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軍最高指揮部大本營,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在忙碌的喧囂聲中快步如飛的各國將領軍官以及大本營參謀們的臉上,都洋溢着一種混合着興奮和難以置信的神采。
即便沒有時間停下來議論聊天,他們也在彼此擦肩而過時,交換一個震驚到了極點,也欣喜到了極點的眼神。
匪軍艦隊,攻入墨提斯星系!上帝作證,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誰都不相信這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呢?
要知道,現在的斐盟聯軍還在爲沒有足夠的時間南下馳援勒雷而犯愁。迫在爲擋在途中的三上悠人艦隊而焦慮。還在擔心着面對西約遮天蔽日的艦隊,匪軍會不會一觸即潰,以至於根本來不及給盟軍留下一點扭轉戰局的時間。
可誰也沒想到,就在大家憂心忡忡的時候,處於這場戰局最艱難位置的匪軍,卻已經迎着西約兵鋒,逆流而上,殺進了德西克帝國墨提斯星系!
根據傳回來的戰報看,他們先是在雙星角奇襲了西約先遣艦隊,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着西約後撤的先遣艦隊尾巴,席捲A3公共星系到德西克墨提斯星系所有航道。
在衝進墨提斯星系跳躍點,摧枯拉朽一般殲滅德西克防禦艦隊之後,匪軍殲滅和俘虜的西約艦隊總數,已經在短短不到三天的時間內上升到了二十六支!
此刻,這些黑色的戰艦,正浩浩蕩蕩地排着整齊的長線形隊列,輪番向德西克墨提斯星系移民星外太空的一切人造天體發動毀滅性攻勢。
那些近乎於的空港基地,船塢和空間站,正在匪軍艦隊彷彿天火流星般的炮擊中呻吟,燃燒,爆炸,碎裂。
面對以泰山壓頂之勢南下的索伯爾,匪軍這當頭一棒,敲得是何等的血性,何等的囂張!
簡直彪怦得一塌糊塗!這個消息的傳來,讓每一個盟軍將士都爲之熱血沸騰。
尤其女對已經加入了匪軍聯盟的各國官兵們來說,更有一種酣暢淋漓揚眉吐氣的痛快!
要知道,雖然盟軍南下的決議已定,盟軍內部的氣氛也遠比以前要好得多。可隨着盟軍南下日期的臨近,關於盟軍是否應該南下的爭論,也愈演愈烈,支持者和反對者的數量大體相當。雙方脣槍舌劍甚至揮拳相向,大有水火不容之勢。
反對者理由充足,從戰略層面,從戰術層面抽絲剝繭,一一列舉出盟軍兵力,時間,目前戰爭局勢和匪軍面臨的問題等一系列理由,說明黑斯廷斯元帥的南下決定,是一記不折不扣的昏招。他們悲憤的表情,讓人感覺他們彷彿已經看到了盟軍全軍覆沒,西約艦隊橫掃天下的那一幕。
而支持者卻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道理。不過,道理少,並不等同於理由不充足。
正所謂任你拳腳如風上躥下跳,我自一槍撂倒。有時候,一句話就足以讓擺事實講道理,分棒局勢戰略,說得口乾舌燥的對手面色如土肝火攻心。
“別用普通人的思維,去推測黑斯廷斯元帥和匪軍田行健上將!如
果想要質疑他們的戰略選擇,請先達到他們的高度!
支格者們,總是梗着脖子蠻不講理地這樣說。
不過,雖然態度強硬地力挺南下戰略,可事實上,他們在面對反對者們擺出的客觀事實的時候,也難免有些底氣不足。
雙方爭論勝負都在其次,大家難以忍受的,是在戰術討論會上,在參謀部平日裡繞不開的推演和作戰計劃擬定上,他們每天都會無數次聽到的冷嘲熱諷!
任何戰術擬定和推演判定,都需要以現有的戰術條件爲基礎。可是,圍繞着南下這一戰略,他們能夠獲得的條件,卻實在太過苛刻了。
要兵力,兵力不足。要時間,時間不夠。
戰爭不會永遠都只用奇兵陰謀,再讓人稱道的謀略,終究只能在局部擁有暫時性的優勢。就像古地球中國的三國時代一樣,一代武侯諸葛亮算盡了天時地利,用盡了奇謀,七出岐山,終究也無法消滅魏國,改天換命。
決定戰爭勝負的,永遠堂皇正兵,永遠是積小勝爲大勝,從不僅僅是戰場前線,還包括後勤,經濟,科技,情報等各個方面積累起來「最終泰山壓頂,水到渠成的大勢!
雖然大家都堅信以斐盟的經濟,科技,工業水平和軍事實力,最終能拖垮窮兵黷武的西約,獲得勝利。可在盟軍南下這一場戰役上「基礎戰略條件的匱乏,卻讓戰略大勢站在了西約一方,握在準備充分時間充足的索伯爾手上。
誰也不知道黑斯廷斯會怎麼打這近乎於絕無可能的一仗,可大家都知道,因爲黑斯廷斯悍然解
散聯盟議會上院的行爲,看似平靜的海面下,正潛伏一股洶涌的暗流!
