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門派的掌門這會兒前腳剛走,她倒也不必這麼急着跟上去,明日再出發也不遲。
一聲嘆息,洛安安低頭揉了揉自己發漲的太陽穴,“這一弄,覺得更累了,不行了,我要去休息會兒,你們自便吧。”說罷,她便自顧自的回了房。
可回房後,躺在牀上的洛安安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雖說武林盟主之位,只要是個江湖人,對自己有信心的都能去參選。
可唐門自創派至今,歷任五位門主,全都未曾去參加過武林大會,因爲幾位門主都清楚,憑他們的功夫,絕不可能勝任,至多是去陪個跑,甚至還會丟人不說!
唐中天絕無可能平白無故讓她代表唐門去丟這個臉的。
更不可能是推她去死。
想到這兒,洛安安便又坐了起來,將懷裡的一堆都東西都拿了出來。
玉符,看上去很普通,除開它傳承的價值之外,本身並不值幾個錢。
估摸着唐門當年的創派人祖師爺並沒有什麼錢。
梅花笑的秘方,說實話,洛安安一直都搞不懂爲何會將此作爲一個傳派的毒藥秘籍。
只記得唐中天當年提起過,說是孤竹的幾任皇帝在臨死前都會叫人來唐門買下梅花笑,以保死後屍身不腐。
而其售價極高,以至於創派至今,唐門都是靠着那幾任皇帝買梅花笑的錢過活。
估摸着,就是因爲這個才成爲傳派秘籍?
略有無語的搖了搖頭,洛安安將秘方放置一旁,又拿起了唐中天留下的遺書。
洋洋灑灑一大片,總結起來就是兩個意思,一,讓她做門主,二,讓她做武林盟主!
“真的是!”越想越覺得無語,洛安安索性將信丟開了去。
薄薄的信紙飄然落地,呈一角折起的樣子。
洛安安隨意的看了一眼,卻突然發現了什麼!
只見那信紙折起一角,遮住了一部分的字,卻有幾個字包圍着那折起的一角:欲救你兒,必選盟主!
洛安安心口陡然一驚,忙上前將信紙拾起。
這信紙,自然是按照本有的摺痕折起的,也就是說,這是唐中天刻意爲之的!
欲救你兒,必選盟主!
他的意思是,武林盟主之位,關係到豆豆的生死?
“咚咚咚”
忽然響起的敲門聲,着實嚇了洛安安一跳。
“安安,是我,我能進來嗎?”屋外,是封謹顏的聲音。
洛安安忙將信紙摺好放進懷裡,這才起身去開了門,衝着封謹顏微微一笑,“進來吧。”
“安安,你沒事吧?”封謹顏突然問道,令洛安安一臉茫然,卻聽她道,“我看你臉色不太好。”
洛安安揉了揉自己的臉,笑意染上幾分尷尬,“哦,可能是太累了。”其實就是被她的敲門聲給嚇的。
半條命都嚇沒了。
“那我過兩日再來吧,你好好休息。”封謹顏說着,轉身便要走。
洛安安忙將她攔下,“哎,來都來了,急着走做什麼!”說着,便拉着她進了屋,“你坐這兒,我這幾日焦頭爛額的,也顧不上問你,你這身子如何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有六七日了,照倪神醫當日所說的,應該是要喝藥暖身了。
“倪神醫醫術高明,他說我身子恢復的不錯,昨日就開始給我喝藥了。”
“那挺好啊!”洛安安挑眉看她,“那你幹嘛愁眉苦臉的?”
聞言,封謹顏咬了咬脣,一雙手緊拽着,相互用了用力,這纔開口,“安安,那孩子來了。”
洛安安看着封謹顏,一時沒反應過來,可見封謹顏那一副無所適從的樣子,她突然就明白過來了,“你是說,金彥淮跟那個女人的孩子?”
封謹顏立馬點了點頭,“自從知道了那孩子的下落,他就一直心心念念着,前些日子便讓爺請人去將那孩子帶來,我算算時間,約莫這幾日就要到了。”
“哦……”洛安安微微點了點頭,給封謹顏倒了杯水,這才緩緩坐下,“那,這也算是好事兒,你慌什麼?”
“原本也是不慌的,可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我懷孕了,卻被那孩子害得小產了。”封謹顏說着,便一把抓住了洛安安的手,“安安,我是真的怕,我怕那孩子心性像他那個娘……”
“不會的!”洛安安另一隻手覆上封謹顏的手背,柔聲寬慰,“我看你就是久不懷孕,如今有了懷孕的希望就戰戰兢兢的,你想,那孩子一出世就跟他娘分開了,上哪兒去學他孃的心狠手辣呢?”
“你不知道,那夢太真實了!”
封謹顏語氣急切,那抓着洛安安的手也猛地一緊,“昨夜我被驚醒後,背上一陣冷汗,我……”
“顏兒!”洛安安忍不住喝止了她,“你也不想想,若是你真有了孩子,金彥淮必定比你還緊張,又豈會讓旁人傷了你?我看你就是太緊張,太擔心了!這樣吧,原本我是不想留你的,可你如今這幅樣子,還是與我呆在一起比較好,我明日就要啓程去上乙山,你與我一塊兒去吧,正好我也想見見那孩子,到時再分辨那孩子到底會不會害你,可好?”
