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跪,看着着實壯烈。
可洛安安卻只覺得諷刺。
wωw★ ттκan★ ¢O
“謝玉平,你終於捨得出現了?”她眉尾輕挑,一雙眼已是不禁紅了起來。
就是這個人害得他們如今必須逃亡,害得金彥淮一家慘死,害得顏兒肚子裡的孩子見不到天日!
謝玉平沒有說話,低垂着腦袋,看不清楚表情。
洛安安忍不住一聲冷笑,“怎麼?沒聲音了?你該不會以爲你跪地請罪,這一切我就能權當沒有發生過吧!你知不知道金彥淮跟顏兒是怎麼死的?你知不知道荀兒是怎麼死的!”
“謝某自知做孽太深。”謝玉平顫着聲開口,內力已是凝在掌心,“當,以死謝罪!”
話音落下,便見他擡手朝着自己的額頭襲去,洛安安眼疾手快,當下便飛針射出。
毒針刺中謝玉平的手腕,令他的整隻手都瞬間麻痹,也打斷了他掌心的內力。
“想死?我準了嗎?”洛安安語調染着冷漠,直接衝屋頂一躍而下。
她雖不會輕功,但提着內力,這點高度不算問題。
緩步行至謝玉平面前,擡手就是一巴掌。
‘啪’
謝玉平的臉歪向一旁,嘴角已是被這一巴掌打破,滲出血來。
“這一巴掌,是打你忘恩負義。”
‘啪’
“這一巴掌,是爲了金彥淮和荀兒。”
‘啪’
“這一巴掌,是爲了顏兒和她肚子裡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三巴掌,謝玉平就這麼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的受了。
嘴角流出了血,一側的臉也是高高腫起。
可,那又如何?
這一切,抵不上封謹顏一家所受痛苦的萬分之一!
一隻手高高揚起,眼看着又要落下,卻在這時,一名峰山派的弟子死死抓住了洛安安的腳腕。
分明是痛不欲生,卻還是緊咬着牙,艱難的擠出幾個字來,“他們,抓了師孃,師父也是,迫不得,己!”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洛安安皺了眉,“他們?是誰?”
“是如意山的人。”
謝玉平終於肯說出實情,“他們抓了在下的妻女,在下……爲保妻女性命,這纔會做出這等喪盡天良之事!”
如意山……
洛安安揚起的手,終是慢慢落下,“你爲保你妻兒性命,就該將他人妻兒的性命推出去嗎?”
“謝某,知錯!”話音落下,五大三粗的老爺們竟是淚如雨下,“當日謝某上了如意山,卻見妻女被困於山崖之上,四周機關重重,稍有不慎就會眼睜睜的看着妻女墜入萬丈懸崖。謝某……無從選擇!”
無從選擇……真是好一句無從選擇!
洛安安深吸了一口氣,只覺得胸口憋着滿腔的怒意,可這一次,她卻不知道該不該再對付謝玉平了!
因爲,謝玉平會上如意山,全是因爲她跟百里墨宸的請求!
就聽謝玉平接着說道,“如意山看似不理江湖事,實則江湖動態全在掌握之中,他們一早就知道我此去如意山的真實目的爲何,是以一早就抓走了內人跟小女……”
“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洛安安背過了身去,不忍在看謝玉平。
心裡,已是不知道此刻該恨的人是謝玉平還是她自己!
“目的……”謝玉平深吸一口氣,令自己激動的情緒平穩下來,“目的,就是要白樓主一家,死無葬身之地!白夫人,你可還記得唐恆?原來他就是如意山掌門之子啊!”
因爲洛安安害死了唐恆,所以如意山的掌門就要讓他們一家三口陪葬!
洛安安當然知道唐恆就是如意山掌門之子,若非如此,當初她跟百里墨宸也不會讓謝玉平去如意山!
心口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洛安安忽然發現。
封謹顏一家慘死,是因爲她!
因爲她無意間跟如意山掌門結下了仇,所以金彥淮纔會被人亂劍砍死,顏兒的孩子纔會無法出世,荀兒纔會被何一濤放幹了血……
這一切的一切,居然,都是因爲她!
忽然間,破風之聲驟然響起。
無數暗器從黑夜之中飛射而來!
洛安安一驚,正欲凝結內力抵擋,豈料謝玉平快人一步,將她猛的一把往後拽去,等她回過身來,就見謝玉平張開了雙臂,如一堵牆一般擋在了洛安安的身前,也替她擋住了那成百上千的毒針!
“謝掌門!”洛安安忙迎了上去,再謝玉平倒地之際將他扶住。
只見他身前已是血色一片,銀針根根沒入身體,唯有滿身的血跡證明他受了致命的傷!