如果盟軍能夠因此獲得勝利,能夠扭轉目前的局勢,這股暗流或許會繼續潛伏下去。可一旦盟軍出現難以承受的失利,那麼,一切都可能在頃刻之間天翻地覆。
再堅定的南下支持者,其實也在心頭擔着心。當他們面對反對者的冷言冷語時,他們的心頭,是在科-結,焦慮,憤怒中反覆煎熬!
就在這個時刻,匪軍攻入墨提新星系的消息傳來!
南下戰略的支持者們對黑斯廷斯的判斷力,以及對匪軍的戰鬥力的信任,得到了最讓人振奮和欣喜的回報!
“勝利,是打出來的!不是分析出來的!”
“當初勒雷聯邦獨立抗擊西約各國的時候,誰想過他們能堅持到現在?!三千多萬勒雷將士,數十名陣亡的將軍,就是這幫硬骨頭的戰略條件!”
“生逢此波瀾壯闊的大時代,我輩軍人,正應該爲家國未來奮
爭,威風八面,青史留名!猶猶豫豫瞻前顧後,能成什麼大氣?”
“戰術電腦裡沒有推演條件,就在戰場上打出條件來——”
熱血沸騰的軍人們,用最激昂的聲音,反擊對手的冷嘲熱諷。這一刻,一切質疑反駁都煙消雲散,意氣風發中,他們只期待着,三天後,南下勒雷!
喧囂,隨着辦公室自動門的關閉,被隔絕在外。
李存信推着黑斯廷斯的輪椅行至辦公桌後,轉身在酒櫃給倒了一杯威士忌,放上冰塊,一邊叮叮咚咚地搖晃着,一邊倒了一杯水給黑斯廷靳,百忙中還抽空向試圖走上前來幫忙的機要秘書擺了擺手,示意她關門離開,口中笑道:“拉塞爾這一仗,稿準狠快,打得太漂亮了!加查林能出這麼一位指揮官,本來是詹姆士的福氣,可惜一、”
黑斯廷斯接過李存信遞來的水,微微一笑。目光凝視着辦公室的舷窗外,默不作聲。
“有些擔心?”李存信回頭看了看-緊閉的自動門,笑容漸漸消失
了。
他走到辦工桌邊,順着黑斯廷斯的目光凝視着窗外,用低沉的聲音問道:“對方指揮官已經確定是班寧,那麼,你的判斷不離十。是不是因爲打得太狠了,會出什麼變化?”
黑斯廷斯搖了搖頭:“打是一定要打的,匪軍爲盟軍爭取時間,本就是題中應有之義這個局,到現在已經進入最後時刻了。索伯爾希望匪軍打嬴,我們也希望匪軍打羸,只不過,我希望匪軍打得是勝仗,而不是苦仗!”
“這中間的分寸,很難拿捏。”李存信嘆了口氣道:“如果西約勢頭太猛,匪軍也必須要全力以赴。況且,班寧這個人可不好對付。匪軍打一場苦仗,傷亡大一點,也是在所難免。關於索伯爾南下的判斷,你爲什麼不跟那小胖子說說?”
“你還不知道那他的性子?佔得便宜吃不得虧!”黑斯廷斯冷哼一
聲。
說着,兩人都芙了起來。
黑斯廷靳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如果真告訴他了,我敢肯定,他轉身就得偷借耍滑。況且,我們瞞着他,索伯爾又何嘗沒瞞着班寧。
老人說着,凝視着窗外。
“這一仗,他已經計算了很長時間,無論哪一方面,都把我們限制得很精確。唯一沒有料到的,是我們在另一個方面的佈置!我們現在要做的,無非是配合他把這齣戲給唱下去!”
李存信大口喝乾了杯中的酒,又給自己倒上了一杯:“說實話,計算南下條件,就連阿克薩的這些盟軍都吵個不停,那小胖子的壓力肯定更大。不知道他會怎麼折騰。三上悠人來這麼一下,恐怕也出乎了索伯爾的意料。他媽的,你說索伯爾會不會讓三上悠人趕緊放開通道?”
黑斯廷斯微微一笑:“不會。如果我們趕不及南下,三上悠人有大把時間更改作戰計劃。況且,如果我黑斯廷靳連三上悠人這一關都過不了,又怎麼有資格成爲他的對手?”
老人回過頭,淡淡地道:“所以,我必須給三上悠人好好上一課,才能讓索伯爾吃顆定心丸!”
“那麼…";";』”李存信深深地注視着黑斯廷斯,“如果你的判斷是正
確的,你需要那個人怎麼做?
“讓他把戲演得通真一點,敗是敗,不過要保存實力。”黑斯廷
靳緩緩道:“真正的決戰,不是現在!”
小鏝我矣偏。來來來,最後的戰役,謎底,結局大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