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主什麼的人,根本不敢相信,看了半天,才質問:“你們三位到底是幹什麼的?莫非是清廷的高手?還是大明朝廷的哨探?”
張由鬆笑道:“這都無所謂,等事後,你們自然知道,”
莊主,沐鐵,還有四五個莊頭,家丁頭目之類,也包括那個所謂的三哥,都吃驚地看着張由鬆。莊主道:“這當然重要啦,如果你是清廷的人,老夫恕不接待,如果你是大明朝廷的人,老夫倒還可以考慮。”
正在說話時,只聽外面一連聲地喊,“匪徒來了,匪徒來了,快上寨牆上打呀!”
這一聲喊,將院落中所有的人都驚醒了,大傢什麼也不顧,直接抄了傢伙就走,張由鬆等人跟隨着,一直上了寨牆,這種寨牆,相當堅實,簡直就是小城堡,青條石大燒磚,笨拙厚實得令人驚歎。許多村民已經帶着武器擁擠上了牆頭,在北面的寨門摟上,大家看着遠處,果然,一片灰塵,有旗幟和騎兵隱隱約約,村裡設立的預警人員還不少,這麼遠就知道了。
村中鑼鼓大響,村民紛紛攜帶傢伙出來,同時,三二里之內的各村寨也都零亂起來,想來,村寨之間實行聯合。
“上來,快,每一個地方都上點兒人,擡槍,土銃都弄來,裝好火藥,填滿彈子,準備打。”
寨牆上忙忙碌碌,人聲鼎沸。
秦清看着皇帝,眼神陰沉,意思是責備皇帝,不該陷入這麼一個危險局面,但是,皇帝一看他,他只有苦笑。
不多時,匪徒的煙塵就到了,大約有四百多人,騎兵百十人,穿着堅厚的盔甲,全是明軍的裝束,爲首的幾個軍官,級別很低,到了寨門口,大聲地呼喊:“村裡的人聽着,馬上出來投降,否則,殺進村裡,雞犬不留!”
這些士兵看上去並不健壯,甚至面有菜色,但精神抖擻,很有股勁氣,軍旗是大明的軍旗。裝備什麼的很一般。
莊主耐着性子,在寨牆上喊:“喂,寨外的兄弟們,你們是官軍,我們是百姓,井水不犯河水,何苦要爲難我們?如果兄弟們真的吃穿不夠,可以吭一聲,村裡雖然窮,也能面前湊集些糧食衣服給你們送去,也強過這麼動刀動槍的麻煩!”
莊主說話的時候,雖然中氣十足,明顯是做作出來,張由鬆看見,他的腿都在抖。
“老漢奸,別給爺們瞎扯,整個沒用,快開了寨門,否則,老子立刻攻了!只要破寨,絕不含糊,要血洗寨子!”
村裡的百姓頓時驚慌起來,議論紛紛,有的婦女們在上面協助,立刻怕得哭出了聲音。
“外面的兄弟們聽了,本人是一個百姓,一村之長,一莊之主,什麼漢奸?俺只是百姓,又沒有投靠滿清靼子,倒是有些人,咱們這兒的將軍們,大帥們,還有州縣官員們,他們纔是漢奸呢,將軍要是忠誠於大明,找漢奸,那不該欺負一個小老百姓啊?”
“胡扯,狡辯啊,老漢奸,聽着,老子數二十下,你們立刻商量好,投降,開了寨門,否則,老子的兵可就不客氣了。”
城下的部隊,雖然裝備一般,可是比較起村裡的百姓,又強了很多,四五十個嶄新的銅銃,裝滿了彈藥,隨時隨地點燃發射,那麼一大排對準寨牆上,叫上面的許多村民,都不敢擡頭。
老莊主反覆強調,自己不是漢奸,寨牆下的官兵就是不聽,固執地恐嚇,要村中投降。
張由鬆端詳着這些官兵,在判斷着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如果真是忠於明朝的官軍,不會這麼變相地欺負百姓啊,那些沒有軍紀的官兵,更應該聽藩將們,投降滿清軍纔對。
“姑丈,要不,我們投降?咱們打不過他們啊。”沐鐵恐慌地說。
“投降?你覺得投降就能活命?你也不看看他們什麼人?”莊主苦苦哀求了半天,見官軍不給自己任何解釋的機會,知道他們就是來找茬子的,已經失去了耐心:“打,準備打!就是死了,也不白死!”
