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發生什麼事了?”
紀遠聽出她話裡有話,於是隨即問她。
安寧故意嘆了口氣,說:“你一定覺得芳婷在賀家過得很幸福對不對?其實事實上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紀遠皺了皺眉,沒有接話,於是安寧又自顧的繼續。
“我的養母,也就是芳婷的婆婆,從她跟我哥結婚到現在,就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每次看到她都是冷眉冷眼,根本不把她當賀家人看,我聽阿姨說,她跟我哥剛結婚幾天,我媽就讓她出來工作,說什麼賀家不養閒人,她跟我哥連蜜月都沒度。這都算了,畢竟度蜜月也要時間,我哥這麼忙,說沒時間也說得過去,但是結婚的時候,兩人竟然只找了個私人會所草草的搞了個儀式,外面的人壓根兒不知道我哥結婚的事。
賀家雖然不能說有多大勢,但在Y市也好歹有一席之地,而我哥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說他們這樣符合常理嗎?而且除了這些,更重要的是賀氏和葉氏聯姻,只是因爲我哥想吞掉葉氏,至於娶葉芳婷,則是想要得到她後再拋棄她,讓她成爲棄婦。這麼做,也不過是爲了報復葉氏的葉江而已!”
對所有事情完全毫不知情的安寧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訴了紀遠,末了還不忘添油加醋:“從頭到尾我哥就是有目的而行,所以葉芳婷在賀家的日子可想而知。表面跟我哥恩愛無度,實際上呢?婆婆不愛,我哥也只是利用她,她卻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每天還自己給自己編造許多的假象,以爲自己過得很幸福。我纔回國沒多久,都看到她偷偷的哭過好幾次了!”
紀遠只知道路兮琳身份的事,對這些卻是一點都不瞭解。
他不想只聽信安寧的一面之詞,但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他多想,因爲賀家的宅子就在不遠處。
所以沒等他說話,車便已經停在了宅子門前。
“呵……這麼快就到了啊!”安寧看了一眼窗外,輕笑着說,接着又向紀遠道謝:“謝謝你紀先生,路上小心!”
說着,她便下了車,紀遠透過車窗看到安寧進了賀家大門,對她的身份沒再有任何懷疑,雖說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懷疑,可是現在,則讓他對她的話加深了幾分信任。
回去的路上,紀遠中途停了車,他坐在車裡把安寧的話想了很久。
他想到在之前,路兮琳飽受媒體上的流言蜚語困擾的時候,賀文淵一直沒有做出任何舉動,沒有反駁,沒有澄清,也沒有傳出他要和路兮琳離婚的消息。
當時的自己以爲他這麼做是因爲真心愛路兮琳,希望以沉默來回應那些事,也以爲那段時間他幾乎每天都準時來接路兮琳下班,是爲了回擊,可是如果照安寧說的那麼去想,倒更像是他根本不在意,或者說,那本身就是他想看到的。
如果他真的是爲了得到她又拋棄她的目的而娶她的話,那她被人如何議論他都無所謂,而當時,的確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路兮琳,他在媒體的口中,卻是受害者的形象。
事後,兩人安然無事的關係,在公衆眼中,他更是形象大增,把他變成了好男人的典範。
紀遠想到這裡,忽然覺得他這招棋下得既高又精。
當時路兮琳還頂着紅腫的眼睛去公司上班,想來跟賀文淵或者也有脫不了的關係。
至於他們結婚的事,紀遠知道的時候也的確很意外,因爲在他了
解的信息裡,確實沒有聽說賀文淵已經結婚,也就是說,這跟安寧說的一樣,他沒有對外公開婚訊,而是草草完事。
當然後來召開發佈會公開兩人的身份,或許只是因爲路兮琳的身份出了問題,才迫使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如若不然,估計現在路兮琳還是他見不得光的妻子吧?
紀遠越想,就越對安寧的話深信不疑,只是……如果賀文淵真的是爲了報復葉江而娶葉芳婷,再得到她拋棄她的話,那他明知道路兮琳是假的,爲什麼還要原計劃進行呢?
紀遠不由地皺了眉,但是很快,他又念頭一轉。
也許他真正的目的仍然只葉氏,路兮琳只是中間出的一個意外,讓他沒辦法更改的意外,所以纔會將錯就錯。
畢竟葉氏雖然狀況很不好,甚至那個時候很快就會面臨崩盤的邊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仍然有許多人覬覦當時的葉氏,賀文淵想吃掉它,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再說路兮琳……
換個角度想想,賀文淵的將錯就錯,使得路兮琳在賀家不受待見,也不是不可能,而他不愛她,就更加說得過去了!
至於他爲什麼不離婚,或許只是他覺得時機未到而已!
紀遠花了不少的時間來整理安寧所傳遞給自己的信息,而到此刻,他終於將事情理了個大概。即便算不上完全順暢,卻也讓他明瞭了個八九分。
而這麼想着,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做些什麼,可是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又坐了小會兒,他終於斂了思緒,驅車趕往家裡。
回到家裡,鍾肖萍還沒休息,正坐在客廳裡看着東西。
見紀遠回來,她只是擡眼掃了他一眼,說了一句“回來了”,便又繼續忙自己的事。
紀遠將鑰匙往茶几上一放,也一屁股坐了下來。
他捏了捏眉心,隨口道:“你怎麼這麼大意,連手機和項鍊都能丟。”
“只是個意外而已!”鍾肖萍頭也不擡的回答,“幸好遇到了安寧,哎,說起來她還真是個好姑娘,不僅特意把東西送還給我,連酬謝都沒有要!”
