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洛府多年,劉氏雖比不得洛夫人那般計謀深遠,淡定從容,但聽洛安安這一細細分析之後,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厲害關係。
緩緩轉頭,看向洛安安,“你在我這裡說這麼多,又有何用?老爺那邊你能過關了再說。”
言下之意,劉氏已然是被洛安安給說服了。
洛安安挑了挑眉,這才站起身來,“洛震天那邊啊……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見狀,百里玄燁卻是挑了挑眉,“爲何本太子覺得,你早已想出法子了?”她說她毫無準備,但說服劉氏的時候卻是一副胸有成足,無比自信的模樣,顯然就是早已想好要如何勸說了。
熟料洛安安卻是瞪了他一眼,“那大約是太子殿下感覺失調了吧。”說着,又看向此時也已站起的劉氏,“洛毅川在他屋子裡嗎?”
“恩。”劉氏點了點頭,“自從被咬傷了那兒之後,就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沒有出來見過人。”
“呵。”洛安安不由的一聲冷笑,“他倒是有臉見人!”說着,便又嘆了口氣,“我去看看他。”說罷,便將面紗重新戴上,這纔出了門,徑自往洛毅川的院子走去。
剛進院子,就見一名小廝端着飯菜站在洛毅川的房門前,苦口婆心的勸着,“少爺,您多少吃點吧!您已經兩日沒吃過東西了!”
聽着聲音,倒是熟悉,洛安安想起來了,是曾經跟清兒挺熟的一個小廝,名叫阿牛。
對於阿牛的規勸,屋裡的人卻顯得很煩躁,也不知是將什麼扔到了門邊,只聽得屋內一聲瓷器落地的脆響,緊跟着便是一陣怒喝,“給我滾!滾!”
阿牛被屋內那動靜嚇了一跳,頓時也不知該不該繼續勸了,卻聽身後傳來聲響,“你退下,這些給我。”
指的,是阿牛手裡的飯菜。
見到洛安安,阿牛猛的一愣,“太,太子妃?”
聞言,洛安安只衝着他一笑,只讓他又是一愣,“大,大小姐?”
這到底是太子妃,還是大小姐?
“退下吧。”洛安安淡淡開口,將飯菜接了過來。
她從前與阿牛也有過接觸,被阿牛認出來也是正常,只是她不承認,想來阿牛一個小廝也不敢妄加猜測什麼。
聽得洛安安下了令,阿牛才點了點頭,轉身退下了。
洛安安一手端着飯菜,一手敲了敲門,得不到門內的迴應,便沉聲道,“我進來了。”
哪知剛一推開門,便驚覺一道黑影正衝她飛過來,洛安安趕忙側身避讓,那黑影掠過她的身旁落在門外,清脆作響。
洛安安回身一看,原來是一隻碎了的小酒罈。
“誰讓你進來的,滾!”
洛毅川的聲音染着醉意,便是連屋子裡的空氣都瀰漫着濃濃的酒味,只是聞着,彷彿都會被薰醉了。
洛安安小心翼翼的進了門,藉着門外照進來的光線,避開了滿地的酒罈碎片,將飯菜擺放上桌,撥開了滿桌的空酒罈,這才行至牀邊,將那這躺着窗戶的黑布全都扯了下來。
屋子裡瞬間便亮了,洛安安便又將窗戶全都打開,空氣流通了,酒氣也就稍稍淡了些。
卻聽角落裡傳來一道甚爲不悅的聲響,“你這是做什麼,給我滾出去!”
洛安安循聲看去,就見洛毅川縮在牀後的角落處,一地的酒罈子將他團團包圍。
許是長久未見過光的緣故,洛毅川此刻正重手擋着雙眼,語氣也透着無盡的煩躁。
看着他,想到那日他對自己下藥,洛安安心裡便冷笑了一聲,這才緩步走向他,踢開散落一地的酒罈子,站在了洛毅川的身前。
察覺到來人靠近,洛毅川終於放下了手,擡頭衝着洛安安一聲喝罵,“你是聾了嗎?”
話音未落,甚至他還未看清來人的面容,便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聲響在屋子裡迴盪。
“醒了嗎?”洛安安問,一起無比平和。
洛毅川被這一巴掌打得發矇,重新看向洛安安,眼裡滿是不解。
見狀,洛安安便又狠狠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醒沒醒?”
聲音依舊平靜到不帶一絲感情。
“你……”洛毅川終於開了口,但只說了個‘你’字便說不下去了。
眼前的人,雖是薄紗掩面,但眉眼間卻讓他倍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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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此,洛安安便又是一巴掌甩下,這次比前兩次用的力還要大,以至於自己臉上的薄紗都落下來了。
露出她全部的面容,被他看在眼裡。
“大,大姐?”
