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蕭遙來說,張廣義到底是個什麼態度,自己還沒有完全的摸清楚,因此現在對他的到來也是有些忌憚。
他不露痕跡的將薛婉怡等人擋在自己身後,笑着對張廣義道,“哪裡,蕭遙只是一個毛頭小子,這次多虧了大叔的幫助,要不然,還真要費一些功夫了。”
“哦?你的名字叫蕭遙?”大叔問。
“是的。”
“好名字。哈哈。”
“謝謝。”
張廣義突然對這個年輕人非常的感興趣,“你要知道,如果剛纔不是我阻攔的話,王鐵很有可能對你動手,整個閔正街都歸他管!你說你能抗衡的了他嗎?”
蕭遙:“抗衡還是抗衡不了不是簡單的勢力對比就可以了,誰都不知道他第二天上街的時候會不會被樓上掉下來的花瓶砸死,會不會被飛馳的汽車撞死?”
張廣義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哈哈,真是好小子!”
“不過,我很喜歡!”
對於張廣義毫不掩飾的讚賞,蕭遙也只是禮節性的點點頭,並未有多少興奮,這點在張廣義看來,是非常難得的。
“張叔,若是有時間,我和我的朋友們一定會登門道謝,只是現在,時間有些晚,我要送大家回學校去。”
他看了看劉怡,後者睡的很死,還在嘀咕的說着什麼,蕭遙感到頭疼!
張廣義應許了,蕭遙這才帶着大家出了酒吧。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行人漸漸的變少,等蕭遙出了酒吧,他才長長的出了口氣。也不知道爲什麼,雖然張廣義對着自己和藹的笑,可是蕭遙還是感覺到非常大的壓力,這種壓力彷彿是張廣義這個人與生俱來的。
“好了,超哥,阿磊,軒子,文傑,你們先送婉怡她們回去,我去辦點事。”
衆人剛剛經歷了酒吧風波,還不趕快回去,蕭遙卻說要去辦點事情,“小五,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說話的是老四,孫文傑,經過幾天的相處,蕭遙發現老四其實非常的聰明,什麼事也一點就透,他有些忌憚的看看酒吧門口,門還開着,有兩個人站在門口,注視着這裡。
“沒事。”蕭遙笑着說道。
薛婉怡有些擔心,“怎麼?這麼晚了,你還有什麼事?”
這還是大小姐頭一次主動的關心自己啊,蕭遙真是老感動了......
“真的沒事,也是一些私事。放心,你們先回去吧。辦完事,我馬上就回來!”他給薛婉怡投過去一個堅定的眼神,讓後者放心。
“好!”陳超鄭重其事的道,“那我們先回學校去,你辦完事就早點回來。”
等他們走後,蕭遙輕輕的喘口氣,苦笑一聲,望向了開着大門的酒吧,還有不斷閃爍的霓虹燈,感概萬千。
隨後,他大步向‘樂樂’酒吧走過去。
很奇怪,兩名守衛並沒有攔着他,而是淡定的目送蕭遙進去,而蕭遙彷彿也不在意,大步走了進去。
兩名守衛在蕭遙進去之後,從外面關上了酒吧的大門,隨後兩人對視一眼,消失在酒吧外。
“哈哈,小子,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蕭遙剛走進去,換了一身衣服的中年大叔張廣義邊套上外套邊走向他說道。
“大叔說笑了,要是我不回來的話,”蕭遙幽幽的道,“恐怕我就回不去了。”
此話剛說出,一旁正在打掃酒吧的護衛們停下了手中的活,陰沉的注視着蕭遙,後者對此毫不畏懼,只是盯着張廣義。
後者穿好衣服,先是讚賞的看了一眼蕭遙,隨後衝着手下襬擺手讓他們繼續打掃,接着便招呼着蕭遙來到一處沙發,坐下,倒上一杯酒,推到蕭遙的身邊。
“小子,你真的讓我大跌眼鏡啊。”張廣義臉上掛着笑容,說道,“說說我爲什麼不會讓你走?”
