卻因爲墨勒聞的強大而黯然退場。
向宇不禁心想,要是我變得更爲強大,無需外力相助就能持有的強大,這一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傷感之後是無奈,無奈過後只剩寂寥。
夜諦戰甲毫髮無傷的擋住了天平兇悍一擊後,動了。
魁碩戰神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僅僅只有一根食指,看似緩慢卻快逾閃電的點在了天平的肩頭。
沒有破空而至的氣爆。
沒有響若雷霆的擊打。
一指之下,衆生凋零,萬籟俱靜。
天平身上那套由內及外衍生而出的角質盔甲瞬間片片破碎,只剩下一具**身軀,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氣一般,萎頓跪倒在夜諦戰甲面前,雙臂軟軟垂下,彷彿骨骼盡碎。
在高速動態攝像頭傳出的畫面裡,墨勒聞甚至看不清夜諦戰甲裡向宇的出手。
在兩幀高速閃過的畫面相隔的那一瞬,天平就已經被擊敗。
不過這樣的結局也在墨勒聞的意料之中,面對夜諦戰甲附體的對手,別說不完全體的虯種,即便是真正的虯之龍神變,勝負也只在一息之間。
墨勒聞嘆了口氣,對身後那名一直在等他回話的衛兵隊長說,“你剛纔說什麼?天外來客?”
這名警衛隊長很識趣,得到許可進來後依舊是低垂着頭,目光直視地面,根本不敢去看鐵錦臺,更別說那塊不知道在播放什麼,只有光影閃動卻沒有半點聲音傳來的光屏了。
“殿下,是一個從天上掉下來的男人,呃……穿得古里古怪,說話也有些瘋瘋癲癲的,不過長得倒是人模人樣。”
墨勒聞聽到這樣的形容,也不免生出一絲好奇,不過虯種的慘敗和夜諦的現世讓他實在生不出太多興致,只是揮揮手不耐煩的說,“既然是瘋子,趕出去就好,何必來問我。”
警衛隊長有些爲難,“那個,他口口聲聲說殿下你一定很想見到他……”
墨勒聞眉頭緊皺,瞥了一眼光屏上會客廳裡的情形,見夜諦戰甲並沒有其他後續動作,便皺着眉說道,“帶他去審訊室好好看管,我待會就來。”
話音未落,就見頭頂燈光黯淡了一下,旋即又亮起。
而這時會客廳的監控光屏上突然變得漆黑一片,再也看不到裡面的情形。
墨勒聞知道,這是夜諦戰甲強行震破了那層空間隔斷立場,讓會客廳暗布的能源發生器發生瞬間過載的結果。
至於監控頭的損壞,無疑是在傳遞一個消息——我現在要走隨時能走,你要看就當面看!
顧不得警衛隊長提及的天降瘋男,眼下對於墨勒聞來說,會客廳裡這個夜煞血統的繼承者纔是當下最要緊的事。
別說天上掉下個男人,這時哪怕掉一千八百個嬌滴滴的大美女下來,墨勒聞也沒那個閒情逸致。
回到那間會客廳後,墨勒聞怔了一怔。
沒有斜刺裡襲來的伏擊,也沒有厲聲斥責或是冷言嘲諷,只看到向宇正坐在狼藉不堪的廳中央一張尚且完好的沙發上,不知從哪裡找到的一個小茶杯被他捏着指間,好像杯中有一尾五色斑斕的金魚在遊,看得有些入神。
墨勒聞沒想到對方如此淡然,突然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纔好。
解除龍神變狀態的天平則赤身**躺在一旁,被一面青城錦做的沙發套蓋在身上,竟然昏睡了過去。
向宇盯着手裡的茶杯看了半天,這才扭頭對墨勒聞說道,“愣着幹什麼,我沒有躲在門後暗算你,你很不開心是嗎?”
夜諦戰甲已經重新回到反空間,再次恢復成一個蛋的形狀,靜靜汲取反粒子能量。
向宇此刻沒有殺心和戰意,只是覺得有些失落。
所以他並不打算狠揍墨勒聞一頓解氣,即便打斷對方十七八根骨頭,傷的也是鐵錦臺的身體,眼前的這個墨勒聞並不是真的墨勒聞。
這個生平遇到的最強的敵人,不過隨手畫了個圈,不但讓自己這趟皇家科學院之行的計劃全部落空,還變相的將自己的替身打回了原形,不知何時才能變回鐵木真。
雖然動用夜諦戰甲制住了天平,可對方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並沒傷元氣,反倒是自己不得不掀開了目前最大的一張底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一局還是輸了。
既然輸了,就要認,然後纔是想辦法贏回來。
要贏得漂亮,就得找出墨勒聞的弱點。
例如,怎麼才能真正揍得他哭爹喊孃的叫疼!
鐵錦臺走進這間會客廳,剛要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喲,這是剛被打劫還是遭恐怖分子炸過啊?”
範小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自己來到了會客廳外,一手撩起白麻布長袍的下襬,絲毫不在意整條大腿露在了外面,小心翼翼的踮着腳跨過地上各種破碎物件,姿態既娘又妖的來到了鐵錦臺和向宇的身前。
這下輪到胖子目瞪口呆了。
範小山還沒認出他,可他一眼就認出了這個身着長袍下襬飄飄走起路來無比**的男人就是自己的大師兄。
在嘲風星一別之後,向宇也曾經擔心過範小山的安危,不過一想到這個比女人還漂亮的男人初見面時控機甲、拈飛花的本事,這層擔憂也就慢慢淡去。
都說禍害遺千年,像範小山這樣的人物,幾乎已經算得上是妖孽一級的存在,不可能那麼命短點兒背,沒準什麼時候就會“biu”的一聲出現在你面前,把你嚇一大跳。
如今當範小山真的出現時,胖子心底那股因爲鐵木真而生出的鬱悶終於舒緩了幾分。
範小山進來後,目光掃過坐在沙發上悠閒喝茶,顯得和四周的凌亂有些格格不入的向宇,眼神跳閃了一下,馬上就恢復之前的輕佻。
胖子把這些細微變化看在眼裡,心底一動。
範小山似乎是認出了自己,畢竟和在蘇黎世軍事學院時相比,向宇的長相雖然有些變化,卻依舊帶着一個明顯的辨識特徵。
那就是眉毛。
胖子每每喬裝,眉毛總是原封不動,僅僅利用肌肉纖維的牽扯改變眼耳口鼻的形狀和距離,達到易容的目的。
大師兄果然是大師兄,光看毛就能認出我來……一看到範小山,胖子心情開始陰轉多雲,既然你不想在這裡相認,那我也就配合一下你好了。
想到這,向宇嗤笑一聲,對墨勒聞說道,“怎麼,剛放倒一個你又派個替補上場?車**戰啊,不過這位仁兄的打扮也忒前衛了一點,哪座青樓妓館找來的龜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