“我不是你大姐。”洛安安平靜的迴應,“醒了,就過來吃東西。”
說罷,轉身行至桌邊,往一旁的凳子上一坐。
洛毅川也從地上爬了起來,踩着虛晃的步子踉蹌着到了桌面,坐在洛安安的對面,一雙眼,緊緊盯着洛安安,彷彿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大姐……”
“我說了,不是你大姐。”洛安安依舊面無表情,將飯菜端至洛毅川的面前,纔將薄紗重新戴上,而後一雙冷眼看着他,“我如今的身份,是你的二姐,是太子妃。”
洛毅川聽不懂洛安安在說什麼,也不知是不是酒喝得太多了,只讓他覺得一陣頭疼,“怎麼會……你明明就是……怎麼會成了太子妃。”
洛安安卻不回答他,只冷冷的盯着他看,“我聽說你自傷後就一直呆在屋子裡沒出去過,原來,是躲着練習酒量?怎麼?那玩意兒不能用了,就連命都不要了?你這輩子,就爲了你**的那個東西活的?”
被洛安安說中了痛處,洛毅川也不再問她,轉開了頭去,“不要你管!”說話間,便拿起一旁還剩下小半壺的酒罈子就往自己嘴裡灌。
洛安安嗤之一笑,“管你?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今日來,不過是來尋求合作的。”
聞言,洛毅川抹了把嘴,冷笑出聲,“合作?誰?我跟你?你將我弄成今日這步田地,你還有臉來找我要合作!”說到最後,洛毅川一把將酒罈子砸在了地上,碎裂的酒罈如同他此刻的憤怒,濺的四周都是。
“我將你弄成今天這幅樣子?”洛安安只覺得可笑,“怎麼?當初是我讓你給我下藥的?那我還真是對不起您了。”
她的冷嘲熱諷,令洛毅川心裡實在是不痛快,當下就想翻桌子,“你給我滾!”
一聲厲喝,桌子沒能翻成,人卻因着反作用力而向後摔去,倒在那些酒罈子上,忍不住一陣呼痛。
洛安安這才起身,緩步行至洛毅川的身邊,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雙眸之下,盡是輕蔑。
“你看看你現在這幅樣子,如同一灘爛泥,我看你根本就是忘了當初爲何要回府的!如今你的親大姐都快將整個洛家都從你手裡奪去了,你卻還在這兒醉生夢死,怨天尤人!也好,也是該適應下的,日後被你那親大姐趕出洛府之後做乞丐,不也正是這般落魄!”洛安安說罷,又是冷哼一聲,這才拂袖離去。
只是她的腳還未踏出門口,就聽身後洛毅川的聲音響起,“你,你想如何合作。”
洛安安腳步站定,回過身來看向洛毅川,只見他已是從地上爬起。
於是衝着桌上的飯菜微微揚了揚下巴,“你先吃點東西,吃完了再說。”
聞言,洛毅川滿是警覺的看了她一眼,這才坐下,拿過一旁的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吃得急了,自然免不了被噎着,卻是強忍着給嚥了下去。
好似吃這一餐,不是爲了填飽肚子,而是完成一個任務而已。
“吃完了!”很快,洛毅川便將那飯菜一掃而光,將碗筷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抹了把嘴,這才道,“說罷,你想怎麼合作。”
洛安安淡淡一笑,“在此之前,我還要告訴你一件事,洛霏月死了,如今,我纔是太子妃,是你的二姐。你若能認了這件事,那咱們再慢慢談合作的事兒,若是認不了,那餘下的話,也是多餘的。”
聞言,洛毅川眉心微蹙,打量了洛安安一眼,冷冷一笑,“我就知道以你的本事,絕不甘心被欺負,只是沒想到,你能狠到殺人。”
“哎,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洛霏月是自殺的,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洛安安瞪了洛毅川一眼,顯然,洛毅川不信,卻是點頭道,“好,你什麼就是什麼,那敢問太子妃今日來找我,是想要如何合作?”
他既然稱呼她爲太子妃,那便是認了她的身份。
洛安安倒是沒料到,洛毅川這關,竟是這麼容易。
於是溫柔一笑,“我幫你對付你大姐,而你所需要做的是好好守着洛家的財,別被任何人給奪去。”
聞言,洛毅川卻皺了眉,“什麼意思?任何人?包括了你跟太子嗎?”
洛安安點了點頭,“當然,任何人指的是除你之外的所有人,包括太子。”
洛毅川不明白了,“你如今,不是跟太子一條船上嗎?”
“那又如何?”洛安安嘴角笑意更濃,“我要的,是他們所有人都不能稱心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