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曉生望着白小小，目光中充滿懷疑，再次求證道：“你真是白娘子？”
“嗯。”白小小使勁點頭，嬌聲道，“官人，我沒有騙你。”
唐曉生還是不太相信，又問：“你就是在青城山修煉千年的白蛇？”
白小小搖頭：“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經修煉千年，只記得自己修煉很久了。”
唐曉生想了想，覺得她的話也不無道理。要是修煉十年五載，這倒也不難記住。但是如果是修煉個幾百上千年，確實未必算得清楚，記不住修煉時間也算正常。
沉了沉，唐曉生道：“既然你是修煉至少好幾百年的蛇精，應該法力高強吧！”清咳一聲，道，“你先施個法術讓我瞧瞧。”
白小小搖頭：“官人，我不會法術。”
“隱身術會不會？”
“不會。”
“透視眼呢？”
“不會。”
“撒豆成兵呢？”
“不會。”
“騰雲駕霧呢？”
“不會。”
“飛天遁地呢？”
“不會。”
“御劍飛行總該會了吧！”
“也不會。”
“那你會什麼？”唐曉生好奇地問。
“我什麼都不會。”白小小直言道。
唐曉生本來還有點相信她真是白娘子，但是問到這裡，頓時覺得她不是白娘子，而是個女騙子，質問道：“你什麼都不會。還敢說自己是千年蛇精？”
白小小自我辯解道：“不是不會，是這個世界根本沒有靈氣，我的法術都不靈了。”
“靈氣？什麼玩意兒？”唐曉生問道。
白小小想了想，解釋：“用現代話說，靈氣是一種奇異的能量，能夠有法術催動。沒有靈氣，法術就有心無力，無法施展。”
唐曉生眉頭皺了皺，暗自琢磨着她的話。如果白小小真是白娘子，她穿越之後。發現21世紀的世界沒有靈氣，於是無法施展法術，這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白娘子所處的修仙的世界和唐曉生所處的現代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只是如此一來，白小小現在什麼都不會，她說自己是白娘子，也就只是她的一面之詞，至於是真是假，還真有點難以判斷。
“好。就算你真是白娘子，那麼你爲什麼要纏着我不放？”唐曉生繼續問道。
衆所周知。白娘子是爲了報答前世一個小牧童的救命之恩，才化爲人形到人間報恩。而這個小牧童，由於是凡人，早已轉過二十世，變成了書生許仙。唐曉生根本不是許仙，更不是小牧童轉世，他覺得白娘子沒有理由找上他的。
“官人，我可以告訴你原因，但是你聽了不要生氣。”白小小說道。
“好。我不生氣。你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你老想當我的娘子？”唐曉生問道。
白小小蘊釀了好一會，許久後，才終於從嘴裡吞吞吐吐地擠出幾個字：“因爲你的未婚妻龍小雪已經……已經被我給吃……吃掉了。”
“什麼？”
唐曉生臉色一驚，覺得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問道。“你再說得清楚一點。”
白小小低下頭，解釋道：“我穿越之後，附身在一條白蛇身上，然後一直潛伏在南風山山上的一個秘洞裡修煉。後來。你的未婚妻龍小雪和幾個人一起到山洞裡來，結果，被我給吃掉了。”頓了一下，抿了抿嘴，道歉道，“官人，對不起，我真是故意的。”
聽完她的話，唐曉生眉頭微微一緊。在一個多月以前，他帶着龍小雪、趙敏等八個穿越者到南風山秘洞裡，結果她們八人都離奇消失了。唐曉生一直認爲她們應該是反穿越走了，但是現在聽白小小一說，不禁懷疑難道此事另有蹊蹺？
莫非小龍女等八人並非穿越走，而是被白娘子給吃了？
事關重大，唐曉生馬上進一步詢問白小小道：“你是在什麼吃人的？”