寨牆上的村民,也一連聲地叫囂死戰,莊主的哀求既然不起作用,村民也死了心。
正在這時,莊主的閨女上了寨牆,大聲地對着寨下咒罵,因爲她的未入家的女婿,就是被這羣匪徒官兵給害死的,她氣憤得痛罵不止。
“哈哈哈!”寨下的官兵們一陣大笑,也紛紛說些污穢的話開反擊。
寨牆上的村民,一個個義憤填膺,都揮舞着傢伙要打。“大不了一死,宰你們一個匪徒,撈回本兒!”
突然,寨下的一個軍官大喊了幾聲,所有的官兵都停止了喧囂:“呔,寨上的人聽了,老子可以不殺上去,可以饒恕你們的狗命,但是,你們得拿出十萬斤糧食,一千兩銀子贖買!馬上想想!”
寨牆上的莊主一聽有了機會,趕緊回頭來看,在寨牆上,和下面的軍官討價還價,最後,那軍官答應了:“五萬斤糧食,八百兩銀子,成交!”
“好好好!”莊主立刻就吩咐家丁去準備財物。
張由鬆一直在觀察,見那軍官的眼神很不對,嘴角兒一直掛着冷笑,知道他在耍弄人,就對那莊主講了:“莊主啊,看寨牆下的官軍沒有誠意啊。您老還是先悠着點兒。”
“誠意?沒有也得試試啊。”莊主苦笑:“咱村裡八百多張嘴呢,能不死人就不打吧。”
不多久,糧食就運到了,還有銀子,都從寨牆上丟下去,當時使用的是純布口袋,滿滿一袋一百斤,幾十袋糧食扛了來,丟了下去,銀子則裝在箱子裡往下順。
下面的官軍接了糧食,銀子,打開反覆查對,然後,向軍官稟報了。
“好,糧食,真的,銀子,也是真的,兄弟多謝這位莊主了!”那軍官拱手一禮。
“好啦,將軍,恕不遠送。”莊主也拱手。
到了這時,所有的寨上村民,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這些善良的百姓,哪裡敢打仗啊?因爲莊主是拿自己家的糧食銀子來買通外人的,村民都很感激。
“嘿嘿,不過,老莊主啊,本將還有一事相求啊,望老莊主成全!”軍官忽然臉上洋溢出一絲的冷笑。
“嗯?”
“本將聽說,你有一個閨女,貌若天仙,如花似玉,嘿嘿,剛纔在寨牆上罵人的是不是她呀?本將已經看出來了,就是她,果然名不虛傳,哈哈哈,老莊主,你既然願意和解,乾脆,好人做到底,將你那寶貝的閨女也丟下來,送給本將得了。”軍官突然說道。
寨牆上的人,頓時面面相覷。那老莊主聽了,勃然大怒,可是,強撐着忍讓了:“將軍有所不知,老朽的閨女,已經許人了。”
“許人?嘿嘿嘿,許人了怎麼還在孃家撒潑?”
“這,將軍,她,她是有事,哦,老夫給她招的女婿,招的女婿!”
“女婿?那還怎麼戴着熱孝啊?一定是她的女婿沒了吧?”軍官賊笑着。
老莊主的臉頓時氣成了蔣紫色,明明知道自己的女婿就是這幫狗賊禍害的,卻爲了村民的安危,忍氣吞聲,不敢發作:“嗯,被不知哪裡的賊人害了。”
“哦,對不起。老莊主,那,既然你家姑娘沒了女婿,何不成全我倆的喜事兒?你把閨女送下來,歸我當媳婦,本將軍是大明的官軍,如果你閨女跟了我,就證明你不是漢奸了,本將也就永遠不再難爲你,”
“你?你胡說八道!”老莊主忍不住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