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軍營,張由鬆正在翻閱着一大堆的文稿,同時,吩咐各位文員們坐下來:“好了好了,諸位坐下坐下,朕最喜歡隨意,是嘛,隨意,不是外面正式的場合,你們見了朕可以隨意,行不?”
“皇上說的是,小的謹記在心。十幾名文員,都是很低等的官員,甚至連級別都沒有,有的直接是書生,不管陳子龍推薦的還是顧炎武推薦的,張由鬆都一概收錄,但是,並沒有級別,只是給任務壓擔子,要他們做這做那,其實,這些的任務相當重大,管理着軍營的中樞地帶的文件往來,甚至,在皇帝的教導之下,進行分工協作。
因爲在京城對整個明帝國的行政機關體系有一個清晰的瞭解,張由鬆現在管理起來,也是很輕鬆的,他執行的是真正的民主集中制度,主要工作都分配下去,重大問題再提交陳子龍或者皇帝,所以,他顯得很輕鬆,有興趣的時候,則常去看看,檢查工作,以免時間久了,文員們懈怠。
陳子龍也不錯,在南京當過幾天兵部的給事中,居然熟悉了基本程度,所以,作爲皇帝的助手,相當有力,顧炎武很聰明,做事情果斷,有條理,讓張由鬆很是放心,結果,大家都看到,皇帝每天東扭扭西轉轉,也挺辛苦勤勞的,好象他的影子無時無刻不在,所以,都有工作的壓力,但是,皇帝其實過得輕鬆無比。
這纔是皇帝的狀態,一個聰明領導人的做法,就是戰略指路,方法指導,監督負責,使每一個下屬都有責任感,權利。
“皇上,請您教導。”幾個文員擔心起來,因爲確實有些麻煩了。皇帝發現了問題。
“這裡,這裡,還有這些,都是問題,你們想一想?”張由鬆提示着。
“啊,是了,果然是的,”文員敬佩地說。
對於問題,張由鬆總是指導但是絕對不會多指責,那些小官員早就心領神會,而且,對皇帝又是感激又是欽佩了。
正在忙碌着,忽然有人進來:“皇上,陳參軍正在找您,有大事情請皇上定奪。”
張由鬆出來,見軍營裡,陳子龍正團團轉着着急呢,一見皇帝,陳子龍興奮得跪了:“皇上,魯王派人來,要求投降!”
“嗯,好,立刻召集主要官員,朕要商議下。”張由鬆感到很是突然,投降?魯王居然要投降了?不可能吧?
魯王要投降的消息,在杭州城內引起了軒然大波,數十名將領和官員,都極力反對,顧炎武主張:“皇上除惡務盡!只有痛打魯王,嚴酷處置,才能震懾其他二王,迫使他們投降或者潰逃。”
陳子龍認爲:“皇上,不必接受其投降,只須派遣一支兵馬,將其抓獲即是,”
大家想了許多,都認爲,接受這時候魯王的投降,很沒意思,當然,大家又都讓了一步,只要皇帝說什麼,大家都願意。
“那好,朕接受魯王投降!”張由鬆猶豫了一會兒,慷慨地答應了。
“皇上,這?”衆人的眼裡,這個答案多少出了意外。
張由鬆將情況講解了。其內容和張煌言的預計差不多,一句話,要建立統一戰線政策,要善於分化瓦解敵人,不能以個人情緒的好壞還決定國家大政方針。一席話說完,所有的人都連連點頭:“皇上說的極是。”
皇帝這麼說了,大家都沒意見,顧炎武和陳子龍,都是腦袋瓜子極好的人,立刻領會了皇帝的意圖,“皇上,既然受了魯王的投降,怎樣處置他?”
“將其王位降爲侯,另外,將其所有的名下田產都剝奪了,由朝廷每年給他三千兩銀子的生活費用,再給二十名保鏢,其餘的,都沒了。”張由鬆思考了下,確定了方案。
“好。”大家齊聲說好認爲這樣做的話,既懲罰了他的罪過,又保證了他的生活和安全,是大家都可以接受的結果。
張煌言被允許進來,他畢恭畢敬地向張由鬆跪拜,遞上了魯王的投降書,“皇上,魯王爲馬士英和阮大鋮脅迫,不得已,被其裹脅,舉兵作亂,現在,幸而皇上大軍南來,痛滅匪徒軍,魯王也得以逃出惡魔控制,現在,正在紹興府等候皇上的處置。”
張由鬆看了看張煌言,先問了問他的情況,“你說吧,魯王願意投降這件事情,是誰主使的?”