“大概兩個月以前的一個深夜。”白小小如實答道。
“你是在什麼地方吃人？”
“南風山的一個秘洞裡。”
“你吃了多少人？”
“我不知道，反正很多。”
唐曉生上下打量着白小小，她的身材還是挺嬌小的，疑惑地問：“就你這身材，能夠同時吞下八個人嗎？”
白小小點點頭：“可以。我只要一吸，把她們吸到嘴裡，然後把她們碾成肉渣，就可以吞得下去。”
一聽這話，唐曉生心裡頓時有點發毛，聽起來怪嚇人的，稍稍吸了口氣，強做鎮定，問：“你爲什麼要吃掉龍兒她們？”
白小小低下頭，就像是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聲道：“因爲我餓了，找不到食物，就把她們給吃了。”
南風山一帶的情況，唐曉生還是比較熟悉的，那個地方雖然花繁葉茂、樹木蔥鬱、山青水秀，但是真沒什麼小動物出沒。如果白娘子真是困在南風山山上，還真是找不到食物吃。因爲蛇可不是吃素的。
想到這裡，唐曉生猛然間意識到什麼，臉色微變，看着白小小，問道：“你近幾天這麼纏着我，莫非是想把我也吃了？”
白小小一聽，趕緊搖頭，急聲道：“官人，你誤會了，我不會吃你的。我已經蛻化成人形，不會再吃人了。”頓了一下，補充道，“我本來的功力是變不成人形的，直到吃了你的未婚妻後，我才變成人形的。”
唐曉生愣了愣，她說得有理有據，似乎是真的，問：“那你找我幹什麼？”
白小小道：“我吃了你的未婚妻，害得你沒有未婚妻。我當然得賠你一個未婚妻。”
聽到這裡，唐曉生頓時恍然大悟。原來，白小小是因爲吃了龍小雪，心生愧疚，於是想替代龍小雪，成爲唐曉生的娘子。如此想來，白小小近幾日的表現，也就不難理解了。
緩了緩，唐曉生問白小小道：“龍兒她們被你吃下去之後，怎麼樣了？現在還活着嗎？”
白小小搖頭：“她們已經被我碾成肉渣。吞下去了，早就被消化掉了，現在連渣都不剩。”
聽完她的話，唐曉生心中不禁一顫，難道龍兒、蓉兒、襄兒她們全部都被吃掉了嗎？
“官人，你別難過。我吃了你娘子，你現在就把我當做你娘子吧！我會像你娘子一樣照顧好你的！”白小小美目閃了閃，望着唐曉生，認真地說道。
唐曉生搖了搖頭。淡淡道：“你吃掉的可不只是我的娘子，你還吃掉我女兒黃小蓉！”
“哦。”白小小抿了抿嘴。道，”那我就既做你的娘子，又做你的女兒。”
唐曉生又道：“你也不只吃了我娘子和女兒，你還吃了我兩個妹妹郭伊香和夏昭。”
白小小細眉微動：“那我就既做你娘子，又做你女兒，再做你妹妹。”
“你也不只吃了我娘子、女兒和妹妹，你還吃了我的兩個紅顏知己任碧盈和王語菲。”
“那我就既做你娘子，又做你女兒，再做你妹妹。最後還做你的紅顏知己。”
“你也不只吃了我娘子、女兒、妹妹和紅顏知己，你還吃了懷着我親生骨肉的晴芳姑娘！”
“哦。”白小小愣了愣，沒想到自己竟然吃了唐曉生這麼多親人，低聲說道，“官人，我也可以像晴芳姑娘一樣，爲你懷上一個孩子。官人什麼時候想要。我就給。官人，你今晚想要嗎？”
“不用了。”唐曉生擺了擺手，拒絕道。
他此時的心裡有點亂，如果白小小所說的屬實。那麼意味着小龍女、小黃蓉、郭襄、趙敏等八人已經全部死了，這叫他如何淡然？
如果小龍女她們八人只是反穿越回原來的世界，唐曉生倒不是太難過，至少她們可以回到自己的愛人身旁，也真心爲她們感動高興。而如果她們是被白蛇活活吃掉的，這……
想到這裡，唐曉生幾乎不敢再往下想，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惆悵。
“官人，你今晚要喝五糧液嗎？”白小小見他神色黯然，於是輕聲問道。因爲她發現唐曉生心情不好時，就會喝上幾杯五糧液解悶。
“官人，你稍等，我去幫你拿酒。”沒等唐曉生回話，白小小便已經起身離開，到廚房裡拿來一瓶五糧液和兩個酒杯，然後返回座位。
之後，白小小爲唐曉生倒了一杯酒，雙手遞上，柔聲道：“官人！”