聽她這般說,封謹顏才稍稍放下了心來。
洛安安便衝她溫柔一笑,“那現在呢,你就先回去,我讓倪神醫給你開副安神的藥劑去。”
封謹顏微微點了點頭,“那便希望這一切都是我胡亂猜想的吧……”她說着,便站起了身來,“那你也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恩,可別胡思亂想了,眼下是養好了身子最要緊。”洛安安將封謹顏送出了屋外,衝着她揮了揮手,直到她離開了院子,洛安安臉上的笑意才凝固起來。
不對勁!
封謹顏雖說一向是唯唯諾諾的性子,可心性不算小氣。
更何況她也曾經說過,會將金彥淮的孩子當做自己的來養。
無端端的,豈會對那素未蒙面的孩子產生這麼大的敵意!
看她那麼惶恐不安的模樣,只是一個夢就將她嚇成那副德行了,分明是不對勁!
這樣想着,洛安安便出了門。
沒多久就遇到了倪神醫,看到洛安安,倪神醫微微一愣,“哎,洛門主,這時辰,您不是該休息了?”
很明顯,倪神醫這是在拿她開涮。
瞪了他一眼,洛安安一擡手便勾住了倪神醫的肩膀,“找你呢!”
語氣透着不悅,令倪神醫聲驅一震,“怎,怎麼了?”
“你給封謹顏的藥是怎麼回事兒?”她眉尾一挑,只令後者一臉的莫名其妙。
“什麼怎麼回事兒?我給她開的藥那是暖宮神方!旁人想要都還未必能得呢!有什麼問題嗎?”
要說的別的事兒,那都好說。
可一說到有關於他醫術的事兒,倪神醫就特別較真,眼下已然有了幾分要生氣的意思。
見狀,洛安安卻是一聲冷哼,“當然是有問題的!沒問題我還來找你?你可知方纔封謹顏去我那兒了,狀態很不好,整個人都惶惶恐恐的,說是做了一晚上的夢,我看,就是你給她喝得藥有問題!”
“絕不可能!”倪神醫一把打掉洛安安的手,盛氣凌人,“我那藥方,雖說沒有凝神的功效,卻也不會令人精神渙散!她如今在養身子,要好好休息,我豈會讓她一晚上都睡不好!絕不可能!”
“哦?”洛安安挑眉,“我自是相信倪神醫的話,可若不是你的藥有問題,那封謹顏那副狀態,又是怎麼回事呢?”
說到這兒,洛安安與倪神醫互相看了一眼,瞬間便心領神會了對方的意思。
“那藥你可是親自煎的?”
倪神醫搖頭,“是讓你們唐門的弟子去煎的。”
開玩笑,他可是神醫哎!
神醫怎麼會親自煎藥!
洛安安挑眉,很好,問題就出在這兒了!
“走!”一聲令下,洛安安便飛快的朝着藥房而去,倪神醫自然也是緊隨其後。
繞過幾個院子之後,洛安安跟倪神醫終於到了藥房,一陣藥香傳來,倪神醫一下子就聞出來了,“是我開給顏丫頭的方子!”說着,便加快了腳步,退開一扇門,就見屋內一名小弟子正在煎藥,看到洛安安跟倪神醫,那小弟子微微一愣,這才慌忙起身行禮,“弟子見過門主,見過倪神醫。”
洛安安打量了那小弟子一眼,似乎是受過火傷,面孔被燒灼壞了,有些嚇人,但比起那些眼睛鼻子都分不清的燒傷患者來說,可是要好得多了。
聲音也似是被燒燬了,聽着很是低啞。
見他這一副樣子,洛安安不由的皺了眉,“你叫什麼名字?”問話間,倪神醫已經上前去查看湯藥。
那弟子微微垂着腦袋,道,“弟子名叫唐子安,因幼年遭了災,面目醜陋,所以被安排在藥房裡煎藥,平日不見人。”
洛安安了然般點頭,眼角瞥向倪神醫,就見他衝着自己微微搖了搖頭。
恩,藥沒問題。
洛安安便又問道,“平日裡,此處只你一人負責嗎?”
唐子安點了點頭,“是,平日裡唯有弟子一人。”
“哦,這藥是封姑娘的對嗎?”
唐子安仍是點了點頭,洛安安便上前,將藥倒進了碗裡,“行了,那這藥我給她端去吧,辛苦你了!”說罷,便端着藥走了。
離開了藥房,倪神醫才忍不住道,“我查過了,這藥沒問題,你拿了也沒用。”
聞言,洛安安挑眉看了倪神醫一眼,而後吹了吹藥,便是一飲而盡,“艾瑪,苦死我了!”
“你,你做什麼!”倪神醫大驚,洛安安卻抹了把嘴,“沒什麼啊,這藥到底有沒有問題,過了今晚就知道了!”
唐門之中,無色無味的毒,太多了,分辨不出來,那她就親自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