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真是好,好!好官兒啊,爲了百姓,不願意打仗,還有,您申明大義!好!”劉三肥激動地讚揚着楊知府,那種笨拙的表彰,卻恰到好處。
正在這時,卻有管家偷偷摸摸地跑了進來:“大人,大人,巡撫鄒大人急急忙忙地闖進來,小的攔都攔不住啊。”
楊廷麟奇怪着,急忙站了起來,出門迎接,剛到中門口,就見福建巡撫鄒維鏈大踏步地進來了,身後還有兩名貼身的家丁。“巡撫大人請了!下關沒有遠迎,實在是罪過!”
“好了好了,沒事兒!”鄒維鏈向着身後看了一眼,兩名家丁急忙站着,不敢再動,鄒本人就大搖大擺地向着楊府深處而入。到了客廳,他見一個呆頭呆腦的下人站着,就一聲不吭,楊庭麟會意。急忙讓劉三肥下去。
“大人請了,喜妞兒?上茶!”
鄒巡撫卻不喝茶,一臉凝重:“楊知府,你以爲皇上的大軍包圍福州,幾時可解圍而走?”
楊廷麟雖然和鄒巡撫並無親近關係,可是,平時官場上,也相當熟悉,人家老鄒不是普通人,早就是福建巡撫了,在鄭芝龍招安就撫的過程中,他奉當時總督熊文燦的命令,東奔西跑,算是一箇中間人,所以,鄭芝龍對他感恩戴德,一旦用事,就強制着要求朝廷恢復重用,使他再任福建巡撫。
“這,大人,下官實在不知,下官是文員,豈能知兵?”楊廷麟很明智地採取了裝逼的態度。
“哎,可惜啊,我鄒維鏈一生爲國家盡忠盡職,老子卻要做個叛賊!”鄒巡撫嘆息道:“本撫以爲,福州城打破在即,與其坐以待斃,何若挺身而出,化解千萬干戈於一時?”
面對如此直白的述說,楊廷麟絕對不敢相信,裝模作樣地詢問,最後,一連談了一個多時辰,纔算真的弄明白鄒巡撫的意思。那個性格直爽的老頭子,是真心誠意要投降朝廷。
“好!大人,下官也是此意!”楊廷麟高興得幾乎跳起來。立刻將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張由鬆堅持圍城,目的就是給叛軍施加壓力,他相信,叛軍雖然衆多,其實核心的就是一個唐王,一個鄭芝龍,而這個鄭芝龍,也是個流氓海匪,不會堅決地同自己對抗到底的,只要自己施加正確的策略。
張由鬆派遣了大量的政工幹部,開始對福州進行政治攻勢了,這些人,在張由鬆這兒,接受了系統的培訓,說什麼,如何說,統一口徑,目的是什麼等等,然後,分散開來,在福州的四面喊話。這些人肉英雄,大喇叭,幾裡瓜啦地喊了很久,喊得福州城內,人心惶惶。
政治攻勢裡包括:第一,皇帝已經調集了十五萬大軍,陸續前來包圍福州城,發誓要破開福州,懲罰叛亂,而且,調集了先進的武器,有能打三百步的大炮,有能射五百步的步槍,反正,武器精良沒的說,第二,皇上決定,只懲罰肇事者唐王和鄭芝龍兩人,其餘人等,只要在破城之前投降,主動歸順的,都作爲義民義官來對待,不再追究責任,否則,就會以大逆罪嚴懲不怠。第三,若能在破城之戰中裡應外合者,爲朝廷建功立業者,重賞,第四,對於所有各叛軍官兵,官員,若能主動投靠者,恢復原官任用,不加歧視,第五,官軍已經和城中的若干官員將領取得了一直意見,他們表示,要服從皇帝的意志,堅決反對叛亂,第六,皇帝是正宗遞傳的皇家血脈,唐王等是標準的叛亂,是以下犯上,第七,皇帝信守諾言,浙江的魯王,已經在赦免之列……
正是因爲這些政治宣傳的攻勢,讓福州的叛軍,尤其是那些名位甚高的官員,方寸大亂,他們爲了既得利益,開始了密謀行動,如上所敘述巡撫與知府這樣的核心人物。
劉三肥來到城外,是半夜時分,在知府楊庭麟和鄒維鏈的共同關注下,繩索系下出去的,看守那一段城牆的是他們的親信。到了城下,再到官軍的營中,跌跌撞撞,已經是四更時分,等審訊了一會兒,到了皇帝那兒,已經是五更天了。
