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震天這一跪,只讓洛安安跟百里墨宸都覺得奇怪。
“洛老爺這是作何?”
聽百里墨宸這麼問,洛老爺便是重重的磕了一個頭,“王爺,草民自知犬子魯莽,衝撞了王爺,但請王爺看在草民養育王妃的情分上,饒了犬子一命!”
這下,便是連洛安安都忍不住了,“爹,你到底在說什麼?三弟不是在洛府嗎?”
洛震天這才擡頭看向洛安安,“你三弟他,他在你們走後便跟着跑了出來,我還以爲他是來找王爺麻煩了,他,他不在這兒嗎?”
聞言,洛安安這才鬆了口氣,“爹啊,我看你真是關心則亂,王爺下手再怎麼狠,也絕不可能爲難三弟,想來是他年輕氣盛,不知道跑哪兒去撒火去了,你且派人跟着不就行了?”
“跟了!跟了的呀!”洛老爺跪在地上,急得不知所措,“可跟去的幾個江湖人士都死了……”
他以爲是洛毅川不服氣來找麟王,麟王一怒之下便下了殺手。
哪知道此刻看洛安安跟麟王的表現,洛毅川竟是未曾來過!
而聽了洛震天一席話,洛安安也跟着驚了。
“什麼叫都死了?那三弟呢?”
情急之下,問出的話都不合邏輯。
洛毅川自然是生死未卜,否則洛震天此刻是在家裡哭喪,而不是來麟王府要人了。
百里墨宸沉下眉來,伸手攬過洛安安的腰,算是給她些安慰,這才衝着韓越道,“即刻派人去找。”
“是!”韓越領命退下,百里墨宸便又看向一旁的若君,“你也且去問問消息。”
“是。”若君應聲離去,洛安安便讓清兒將洛震天扶了起來,“爹,你且在這兒等着,韓越找人厲害得很,若君也是消息靈通,相信很快就會有三弟的音訊。”
洛震天此時已然沒了主意,一心只想着洛毅川,洛家只有這一個獨子,若是洛毅川出事,只怕這洛家的家業都要垮了!
韓越同若君這一去,直到了夜裡纔回來。
見到二人,洛毅川也已經顧不得什麼禮儀,趕在百里墨宸之前便迎上去問道,“怎麼樣?有沒有川兒的消息?”
韓越一愣,便越過洛毅川看向百里墨宸,只見後者點頭之後才衝着洛震天道,“屬下在城郊山腳下尋到兩名江湖人士的屍體,並沒有發現洛公子的蹤跡。”
“若君打聽到此次洛公子失蹤,江湖上並未有傳言,想來此事,應該不是江湖人士所爲。”
也就是說,這二人出去尋了這麼長時間纔回來,不過只確定了兩件事。
一,洛毅川還沒有死,不然韓越找到的屍體當中也該有洛毅川的。
二,洛毅川失蹤,跟江湖無關,那,便是與朝廷有關了。
幾乎是下意識的,洛安安轉頭看向百里墨宸,二人心中也都有了一個答案。
擄走了洛毅川的人,是百里玄燁!
可顯然,如今關心則亂的洛震天想不明白。
只一個勁的指責,“你們出去了這麼大半天,竟只得到了這些消息回來!真是沒用,當真是沒用!”話音落下,便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人已在牀上。
洛震天睜開眼,以爲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可看到守在牀邊的洛安安時,一顆心便又猛的沉了下去。
見他醒來,洛安安便將他扶坐起,這才問道,“爹,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喝些水?”
洛震天無力的擺了擺手,“不必了……”
看他這幅樣子,洛安安不由的長嘆了口氣,這才問道,“爹,你可是覺得,沒了三弟,你這輩子都沒希望了?”
一句話,問得洛震天老淚縱橫。
洛安安只得柔聲道,“爹對三弟的感情深,安兒能理解,卻不知,爹究竟是對三弟的感情深一些,還是對洛家那萬貫家財的感情更深?”
自是聽出了洛安安話中有話,洛震天微皺雙眉,“你,你可是有法子救你三弟?”
洛安安微微點頭,“爹,今日韓越跟若君出門這一趟,並非毫無收穫,至少讓我們知道擄走三弟的人是誰。”
“是誰?”
“不是太子,便是太子黨羽。”反正這事兒,跟太子脫不了干係!
聽說對方是太子,洛震天猛的一愣,緊接着便要掀背下牀,“我這就去太子府求情!”
“爹!”洛安安將洛震天猛的拉了回來,一副無奈的模樣,“若是你去求情太子就能放人,我定命人快馬加鞭送您過去!”