“罪臣主使?”張煌言雙臂一拱,極爲從容。
“你爲什麼不帶魯王逃跑?魯王罪大惡極,舉兵作亂,玷污朕之聲名,朕恨不能食其肉,寢其皮!投降?投什麼降啊?朕不須接受他的投降。”張由鬆虎着臉兒。
這當然是做派,在等待着張煌言的解釋,如果這個解釋很是牽強的話,或者純粹是哀求一類的話,張由鬆對魯王這個人也就看透了,沒有任何的擔憂。按照正常邏輯,惹了這麼大禍害的傢伙,居然有臉投降,還想混個活命?這不是太異想天開了吧?反正,他張由鬆願意接受魯王投降,純粹是一種政治度量。他想不到,魯王那貨。居然有這樣的膽量,其實,把魯王的腦袋割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皇上,臣以爲,魯王有十不可殺!”張煌言侃侃而談:“不知皇上有功夫聽罪臣的話沒有,如果沒有,臣伏劍而死,絕無二言,如果皇上願意聽,臣倒願意將其原因說來。”
“好,說吧。”
得了皇帝的命令,張煌言從容不迫,字斟句酌:“皇上,魯王爺之十不可殺,且聽罪臣一一道來,其一,自古殺降不祥,魯王爺爲賊所困,形同囚犯,在馬阮軍中,終於有時機逃出,冒死投降,此情此景,可爲真誠,殺之必傷帝德,爲天下臣民議論,其二,同宗操戈,同門之內自極兵禍,更爲哀痛,史上故事,向來以宗族互相殘殺者衰,上古大周朝諸候割據混戰,而爲強秦崛起開路,前漢七國之亂,時刻威脅,致漢家對北胡一再忍讓,晉朝八王之亂,不僅國家潰滅,還致五胡亂中華,我華夏民族,幾乎亡國滅種,在北方毫無遺類!唐廷藩鎮同室操戈,終於朱溫滅唐,又大宋安定,卻諸權臣爭鬥,無休無止,更有我朝靖難之役,軍民百姓死傷何讓於百萬?其三……”
張煌言的闡述,條理分明,證據確鑿,有和強大的說服力,最終,落腳到了魯王身上,他最強調的是馬士英和阮大鋮的危害,又談到了魯王的苦惱,更從皇帝的處境,治國安民戰略上出發,鼓吹必須接納魯王,善待魯王。
所有的人都被他說服了,因爲張由鬆環顧周圍,見官員將領們都點頭微笑。
“皇上,罪臣話已道盡,靜待皇上裁決!”
張由鬆暗暗讚歎張煌言的才能,這口才,這思路,沒得說,是個人才啊。可是,就這樣輕易地答應了他,也顯得自己太沒水平了。會被他瞧不上的。“魯王真有福氣啊/。”
“嗯?”頓時周圍的人面面相覷。
“朕是說,本來想嚴厲懲處魯王的,可是,魯王有你這樣的人才,證明他不是糊塗蛋,也沒有給我朱家皇室太丟臉,所以,朕要寬恕他。”張由鬆決心,將張煌言收用了,而且,傾聽的時候,他仔細回味着自己的歷史知識,覺得這人好象在歷史上確實有影響呢。“不過,朕要看魯王的誠意。”
“皇上請講。”張煌言大喜。儘管他知道當今皇帝是個明君,也知道自己的話很有道理,可是,想不到皇帝答應得這麼爽快,而且,還是因爲看重自己的緣故,不由得有些暗爽。
“朕可以接納魯王的投誠,而且,只給稍許的懲罰,但是,他必須拿出誠意來`,比如,自己來請罪,比如,將馬士英或者阮大鋮的人交給朕,比如,將他王莊的所有田產交給朕,讓朕賑濟浙江的百姓,分給無地或者少地之人。哦,還有,讓他推薦所有浙江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