“你以爲她是一般的人,會缺你那點錢?”
“什麼叫我那點錢,我可是準備了五千塊!”這個數目對鍾肖萍來說不大,但對一般人來說也不算太少。
雖說安寧看起來也不是缺錢的人,但是還不至於到連五千塊都看不上吧?鍾肖萍在心裡如是的想着。
“你知道她是誰嗎?”紀遠看她看不起人,便問她。
“她能是誰?不就是一模特兒嗎!”
“她是賀文淵的妹妹。”紀遠回答。
“什麼?”鍾肖萍這下驚訝了,連忙扭頭看他,“她是賀文淵的妹妹?”
“嗯。”紀遠點頭,“不過不是親的,只是賀家的養女!”
那她是真不缺錢!鍾肖萍在心裡說了一句,嘴上卻是忽地轉了話鋒,問:“那我說……她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忽然想到她一直問紀遠和路兮琳的事,鍾肖萍沒來由地冒出這麼個想法,便問了出來。
“你看你又瞎想些什麼,成天除了情啊愛的就不能想點兒別的?”
“咳……我這不是爲人的終身大事着急嘛!”鍾肖萍扯着嘴角笑道。
紀遠卻是對她無語得很,雖說自己的確到了該成家的年齡,可她這
當媽的也不能急成這樣的。
“不過我還是一個態度,我的兒媳我只認葉芳婷,絕不接受其她女人!”
頓了頓,鍾肖萍又趕緊加了一句,繼續表明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堅決。
紀遠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不經意地掃到茶几上的項鍊盒子。
因爲被塑料袋遮了半個盒身,所以剛纔一直沒有注意,這麼兒無意的這麼見着,他不禁疑惑。
“這是什麼?”他伸手拿了盒子,一邊問,一邊將盒子打開。
在看到裡面的東西的時候,他的眉頭不由一皺,狐疑出聲:“這不是你送給芳婷的項鍊嗎?怎麼會在這裡?”
他要不提還好,這一提,鍾肖萍連忙將手上的東西放到桌面上,然後吐了口氣,語帶忿然的說:“別提了,真是提起來就生氣!”
“怎麼了?”
“這是芳婷還回來的。”
紀遠蹙着眉,問:“她不是喜歡這條項鍊嗎,怎麼又還回來了?”
“當然不是她的主意,她跟我說了,這是賀文淵讓她還的!”
“賀文淵?”
“是啊!”鍾肖萍生氣的道,“這個賀文淵,他憑什麼讓芳婷拒收我的東西?難道芳婷還連個收禮物的權力都沒有了?真是想想就替芳婷委屈!”
說着,鍾肖萍語氣帶了幾分同情,尤其是想到路兮琳還項鍊的時候,她的表情的確是有些無奈的,似乎這個舉動真的是被迫而爲。
可憐路兮琳不知道自己歉意的表情被人曲解成這樣,並且鍾肖萍還因此而對賀文淵的不滿越發深重。
聽她這麼一說,紀遠心裡也多少有些不快。
路兮琳和自己老媽之間的事,賀文淵憑什麼插手?更何況不過一件禮物而已。
“媽,如果我追求芳婷,你真的不會嫌棄她結過婚嗎?”
他忽然問鍾肖萍,鍾肖萍聽了,不由一愣,接着便是一陣興奮。
“兒子,你說什麼?你要追求芳婷?哎呀,真是太好了,你可算是開竅了。之前你還老說我這不好那不好,可把媽給急死了,你不知道我可是做夢都想着你跟芳婷好。我怎麼會嫌棄她呢?我喜歡她還來不及。你放心,只要她願意啊,媽一定把她當寶貝一樣疼愛。”
鍾肖萍激動得噼裡啪啦說了一大堆,驚喜之餘更是忙不失迭地表達着她對路兮琳的態度。
紀遠看她像個孩子似的模樣,不由地搖了搖頭,笑容裡帶着些許無奈,卻又因她的反應有些忍俊不禁。
雖說一直不贊同她以前的做法,但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路兮琳,如果是這樣,將來有一天,萬一路兮琳真的進了這個家,至少,這個媽媽會疼愛她!
“媽,你看你,這都八字還沒一撇呢,興奮成這樣!”
“哎,話不能這麼說,只要你有了這心思,別說一撇,那一捺也很快就能寫上,呵呵呵……不過兒子啊,你怎麼會突然想通的?”
“呃……”紀遠伸手摸了摸鼻尖,有些遲疑,“沒什麼想通不想通的,我一直都這麼想,只是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想了想,他還是沒有把安寧的話告訴鍾肖萍。畢竟那種事情,能少一個人知道就少一個人知道吧,反正他現在要做的,只是讓路兮琳接受自己而已。
“意思是現在時機成熟了?”
“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