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亞夫之所以敢這樣說,是因爲這些天過去了,除了閘西區這段三公里的運河水深增加了數米之外,就再也沒有令人興奮的消息傳來。以鄒亞夫善於質疑一切的個xìng,自然會覺得迷棺已經不在運河中了。
牧月思懷卻不這麼認爲,當初他在監視光屏前完整目睹了神廟事件從頭到尾的每一個細節,如果迷棺不是通過垃圾船的艙底暗門進了運河,還能去哪?閘北區那個叫剎馬鎮的小定居點幾乎被翻了個底朝天,什麼都沒有。
範小山將神廟事件的報告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在進特勤局後獲得第一序列權限的同時他就讀過這份絕密報告,不過現在重看,完全是因爲鄒亞夫的話已經把一切重新初始化。
換個角度看,範小山也發現了問題。
他擡起頭說道,“許奇上校在報告裡說哪怕體能指數超過十的他也沒被敵人放在眼裡,這種境界的敵人想必不光光是計謀深沉吧,想要憑人力挪動沉重的迷棺應該也不是難事,爲什麼要在剎馬鎮放下一個贗品,我一直想不通。”
牧月思懷說道,“不可否認,這個贗品讓我們耽誤了一些時間。”
範小山點頭,卻隨即說道,“可是對方一定知道我們遲早會發現這是個假貨,而且並不會因爲迷棺到手就中途放棄對他們的追捕。”
三人都沉默了一會,鄒亞夫接下去說道,“他們這樣做,只是爲了讓機動力極高的夜梟機甲暫時以保護迷棺爲主要任務,爭取更多的時間。”
最後那句話雖然沒說破,可是在場的其餘兩人都是一點即透的人物,頓時對視了一眼,知道對方都想到同一個關鍵點。
牧月思懷苦笑着說道,“這樣一說,這幾個帝國人倒是對我們的布加迪總指揮了如指掌啊。如果是體能指數極高的強者,爭取到的時間應該足夠他們把迷棺從某個特殊途徑運出剎馬鎮吧。”
鄒亞夫呵呵一笑,“思懷兄也不必介意對方到底用什麼法子把迷棺從我們眼皮底下運走的,只要結果能肯定,過程就不必細究了。照這樣看,大家都認可迷棺已經不在運河裡這個結論啦?”
不等兩人回答,鄒亞夫將那杯放在一旁的茶水重新端起,喝了一小口,這才說道,“那我們就繼續以帝國人的角度來猜猜,既然排除了運河這個可能,那迷棺現在究竟會在哪兒?”
……
……
回到宿舍的胖子又是獨守空房,空虛寂寞冷。
小娘炮和若雪他們都被寒冰女妖拉克絲帶去了B1機庫,利用更爲先進的模擬艙來進行機甲之心剩下的比賽,就連陸遜也跟着去看熱鬧了,9527班一溜宿舍都空蕩蕩的。
百無聊賴的胖子坐也不是睡也不是,在自己房間裡像熱鍋上的螞蟻轉了不知多少圈,一咬牙掏出那張印有黃藍雙瞳的卡片,自言自語道,“反正閒着也是閒着,王牌在手乾脆趁熱打鐵搞好關係,順便試試能不能碰運氣和陸伯言見個面,嗯,總比一個人悶在房間裡的好。”
找到理由出去散心,胖子又一溜煙的出了學院。
在院門口忽然想起小貓月湖邊的那棟別墅也沒多遠,胖子又有些心熱,索xìng拐了個彎打算先去別墅溜一圈。哪知小別墅裡鐵將軍把門,扒着窗戶玻璃只看到一堆喵星人在守家,橫七豎八各種悠閒憊懶姿態都有,胖子只好灰溜溜的離開,按照卡片背面的地址,再次往白塔區走去。
鐵君塵所在的私人會所並不難找,這位大叔好像根本沒想過要隱藏自己的行蹤,而且這間會所天剛黑就已經音樂聲嘈雜無比,站在門口就能感受到地面微微震動,強勁鼓點聲猶如巨型星獸的心臟跳動。