“皇上,小人錦衣衛外務劉善飛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標準的禮節,證明其很有監視,腰中的特殊招牌,證明了他的身份,可惜,馮可宗死了,要不,早就把事情弄清楚了。“起來回話。”
看了書信,楊廷麟和鄒維鏈兩人聯名上書,要求和皇帝裡應外合,共破州城,還具體地提出了方案。
對劉善飛的身份進行詳細地認證,主要是盤問加入錦衣衛的細節等等,還有福州城內的情況。
看看已經是五更天了,張由鬆急了:“立刻點起五百步兵,攜帶足夠的武器彈藥,向福州城北門外進發,注意保持安靜,不得引起關注。”
重大事情,引起了黃宗羲,顧炎武,陳子龍等人的格外關注,大家都擔心這裡面有詐。可是,機遇也不錯,猶豫不決中,張由鬆已經拍板定案了。
“大不了賠進五百官兵,一旦成功,咱們可省大力了。”張由鬆在關鍵時刻的氣魄,感染了大家。
官軍緊急點齊了五百兵馬,派遣一員千總統帥,跟隨劉善飛前往,接着,又有其他的部隊,也在秘密調集中,一旦破城成功,則以後續部隊增援,保證缺口。胡廣爲將,陳子龍監督。
暗夜下,張由鬆親自帶領御林軍和大內高手們,潛伏到了福州的城下督戰,漆黑一團的道路,模糊的天空,高不可攀的城牆橫貫,包紮了馬蹄的部隊,悄悄地行進中。
“皇上,如果是唐王和鄭芝龍耍的陰謀詭計呢?”顧炎武是個聰明人,所以想得極多。
“我們怕嗎?”張由鬆笑道。
事實正如張由鬆所料,劉善飛帶領前面的部隊,迅速接近了城牆,然後,利用鳥鳴和城上取得了聯繫,接着,福州城的城北門大開,五百官軍進入了城中,先是控制了城門,然後,派遣人手回來招集後續部隊。
拂曉時分,準備來福州北門換崗的部隊,忽然發現了不對,緊接着,還沒有喊出聲來,身邊,就站了一大堆的部隊,不是官軍,而是巡撫鄒維鏈的親軍。這時候,大批的官軍攜帶重型武器,大約八十多門飛雷炮,已經佔領了北城門,繼續蜂擁而來。
叛軍發現了問題並且公開抵抗的時候,官軍已經進入了城中大半的地區了。
鄭芝龍的三員戰將,號稱十八芝,十八個先鋒將領的一族,都屬於排排座吃果果的人物,自然不能坐視福州失陷,四萬餘軍隊不是小數目,立刻在各處軍營向着官軍旗展開了反擊。
唐王得到了消息以後,跌足大哭,不過,他也不是草包,立刻清醒,指揮王府屬下的部隊,向官軍反攻,“今日一戰,勝則可,不勝則死!諸君勉勵!”唐王的激勵,讓所部官兵還是很勇敢的。
三鄭分開三路,一起向城北進攻,數萬軍馬多龐大的陣勢?誰都知道福州的重要性,唐王的老巢,鄭芝龍的呼應,所以,叛軍的戰鬥精神還是不錯的。
可是,部分叛軍的`戰鬥力就值得懷疑了,在皇帝派遣的大量政工幹部的思想腐蝕下,這些人早就不滿了,一見時機來了,紛紛棄甲逃走,不見了蹤影。
激戰中,官軍佔據了極大的優勢,因爲,叛軍是進攻類型,而且是人海戰術,官軍具有優越的武器裝備,火力兇猛,所以,利用密集的陣勢,將所有叛軍的反擊地點都堵塞了,步槍的獵殺,將大量的叛軍將領,官員,勇士給幹掉了,反正誰折騰,蹦跳得歡,就幹掉誰,這種擒王策略,迅速打掉了叛軍的士氣。
鄭彩被擊斃,一槍爆頭,極爲悲慘。
飛雷炮成爲官軍屠殺叛軍的主要武器,一簇簇的炸藥包飛起來,砸到了叛軍的人羣中,將其掀起一個個巨大的旋渦,那不是可有可無的風,而是血與肉的碎片。
八十餘門大炮,在十分鐘內,各發射了三十發以上,這樣的密度和威力,別說數萬人,就是數十萬人也受不了。最後,官軍停止了炮擊,因爲,效率太低,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