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爲你現在告訴我這些,我就會相信你嗎?”
鄧琪斂了神色裡的震驚,依舊帶着嘲意問她。
謝嬌容卻只是笑了笑,說:“你信不信我無法爲你做選擇,如果我真的不想文策出生,我會比震哥更有辦法阻止你。別忘了女人一旦真的惡毒起來,沒有什麼是她做不到,也沒有什麼是她不能做的。”
說到這裡,謝嬌容揚了揚脣角。
鄧琪承認謝嬌容的話是實話,她見過女人之間的爭鬥,也見過在爭鬥中兩敗俱傷玉石俱焚的女人,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不敢相信,賀震曾經對自己竟是那麼絕情。
“如果老爺真的那麼絕情,他又爲什麼要接納我和文策?他完全可以不認我們,也不讓我們進賀家的大門。”鄧琪不甘心地詢問。
謝嬌容笑了笑,發出一聲輕嘆,說:“因爲我告訴他,一個女人爲一個男人生孩子是一件需要有太多愛太多勇氣的事。”
“呵……那你的意思是,我還應該感謝你了?”鄧琪輕嘲。
謝嬌容並不在意她的語氣,只是又繼續說道:“鄧琪,有些事情我告訴你,並不是想向你證明我有多麼偉大。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有些人和事,並非像你想的那樣。不管震哥有着怎樣的成就,我始終還是一個普通女人。所以我很清楚,也很瞭解女人。就像我對震哥說的那樣,你爲他生孩子,又一個人辛苦把文策撫養長大,說明你真的很愛他。而當時的文策已經九歲,九年時間,我也想了很多。有些東西時間長了原本就會變得越來越淡,比如說對你的恨對你的介懷。我的確曾經認爲是你破壞了我的婚姻和家庭,可是文策是無辜的,而且不管怎麼說,他身體裡面都流着震哥的血,不管我對你有過怎樣的恨,我都不想把那些東西強加在文策身上,他不過只是一個孩子!”
“而這麼多年,我和你爭和你鬥,不過是爲了文淵。他一直無法從你和文策進入賀家的事情裡面走出來。震哥又一心撲於事業,對兩個孩子也不偏不倚,這讓文淵覺得本該完全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人生生分走了一半,所以他一直很介懷。作爲母親,我能做的只能是讓自己變得強大,只有這樣才能好好地保護好他。”
“可是今天,看到兩個孩子這樣,我真的覺得累了,我知道你也很累,所以我在想,既然這樣,爲什麼不把這些事情放下呢?”
鄧琪垂下眸子,笑了笑,道:“放下……真的可以說放就放嗎?而且早不放晚不放,偏偏這個時候,在文策什麼都沒有的時候,你來跟我說放下?謝嬌容,你還真會挑時候。明明自己什麼好事都佔了,我做了一輩子小老婆,兒子也一輩子被掩在你們的陰影之下,現在他落魄了一無所有了,你還擺出一副聖母的模樣跑來跟我說這些,要我放下?說得好像你們纔是受了委屈的那一樣。呵……謝嬌容,你可真是有心機,我不佩服你都不行。”
“鄧琪,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不管你有沒有別的意思,也不管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反正現在的結果就是你一直想要的不是嗎?那我恭喜你啊,恭喜你如願以償!”
鄧琪冷嘲一聲,說完便起身離開花園。
剛到門口,正好碰到莫嫂。
鄧琪目不斜視地進了客廳,莫嫂在原地怔了幾秒,最後還是擡腿朝着她的背影跟了上去。
也許她只是個下人,什麼都輪不到她來說,但有些話,她卻不想再憋在心裡。尤其是剛纔去給鄧琪和謝嬌容送茶的時
候,斷斷續續地聽到謝嬌容和她的那些對話,她覺得自己有必要說些什麼。
她跟着鄧琪上了樓,鄧琪發現她的時候,不由蹙了眉問她:“莫嫂,你一直跟着我做什麼?”
莫嫂低着頭,不敢看她,默了兩秒才道:“二夫人,我、我有話想跟您說!”
鄧琪皺了皺眉,問:“你想說什麼?”
心裡快速地做了最後的掙扎,莫嫂終於還是擡了眼看鄧琪,並且鼓了勇氣道:“二夫人,請您原諒我做下人的多嘴。只是、只是我真的不想讓您繼續對大夫人誤會下去!”
“怎麼?你想說的就是幫她說話?”
“對不起二夫人,我不是這個意思,也不是想要幫大夫人說話。”
“哼……”鄧琪冷哼一聲,眸光有些鄙夷,但嘴上還是示意道:“那你想說什麼,說吧,我聽着!”
莫嫂看了看她,隨即垂下睫眸,然後將自己心裡的話向她娓娓道來。
“二夫人,剛纔您和大夫人說的話,我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一些。我想說,您真的誤會大夫人了。當年老爺向大夫人坦白您帶着文策少爺找到他的事情的時候,他考慮到自己在Y市的地位與聲譽,不想自己的形象遭受婚外情和私生子這樣種事情的影響,所以他原本只是想給您和文策少爺一些人,並不打算給你們名份,更沒有打算讓你們進入賀家,但大夫人覺得這樣對文策少爺不公平,怕文策少爺一輩子揹着私生子的名聲擡不起頭,所以勸說了老爺很久,才讓老爺答應給您和文策少爺名份。二夫人,雖然我的確到了賀家很久,您會覺得我是在幫着大夫人說話,但我發誓,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如果我騙您,我就不得好死!”