守門的大漢瞥了一眼胖子手裡的卡片,猶疑了一下還是放他進去了。
直到站在會所裡,感受着比不在場證據酒吧狂野十倍不止的氣氛,胖子這才知道門裡的世界遠不是門外看起來那麼簡單。
連chūn風街上混慣了黑酒吧的胖子都覺得這間會所一樓的酒吧和舞池實在太過震撼,穿過兩道厚重隔音門後撲面而來的音浪幾乎讓耳膜炸裂,他開始犯愁自己要怎麼才能找到人了。
根本無法言語交流的嘈雜環境,加上多得像煮餃子的人不停從身邊走過,本來就體積比較大的胖子剛站着沒一分鐘就被幾個喝多了的傢伙撞到,酒臭氣差點把他薰個跟頭。
藉着能把眼睛閃瞎的各sè頻閃shè燈,他看了一眼表演臺上瘋狂甩動一頭油膩膩長髮的歌手,聲嘶力竭的水喉音配上正宗的旋死節奏,再加上男女不分的鬼臉妝容,胖子苦笑搖頭。
鐵大叔居然好這口?真看不出來。
“大敵樂隊的《你死那天》,沒想到現在還能聽到。”
蔚的聲音從心底傳來,胖子馬上回了一句,“沒想到你居然還在我腦袋裡下載了這些東西纔對,那傢伙汪汪汪嗷嗷嗷的唱個屁啊。”
“吉他旋律好聽,我一般屏蔽主唱只聽旋律。”
“……”
胖子無力吐槽了。他能怎麼樣,難道上去一個酒瓶把主唱砸暈,然後讓樂隊伴奏不要停?
東張西望之下,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看到了鐵君塵。
大叔側對着門口,正在獨自一個人喝酒,偶爾擡頭看一眼門口,似乎等人的樣子。兩人一下對視上,鐵君塵眉頭一挑,似乎也沒想到胖子這麼快就找來,頓了頓,他很爽快的朝胖子揮手。
人找到了,可交流實在是個問題。
哪怕兩人近在咫尺,可胖子的話一出口就會淹沒在嘈雜聲浪裡,連他自己都不敢確定鐵君塵是不是聽清楚了,到了後來他索xìng不再說自己的來意,把客套話都省了,兩人直接開始灌酒。
鐵君塵倒也爽快,一杯從不分兩口,就跟喝水似的。
酒過三輪,胖子不說話就會憋死的xìng子發作,一酒瓶子把那主唱砸死的衝動又上來了,情急之下忽然生出一個主意,用手指蘸了些酒,開始在桌子上寫字。
“換地方?”
大叔搖頭。
“等人?”
大叔點頭。
“等下換?”
本以爲對方這次會點頭,哪知道鐵君塵卻笑着搖了搖頭,又舉起杯子和他碰了下,一口飲盡。
胖子這下沒轍了,總不能喧賓奪主讓對方跟自己這閒人走吧,不能說話也不好把話題扯到陸伯言身上去。不過更讓胖子疑惑的是,鐵君塵挑了這個根本不能說話的地方和人見面說事,莫非待會兩個人要比劃手語不成?
既來之則安之,帶着好奇,胖子索xìng敞開肚子陪對方一杯一杯的幹。
酒量本就奇大的胖子這下讓鐵君塵眼裡也多了一絲異sè,嘴角的笑意更重了。
一揮手,他又叫人送了兩瓶酒過來,正是聯邦特產的紅蟻酒。
當一瓶紅蟻見底,胖子終於看到鐵君塵擡頭朝門口招了招手。
扭頭看去,透過幢幢人影和閃爍燈光,胖子看清了站在門口的那人長相。
千分之一秒內他的眼睛就瞪得溜圓,轉頭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鐵君塵,確認了一下他確實在和門口那人揮手示意,可事情還是變化得太快,胖子根本沒有半點心理準備會在這間如同噪音地獄一般的會所裡再見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