臉上更是被銀針刺得密密麻麻,猶如刺蝟,便是連雙眼都未能倖免!
看着這一切,洛安安的腦子裡已是一片空白。
他爲何要替她擋這一切!
“白,夫人……”謝玉平掙扎着開口,傷勢太重,他自知命不久矣,“謝某,罪有應得,還請白夫人,放過在下妻女……”
“我放過她們,如意山也會放過她們嗎?”她壓着聲問,胸口的情緒已是撞跌許久,偏偏找不到機會迸發。
她話音落下,謝玉平便是一把抓住後了她的手腕,一雙眼努力的瞪着,想要說什麼,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就在這時,銀針再次襲來,這一次,是四面八方!
這是讓她插翅難逃啊!
洛安安凝了滿身的內力,卻一點信心都沒有。
她這二十年的內力,對付一下各大門派的弟子綽綽有餘,可這些銀針,連謝玉平都抵抗不住!
千鈞一髮之際,有一道身影落在她身後,以內力護住了她!
如雨點般密集的毒針,全都被擋在外,竟是連一根都沒有射中洛安安!
洛安安回頭,只見此刻站在只見身後,挺直着背脊,凝着內力擡手阻擋這一切的人,竟會百里墨宸!
銀針的攻勢沒多久便停了,洛安安忙站起身看向百里墨宸,“你怎麼樣?沒事吧?”百里墨宸淡然搖頭,洛安安不放心,趕忙見他全身上下都檢查了一遍,確定的確沒有中針之後,這才鬆了口氣,緊接着便是一拳砸在了百里墨宸的胸口,“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好端端的就跑這兒來
了?豆豆呢?你怎麼不保護豆豆?如果豆豆出了事,我……”
她話還未說完,便是被他一把摟入懷中。
洛安安愣了一秒,正欲再說些什麼,卻只聽他的聲音在耳邊低沉的響起。
“你什麼都不要說,讓我好好抱一會兒。”
分別的這些日子,他幾乎度日如年。
雖然派了人在她身邊守着,每日也都能知曉她的情況,可他就是止不住的想她。
那顆想要待在她身邊的心渴望得那般強烈。
終於,他忍無可忍,就這麼來了。
幸好他來了。
否則他所能見到的或許就是一具屍體。
幸好,幸好……
不多久,四周有十數名身影落下,這些人都是蜀香樓的高手,從前在蜀香樓裡過着與世無爭的日子,眼下卻是不得不出手幫百里墨宸擺平江湖事。
有幾人手裡還擒着幾名黑衣人,有人上前來,將幾樣東西交到百里墨宸面前,“爺。”
百里墨宸這才鬆開了洛安安,接過那看着稀奇的物件兒,眉心微微一沉,“是如意山的東西,天女散花。”
方纔那些銀針,就是用這些東西射出來的。
威力極大。
洛安安緊跟着皺了眉,“謝玉平說,如意山掌門抓了他的妻女。”
“我找人去如意看過,已是人去樓空。”百里墨宸沉聲道。
他也是半個月前才終於猜到幕後之人會是誰。
能將蜀香樓大部分暗樁都拔起的人,只有當初與他探討過蜀香樓該如何成型的人。
在他還是少年之時,如意山的掌門可是給了他不少的意見。
所以,在猜到對方是誰之後他便立刻派了人去,只是偌大一個如意山,早就不見一個人影。
聽到百里墨宸的話,洛安安的眼眸便看向那幾個被捉住的黑衣人,“你的掌門,在哪兒?”
這幾人既然手持如意山的東西,那必定就是如意山的弟子。
聞言,幾個人忽然相互看了一眼,一句話未說,卻已是用眼神交流過了。
當下便欲咬破齒間毒藥而亡,百里墨宸眼神銳利,一下就看出了端倪,厲喝一聲,“將下巴都給我卸了!”
手下們動作也快,得了令便動手,卻仍是有兩人咬破了毒藥,毒發身亡。
至於另外三個人,未能及時咬破毒藥,被卸了下巴之後口水便止不住的往外流。洛安安上前兩步,冷冷的看着那三人,“你們也該知道我的手段,若不說實話,我是不介意留着你們好好折磨。”說罷,便是拿出一根銀針,隨後又握住其中一人的手,淡然一笑,“不必急着回答我,等
我給你十根手指頭都紮上,你再考慮要不要好好合作。”
話音落下,銀針便是緩緩的往那人的手指頭刺去。
從指甲縫的位置慢慢用力。
十指連心,更何況銀針上重新沾了毒,能叫人痛得猶如萬箭鑽心。
不過將將刺破那人的皮膚,冒出一滴如珠般的鮮血,那人便是疼的受不住了。
“嗚……嗚嗚!”那激動的模樣分明是告訴洛安安,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