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五年的春天,註定是一個多事季節,對於大明帝國來說,更顯得喧囂不安,料峭的春風在南京和長江的渡口上回旋,經歷了戰火的江岸上,還有收拾不去的痕跡,附近農人的炊煙,還在風中飄揚,訴說着這脆弱的人類氣息。
張由鬆沒有出發,而在南京城裡準備着,統籌大明帝國的事務,讓他有了焦頭爛額的苦惱直覺,皇帝不是好當的,皇宮的閨女媳婦不是好上的,就算你好上,也不是那麼白上的。
“皇上?”
“嗯。”
“皇上?”
“嗯。”
“皇上?”
“叫你個大頭鬼啊?你個暈雞兒……”張由鬆好不容易使自己從無限的煩惱之中清醒過來,三聲皇上,猶如三道金箍,讓他頭大如鬥。
哭了美女,冷了房屋,更靜了桌子上的蔘湯。
爆發,性情,爽了以後的張由鬆,不得不重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香君?香君?別別別,朕煩惱,朕有事情,朕沒有注意到是你啊,乖,別哭了,是朕不好,哦?香君,還哭?看把你的臉都哭花了,一花就不好看了,哇,小花貓,真可愛,脫了衣服見白白……”
“你!不理你了!”香君用手在張由鬆的胸膛裡輕輕地戳了一下,揉了揉鼻子:“誰哭了?你才哭了呢!”
張由鬆將她抱在懷裡,肆意輕薄一番,使她的淚痕化盡,又復添加了溼潤的吻痕,還使她發出了與剛纔哭泣相若的低吟聲,這聲音,是他非常熟悉的。
“朕的事情很多,很煩惱啊。”
“皇上,您說啊,到底有什麼事情,也給臣妾說來聽聽,臣妾即使不能給您出主意,也可以讓您說出來一吐胸中塊壘啊,您一說出來不就好受了?”李香君是個好女人,而且很機靈。
張由鬆抱着她的腰,那種柔膩纖細,反襯出了胸膛的豐盈和臀圍的碩大,是一種罕見的絕好身材,難怪在歷史上,作爲秦淮八豔之一的她,聲名之盛大,遠超其他佳麗。
“好啦,不能說的,乖,這都是國家軍事機密呢!”
“可是,皇上,人家不過好奇嘛,人家是您的老婆,是您自己說的?夫妻同心,其利斷金,夫妻一體,啥都可以!夫妻憂患,有話說完!皇上您說的怎麼就不算了?”李香君是風趣的女人,她看出張由鬆的苦惱和長時間的勞累於案櫝,竭盡全力想緩解他的煩躁情緒。
“你說的不錯,朕……”
正要說話,外面有人稟報,張由鬆不得已放了李香君,將他們招進來。
內閣諸位大臣都進來。還帶着幾個密件,幾乎是同一時間遞送過來的,都有六百里加急的標記。
張由鬆點一點手,讓李香君出去,可是,李香君執拗地氣惱地端起蔘湯,強行灌溉進張由鬆的嘴裡,張由鬆無奈之下,又不好意思發作,只能如她所願,於是,她笑得極爲甜蜜,鞠躬莞爾而去,看得剛進來的幾位大臣羨慕中又略顯得尷尬。只有錢謙益風流才子,道喜:“皇上和皇貴妃情深似海,愛如膠濃,微臣等恭喜皇上得如此一佳妃,大明之福啊。”
張由鬆確實也感到剛纔李香君的舉動有些瘋狂,不過,也覺得甜蜜異常,含笑:“錢大人的誇獎,朕很是欣慰,皇貴妃對朕確實很好,哦,你們說事兒吧。”
一提起正事,幾個人都鐵青了臉色,面面相覷,不知道如何是好。
“皇上,您還是看看這個吧。”史可法將一封信件送了上來。
張由鬆打開,只見是黃得功的寫來的,內容和簡短,符合這個武將的直白風格。
清軍在黃河北岸頻繁調動,並且,屢次渡過黃河進行偷襲,雖然山東濟南一帶,還比較安靜,可是,開封一帶,簡直就亂了套,幾百裡的黃河防線,因爲初春的原因,屬於枯水期,很多地方的水狹窄得可以跋涉步行,清軍可以輕易古河偷襲,因爲清軍中有大量的本地人,即李際遇的叛亂軍,還有其他人員,偷襲行動讓人防不勝防,不斷有監視的明軍官兵被敵人逮捕拖過河,甚至有小股的明軍被敵人消滅掉,更糟糕的是,明軍的幾門飛雷炮和炮兵,都被清軍捉走了。由此而來,清軍必然在短期內,就可以掌握飛雷炮的技術,明軍的裝備優勢將蕩然無存。其二,李自成軍已經潛伏入潼關,但是被清軍擊敗,死傷不少,在陝西山西邊境一帶,李自成軍嵌入黃河以東數十里,乘虛而入,和清軍激戰,但是,又畏懼而回,總之,闖軍對明軍的幫助作用,微乎其微,其三,清軍可能將重心南移,多鐸和多爾袞交換,多爾袞可能已經到了黃河前線,並且增加了最大的兵力。總之,黃河前線告急,大戰一觸即發。
張由鬆認真地看了看這個文件,點點頭:“此種情況,朕已經略有所知。”
“皇上,還有一件!”姜曰廣又遞上一信。
這封信寫得很多,是情報信,寫者爲侯方域,他坦誠自己在漢口左良玉的軍中,得到了很好的照顧,但是,發現了一個大問題,左軍目前,行動詭詐,似有大規模舉動,左良玉已經有病,將日常的事務都交給他的兒子左夢庚負責,而左夢庚最近和多人結交甚密,言語之間,對朝廷大有怨恨。侯方域最後估計,那些人不是滿清的,就是馬士英等人的。
“左良玉倒不會輕易背叛朕的,他的兒子嘛,哼,豎子之心可誅!”聯想到了歷史上的左夢庚投降事件,他就異常憤怒,看來,自己怎麼努力,都沒有改變歷史上這幫臭漢奸的人生軌跡,“看來,朕在各藩大變的時候,出於仁義釋放各藩質子回家,以圖爭取,是一步無用的錯棋!”
沒有人敢直接指責皇帝的不對,反正皇帝已經已經反省了,誰再來說就是火上加油,反而會引起反彈。所以,沉默是大多數官員的特點。
“皇上,還有。”這一回,不是一單,而是許多單,都屬於密件,是錦衣衛的頭腦馮可宗的東西,他有些擔心地看着皇帝:“這些,都是今天夜裡送來的,臣只有現在送來。”
原來,馮可宗和內閣大臣一起來,只是巧遇。
馮可宗帶來的消息,更多更糟糕。
一切證據證明,東南和南方大變,魯王在杭州已經宣佈獨立,和馬士英,阮大鋮等合流,聲稱要討滅冒牌的僞君。福建的唐王和兩廣的桂王,也秘密起兵。這些消息,持續不斷地經過錦衣衛送到,消息越多,情況越危險,幾天的幾單,從三處幾乎同時送到,用飛鴿傳書的方式。
“福建南安公鄭芝龍已經表示要支持唐王?”張由鬆看到最後的情況,失聲唸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