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百里墨宸對着錦衣衛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豈料遭到十人異口同聲的強烈反對。
“不行!”
只見他們個個面色凝重而又嚴肅,仿若全然忘了方纔說出‘但憑太子吩咐’時那種毅然赴死的決心!
洛安安打了個飽隔,這纔開口,“不是吧?不過就是幾身衣服幾把劍而已,需不需要反應這麼強烈啊?又不是要你們的命!”
“佩劍,就是錦衣衛的命!劍在人在!”林剛微揚着下巴,一雙眼看向遠處,堅定而執着。
錦衣衛的劍,標誌着錦衣衛的身份。
每一把劍都是一個靈魂,對於錦衣衛而言,劍比命重要!
對此,洛安安卻是不屑一顧的,“可現在又不是要毀了你們的劍,只是拿來騙騙隋凱而已,你們詐死,劍也詐死,很合理啊!”
跟他們說的劍在人在,劍亡人亡一點都不衝突啊!
“錦衣衛劍不離身!還請唐門主見諒!”林剛又道,語氣比之方纔更顯怒意。
“迂腐,你們現在這叫做迂腐知道嗎?靈活機動,隨機應變,這幾個字合在一起什麼意思你們不明白?”對於這等迂腐之人,洛安安是恨不得上去甩上幾巴掌,給他們的腦子一個個的甩靈通!
林剛等人不說話,但臉上的表情依舊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見狀,洛安安已是無話可說了。
卻聽百里墨宸道,“諸位應該知道,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有些原則規矩,必要時就該放放。”
“可不是!”洛安安小聲嘀咕着,“你們就在這兒僵着吧,僵到皇上撐不住了,小人得志,你們也就不必再僵着了。”
雖說聲音不大,可林剛等人還是聽清楚了。
當下也多了幾分猶豫來。
眼下的確是事態緊急,容不得人猶豫,可……劍就是命啊!
“若幾位當真放不下手裡的劍,倒也不是沒有另外的選擇。”百里墨宸淡然道,“原本在下只想用幾位的衣衫跟佩劍懸於唐門外,如若幾位當真劍不離身,那便只好施一出苦肉計,勞煩幾位受些皮肉之苦了。”
其實,對於錦衣衛眼下的堅持,百里墨宸倒是表示理解的。
如若他們輕易就將佩劍交出來,他或許真要考慮考慮這辦法行不行得通了。
就因爲他們視佩劍如性命,才能讓旁人相信,丟了佩劍的他們,都已經被殺了!
但倘若他們真放不下自己手裡的劍,那便只能委屈他們受些皮肉之苦了。
皮肉之苦,錦衣衛倒是不怕的,可他們若是受了傷,該如何保護太子殿下?
當下一個個的都看向林剛,只等着他拿主意。
就見林剛面色凝重,低頭緊盯着手中的佩劍,終究是下不了決心。
這把劍的意義,太重了!
身爲東宮太子,隋揚當然明白爲何林剛等人怎麼捨不得這把劍。
不僅僅是因爲錦衣衛的象徵,而是這把劍承載了他們太多的期望報復與夢想!
這把劍,於他們而言,就是一切。
當下,便微微沉眉,“我知道錦衣衛將劍視爲性命,但,並不是沒了這把劍,你們就什麼都不是了。你們仍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是知難而進的勇士,是我孤竹,最英勇的鐵血錦衣衛!”
所以這把劍,其實並不代表了什麼。
真正重要的,是他們的內心。
隋揚的這一碗雞湯,瞬間就將洛安安差點膩死過去,強忍着表情轉過了身去,揹着衆人惡狠狠的翻了個白眼。
果然論雞湯的功夫,她還是比不上這幫子古人啊!
而很顯然,這一番鬥志昂揚的話,錦衣衛們很受用。
就見林剛眉心緊蹙,狠狠的咬了咬脣,這纔像是下定了決心似得,將手中的佩劍雙手奉上,“太子殿下說的對,這把劍,代表不了什麼!”
見林剛將劍交了出去,餘下幾人也不由的面面相窺,而後學着林剛的樣,雙手奉上長劍。
百里墨宸示意韓越將長劍全都收起,隨後轉身看向洛安安,柔聲道,“這些劍,就交給你處理。”
“交給我?”洛安安一臉詫異的看着的韓越手裡抱着的劍,“怎麼珍貴的東西,交給我做什麼?”
“這些劍,一點都不珍貴。”百里墨宸說着,看了錦衣衛們一樣,這才接着道,“他們,已經全都‘死’在你的手裡,這些劍,是你跟朝廷炫耀的東西。”
所以,洛安安決不能將它們當做是珍貴的東西來看待。
聽他這一說,洛安安瞬間就明白。
百里墨宸的意思是讓她折騰這些劍啊!