可關鍵是,洛震天去了,太子卻一口咬定洛毅川不在他手上,又該如何!
洛震天這纔想到這一層,頓時無措,“那,那要怎麼辦?”
“爹,你且先聽我分析,今日王爺揍了三弟,便是你也覺得三弟離開洛府之後是不服氣又來找王爺了,所以,若是三弟出事,王爺絕對逃不了干係,到時,洛家那萬貫家財,早晚是落在太子手裡。”
洛安安一邊說着,洛震天一邊點頭,的確,此事最得利的,就是太子!
“所以……”洛安安話鋒一轉,深吸了一口氣才道,“洛家那萬貫家財,您到底舍不捨得拿去換三弟一命?”
“你該不會是說,讓我將洛家奉上給太子?”若是如此能喚回洛毅川一命,他自然同意,只是不大甘願罷了。
哪知洛安安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希望爹出一道告示,若明日天黑之前,三弟未能平安回來,您便散盡家財,告老還鄉。”
“這,這是要跟太子殿下,打對臺?”洛震天有些慌了,“若是太子殿下不在意呢?”
若是他散盡家財之後,太子就將川兒殺了呢?
那,他豈不是人財兩空?
卻聽洛安安柔聲安慰,“爹,你好好想想,他若是不在意,又豈會擄走三弟?”
只是擄走卻未殺害,擺明了是他顧忌着什麼,想要留一條後路給自己走。
既然他有所顧忌,那她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
聽得洛安安這一席話,洛震天也陷入了沉思。
如今,要救川兒,最好的辦法無非是將家財拱手讓給太子,用整個洛家,去換一個洛毅川。
可,此舉的勝利者便只有太子一人,洛家也好,麟王也好,都是輸家。
但若照着洛安安所言去做,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太子,麟王,還有洛家都輸了。
但至少,有那麼一半的希望,是洛家可以贏的。
是必輸無疑,還是拿一半的機會去賭一個輸贏。
洛震天是個生意人,自然懂得該怎麼選。
於是,點了點頭,語氣堅定,“好,就照你所言去做!”
洛家能打下這富可敵國的商業天下,什麼陣仗沒見識過?
不過是區區一張告示,又有何難?
於是乎,當洛家要散盡家財的告示貼出去之後,整個京都譁然一片,便是連皇上都驚動了!
只聽說皇上連夜召了太子進宮,皇后更是大半夜的從牀榻上起來,趕往皇上寢宮。
第二日一早,洛安安便從牀上爬起,百里墨宸說了,此事既然驚動了皇上,太子就不可能不放人。
想來,這一大早的,洛毅川也該回府去了。
哪知剛要起身,便被百里墨宸一隻大手猛的一拉,整個人便這樣撲到了他身上。
分明是他有意爲之,卻還裝着吃驚的模樣,“娘子這是作何?一大早的,莫非是要白日宣……”
“宣你個頭!”洛安安擡手輕輕敲了百里墨宸的眉心一下,鼻尖一皺,“趕緊放開我,說不定三弟已經回府了,我去看看。”
他卻緊樓着她的腰不放,“以太子的脾性,你爹不出點血,太子是不會放人的。”
太子,豈會是那麼輕易就認輸的人?
就算是被父皇宣進宮裡好好的責罵了一通,也斷然不會說放就給放了。
他還會觀望,看看洛震天到底是真的下定決心散盡家財,還是隻說說而已。
聞言,洛安安不禁沉思,“照你的意思,太子不到晚上不會放人了?”
“恩。”百里墨宸微微點頭,“說不準一會兒還會領着你的好妹妹去洛家看會兒戲。”
因着百里墨宸抱得緊,洛安安這般擡着頭也覺得累,便索性就趴在了他的胸膛上,小心思卻是不停得轉着,“那看來,今日洛家還真得散些家財出去了,這不就等於財神爺撒銀子嘛!天上掉下來的,你說,我若不拿是不是得遭天譴?”
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百里墨宸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恩,會遭天譴!”
“嘿嘿!那走吧,咱們去準備準備,備個大網,等洛家撒錢的時候就往死了搶!”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銀子即將飛進自己的口袋裡,洛安安心裡那個高興啊!
一邊說着一邊起身要走,可百里墨宸的兩隻手就好似被粘住了似得,就是不放!
正欲蹙眉同他說說道理,卻見他甚爲邪魅的一笑,“你說,這一大早天上就掉下個小嬌妻,本王若不好好嚐嚐,是不是也得遭天譴?”
她頓時紅了臉,“什,什麼呀!昨夜不是剛嘗過。”
“那是前夜。”他好心糾正。
“那也是剛嘗過,乏得很,我不願!”她咬脣,盡顯嬌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