唐曉生緩緩接過酒杯，怔了一下，右手一擡，一飲而盡。酒一下肚，胸口便熱乎乎的，可是，心卻依舊是涼的。
“官人，對不起，都怪我不好，把你的親朋好友都給吃了。”白小小再次認真地道歉道。
事已到此，責怪白小小也於事無補，唐曉生一邊自己倒酒杯裡倒酒，一邊淡淡道：“算了，你也是無心的，或許，這是天意。”說完，又是一杯五糧液下肚。
“官人，都怪我沒用，不能陪你喝五糧液。”白小小又自責道。她可以強忍着吃紅薯，卻無法強忍着喝五糧液。因爲她只要稍微抿一小口五糧液，馬上便會昏醉過去，不省人事。
“沒關係，做你自己就行了。”唐曉生轉過頭，對她說道，“白姑娘，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都不再怪你了。你也不必替龍兒她們來照顧我，你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能聽明白嗎？”
白小小愣了愣，柳眉一彎，低聲問：“官人，你是要趕我走嗎？”
唐曉生淡淡道：“不是趕你走，你是自由的。你想去哪就去哪，不用留在我家裡。”
白小小搖頭：“官人，我不走。你答應過我，要讓我當你的娘子的。”
唐曉生道：“我是騙你的，我會和龍兒結婚，她纔是我娘子。”
“可是，你的龍兒已經被我吃掉了，她已經死了。”白小小提醒道。
唐曉生沉了沉，淡淡道：“即使死了，也是我的娘子。”
白小小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唐曉生也沒有多言，繼續拿着酒瓶，自斟自飲，一杯接着一杯，不到半小時，一瓶五十二度的五糧液便被他一個人喝完了。不過，他並沒有醉，因爲他深厚的內功令他比常人有更強的自我調節的能力。
在喝完酒後，唐曉生站起身來，對白小小說道：“白姑娘，我困了，要去睡覺，你也早點休息。”
白小小馬上道：“官人，我要和你一起睡。”
唐曉生道：“我已經說過了，我不怪你，你也不必再替代龍兒來照顧我。”
“不行，你剛剛已經答應過我，會讓我當你的娘子的，你不許食言！”白小小固執地說道。
“我說過了，剛剛是騙你的。我發誓，只是爲了讓你說出真相。”唐曉生語重心長地說道，“白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也十分感謝，但是我真不需要，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
白小小依然沒有放棄，道：“不行，我吃了你的娘子，就要還你一個娘子。”
唐曉生提醒道：“白姑娘，你不是還欠許仙一個恩情沒還嗎？你當了我的娘子，許仙怎麼辦？”
白小小愣了愣，說道：“我都已經穿越了，許仙在哪裡，我又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去找啊，你不能忘恩負義啊！先把許仙的恩報完了，再來找我吧！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便吧！”說完，唐曉生便轉身回房。
結果，白小小不依不饒，緊隨其後，看她的架勢，似乎非和唐曉生同牀不可。
見狀，唐曉生右手一揮，再次將她點昏，然後將她抱回小黃蓉的房間。看到白小小昏迷的模樣，唐曉生心裡也不禁產生一個疑問，白小小既然一點法術也不會，她與普通人有什麼區別呢？
怔了一會，他便回到自己房間，躺倒在牀上，準備休息。可惜，躺了許久，也沒能睡着。即使他抱着小黃蓉的毛絨玩具，依然是難以入眠。
翻了個身，不經意間，他忽然看到了放在牀邊的小龍女的婚紗照，不由怔了怔，目不轉睛地盯着照片上的小龍女，心裡微微一顫：龍兒，你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