一旁的錦衣衛們一個個面色難看,那不捨又糾結的表情,就跟看着自己閨女出嫁似得!
而洛安安卻是一臉的興致高昂,上前仔細觀察了一眼那些長劍,這才道,“這些劍都是黑鐵所制,我再怎麼折騰都折騰不出朵花來呀!不過……這劍柄上的花花綠綠的寶石倒是蠻好看的。”
她話音剛落,就聽林剛急忙開口,“唐門主!那個……那個是代表着錦衣衛的品級。”
紅色代表着統領級別,也就是他的,綠色這是普通的錦衣衛。
他這般提醒,也是想告訴洛安安,他很緊張這些寶石,不管再怎麼折騰,這些寶石都不能動。
洛安安撇了撇嘴,“知道了知道了,我自有分寸,不會很過分的。”洛安安說着,便衝着韓越一揮手,示意韓越帶着劍退下。
至於怎麼折騰這些劍,她自有打算,但顯然是不能當着這幫錦衣衛的面來說,否則不管她做什麼,他們都會覺得過分的。
交出了長劍,脫下了錦衣衛的制服,十人全都換上了唐門弟子的服飾。
接下來,自然是要去唐鈺屋子裡的那條密道轉轉了。
洛安安熟門熟路的來到屏風後的那個浴桶旁,踩下開啓密道的機關,身後的石牆移開,露出密道的入口,卻是隱隱傳來一陣惡臭。
惹得幾人都不由的捂住了口鼻。
洛安安捏着鼻子,一臉嫌棄,“一定是之前死得那些蛇還有唐鈺的屍體發臭了。”
她從密道出來之後,沒有任何人進去過,裡面一片狼藉,自然也沒有人打理。
但眼下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洛安安將頭轉向背後,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捂着口鼻,率先走下密室。
“這兩邊的牆壁上都有毒,你們別碰到了。”洛安安一邊走一邊小心囑咐。
雖說來過一次,也觸碰到了機關,但並不能確定是否已經觸碰到了所有的機關,所以一路走來仍是小心翼翼的。
好在這一次很是順利,一直走到密室都未曾再出發些什麼機關。
而密室裡,那些毒蛇的屍體果然是依舊開始腐爛發臭,味道一陣陣的衝進鼻腔,惹得洛安安忍不住乾嘔了幾聲,踮着腳走進密室。
其餘人等也沒好到哪兒去,一個個都是緊皺着雙眉,這臭味兒,真能將人給薰死!
百里墨宸從懷裡拿出一塊帕子遞給了洛安安,示意她用這個捂着口鼻,卻是問道,“這書架是什麼?”
“是機關,當初關着隋揚的籠子就在這地下,觸動書架上的機關之後纔會升起來。”洛安安接過百里墨宸的帕子,深吸了一口氣,他的帕子染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氣,總算是令她胃裡翻騰的感覺稍稍好了些。
百里墨宸聞言點了點頭,這纔開始環顧四周,而洛安安則伸手指向那條通道,“這條通道就是通往藏寶之地的,唐鈺的屍首還在裡面,這通道很大,當初我還以爲隋揚就是被人從這兒運進來的。”
不過,顯然不是。
這條通道很可能只是運送籠子,又或者是方便日後挖寶用的。
畢竟那麼多寶藏,也需要一條能容納推車的通道不是?
既然此行的目的並不是爲了這條通道,衆人自然不會對這通道感興趣。
百里墨宸跟那些錦衣衛們開始繞着密室走,企圖想找到其他的出入口。
就聽洛安安道,“你們看歸看,可別亂按啊,若是不小心按到機關暗器的可就不太好了。”
熟料那幫人根本就不聽洛安安的,林剛一雙手不停的牆壁上摸索,道,“我等進來,不就是爲了找機關的嗎?”
找到打開那條通往京都的密道機關!
這話倒也有道理。
洛安安撇了撇嘴,沒再阻止,只是心裡一直揮散不去那被毒蛇籠罩着的恐懼……
然而,衆人在密室尋覓了一圈,都未能找到任何的機關。
而密室中央,就只有那個書架在。
“奇怪。”林剛緊皺着眉心,“難不成密道不在這兒?”
衆人皆是眉心緊蹙,無法給出答案。
而隋揚卻緩步行至了書架旁,繞着書架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道,“我記得,當初被從密道運來,關進籠子裡時,並未見到這書架。”
“怎麼可能,這書架難不成還是後搬來的?”洛安安輕笑,不以爲意。
可百里墨宸卻仿若猜到了什麼,行至隋揚身側,道,“安安說關押你的籠子,是在這書架下面。”
話音落下,兩人相互看了一眼,謎底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