說到最後,莫嫂還發起了毒誓。
鄧琪聽了,冷笑一聲,說:“你對她還真是忠心耿耿,連發毒誓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
莫嫂低着頭動了動脣,卻是沒有再接話。而鄧琪說完,鄙夷地掃了她一眼傳轉身回了房。
望着鄧琪離去的背影,莫嫂有些憂傷地嘆了口氣。
老爺啊老爺,你是一走了之了,可是留下這些事情讓大夫人爲你揹着黑鍋,你真是太狠心了!
莫嫂在心裡想着,想到當年的事,她就對謝嬌容心疼不已,卻又無可奈何。
鄧琪回到房間裡,翻出曾經和賀震的甜蜜合照。
照片上那個英氣勃發沉穩俊朗的男人早已成爲了所有人的回憶。
他明朗的笑着,懷裡是一臉幸福的鄧琪,兩人坐在草地上,天空一片湛藍。而在賀震的身後,是賀文策。
他抱着賀震的脖子,開懷大笑。
即便只是現在看看照片,鄧琪還能清晰地回憶裡當時的情景,時隔近二十年,她還能感覺到那時的溫馨與甜蜜。
可是這一刻,鄧琪卻突然覺得這一切不過都是副假象。
“你真的愛過我嗎?”
撫摸着照片上賀震的臉,鄧琪喃喃地問了一聲,眼淚從眼眶裡簌簌而下,眼邊全是謝嬌容和莫嫂的話。
她一遍一遍地問着照片上的賀震,卻再也無法聽到他的回答,只有她傷心地哭聲在房間裡面久久迴盪。
華笙的事到這時算是告了一段落。賀文淵忙完這件事後,總算可以暫時地緩了口氣。
一個失去了華笙的賀文策,已經完全不足以爲懼,當然更重要的是,他也從來沒有把賀文策當成多大的威脅。
於是在處理完最後一些
瑣事後,他驅車去了小鎮。
路兮琳在家的這段時間終日無所事事成天過着養豬似的生活。
蘭姨曾好幾次試圖讓她回市裡,可是路兮琳卻總是找着各種理由推託,甚至只要蘭姨一提到賀文淵,她不是岔開話題就是轉移注意力。
想到兩人登記的事,再加上她的這些反應,蘭姨心裡疑惑,可是由於路兮琳迴避,心裡的問題一直沒有機會問出口來。
賀文淵事先並沒有告訴路兮琳他要回來,所以看到他的時候,路兮琳有些意外。
“老婆!”剛一見面,賀文淵便親熱地叫了一聲,然後箭步上前將正在院子裡面晾衣服的路兮琳擁進懷裡,喚完還重重地在她的小嘴上親了一下。
路兮琳訕訕地扯了扯嘴角,掙扎了兩下從賀文淵的懷裡出來,問:“你、你怎麼來了?”
“怎麼?不想看到我?”賀文淵故意反問她,路兮琳訕訕的笑了笑,說:“不、不是,只是你要過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
“提前跟你說了還怎麼給你驚喜?”賀文淵問。
“呵呵……”路兮琳仍是訕笑,接着忙道:“你去廳裡吧,我先晾完衣服!”
這天晚上,賀文淵沒有回市裡,夜裡睡覺的時候,他還跟以前一樣,自然地跟路兮琳進了一個房間。
不過他是表現得自然,可是路兮琳卻莫名地覺得有些不自在。
兩人的婚姻無效,沒有了實質上的關係,一直連父母的事情都沒有對賀文淵有過牴觸的路兮琳,這一次卻因爲這件事情對他有了隱隱的排斥。
現在兩人的關係處於不清不楚的狀態,路兮琳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詞語來形容。
“文淵,你的房間我給你收拾好了,不早了,回房睡覺吧!”
眼看賀文淵跟進來就沒打算走的模樣,路兮琳有些艱難地說出這句話,賀文淵聽了果然有些訝異。
他眨了眨眼,問:“老婆,你說什麼?”
“我說,房間我已經給你收拾好了,你該回去休息了!”路兮琳咬着牙又重複了一遍。
賀文淵迷惑了。
他走到一直揹着自己的路兮琳身後,從後面擁住她的身體,問她:“怎麼了老婆?是不是怪我這段時間忽略了你,所以你生氣了?”
除了這個,她實在找不到路兮琳要和他分牀而睡的理由。
“不是。”路兮琳回答。
“那爲什麼要趕我去別的房間?”賀文淵下巴抵着她的肩窩,語帶委屈的問。
路兮琳動了動脣,卻是不知該如何回答。於是默了幾秒,才道:“我、我大姨媽來了,不方便。”
賀文淵聽罷,愣了愣,接着“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的傻老婆,你要不要這麼可愛?大姨媽來了就來了,又不影響我們睡覺!大不了就是老公辛苦一點,暫時忍忍飢受受餓了!”
他打趣的話,路兮琳在心裡輕輕地嘆了一聲。
而最後,她終究還是沒有拗過賀文淵的堅持。
說她矯情也好裝純也罷,和賀文淵一起躺在牀上的時候,路兮琳的心裡的確是有那麼一絲不太自然的。
尤其是賀文淵的手在她身上四處遊走的時候,她的身體竟是變得有幾分僵硬。
賀文淵也感覺到了,但他只當她是大姨媽在的關係,所以不喜歡被他撫摸,於是很快,他便止住了自己的動作,轉而只是摟着她,將她牢固在自己懷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