蕭遙平靜的臉上彷彿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那雙眼睛亮晶晶的彷彿兩顆寶石,“我想如果沒有大叔的幫助,剛纔就不會那麼輕易的瞭解此事,王鐵也不會輕易罷休。一切都是看在王叔的面子上。”
“如果我不回來表示一下感謝,恐怕我的心裡也不好受。”蕭遙笑着,小口喝着張廣義遞給他的那杯酒。
大叔只是聽着,順便從外套兜裡掏出一包中華,抽出一根,點上,又遞給蕭遙一根。
蕭遙擺擺手,示意自己不抽菸,說道,“而且,別看王鐵剛纔走了,恐怕現在還在酒吧外面等着,一旦我們出去,就會來襲擊我們,到時候,大叔您不在的情況,他們隨便怎麼推卸責任都可以!”
大叔笑了笑,“小子,你連煙都不抽啊!”他搖搖頭,重新把這根菸放回去,說道,“既然你都知道王鐵在外面等着你們,爲什麼你還要回來?讓你的小夥伴們走,不是更危險嗎?”
蕭遙噗嗤一下笑了,“大叔說笑了,如果我和他們一起走了,就會面對王鐵的瘋狂反撲,反而我不走,他們會安全的回到學校。”
“哦,”大叔奇怪的看了他一眼,“爲什麼?”
蕭遙再次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玩味的看着張廣義,“大叔,我剛纔看見您的兩位手下離開了,深更半夜,難道是有什麼任務嗎?如果我猜的沒錯,我回到酒吧,他們就會去保護我的朋友們,若是我沒有回來,那麼他們就不會去,同時,我們就會遇到王鐵的襲擊!”
張廣義一聽,足足夠了兩秒,隨後開會大笑,“哈哈,真有你的啊,小子,我果然沒看錯人!”
沒錯,人是張廣義安排的,也確實是去保護薛婉怡她們的,只是沒想到他的心思竟然會被這麼一個小子猜中,真是令張廣義又驚喜,又歡喜。
蕭遙也笑了,隨後正聲道:“大叔,蕭遙真心的謝謝你這次的相助,雖然蕭遙無懼王鐵,但是我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也不想惹事,能私聊此事再好不過,謝謝大叔!”
隨後,蕭遙把整杯酒喝完,他堅定的眼神看着張廣義,讓後者彷彿一下子回到了從前那個熱血的時代。
張廣義擺擺手,臉上滿是笑意,“不用謝我,我是打心眼裡的喜歡你。”
面對這句話,蕭遙只能苦笑了,他實在是不相信大叔只是因爲欣賞他就爲他做這麼多的事。
蕭遙是一個不喜歡欠別人人情的人,因此他鄭重的對大叔道,“大叔,您就把話說開吧,您看,我與其說是自己來的,還不如說是被您請來的。那蕭遙斗膽問一句,大叔,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嗎?”
張廣義彈彈菸灰,眉頭一挑,“嘿,小子,我就是突然之間看你爽了,搭救你一把,不行嗎?”
“行。”蕭遙苦笑着。
大叔吸着煙,沉默不語,感覺到此時的氣氛有些沉悶,蕭遙也不說話,只是低頭喝着酒。
“小子,知道王鐵他們是幹什麼的嗎?”大叔冷不丁的拋出一句話。
“黑社會?”蕭遙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哪知大叔對此嗤之以鼻,“切,他們算什麼黑/社會,頂多算是小混混。他們連黑/社會的邊兒都算/不上!”大叔的臉上寫着鄙夷,
“成天喊着打打殺殺,真正的打誰了?殺誰呢?每天守着一兩條街,吵吵嚷嚷的收保護費,嚇唬流氓地痞,能有什麼出息。”
沒想到大叔對此是這樣一個態度,蕭遙有興趣繼續聽下去。
“小子,你覺得黑/社會是什麼?”大叔幽幽的問道。
蕭遙聳聳肩,他對黑社會的定義無非就是搶地盤,打打殺殺,甚至投名狀拜把子的那種,他還沒說,大叔從他的表情就看出來了,“我知道你想的是什麼了,”
他笑着搖搖頭,“我所說的黑,其實無處不在,黑/社會,什麼是黑?!說透了,黑到了極致,就不叫黑!”
“那叫什麼?”蕭遙下意識的問了出來。
“那就是白!”
“白?!”
“對,白!在外人看來是真正的白!可是骨子裡,有誰知道是黑的呢?”說道這裡,大叔抓起桌上的一杯酒,一口灌下去。
蕭遙知道,他是個有故事的大叔。
一杯酒下肚,彷彿話又多了起來,“小子,你恨黑社會嗎?”
“談不上恨!但是至少沒有好感!”蕭遙如實說。
“嗯,”大叔點點頭,“蕭遙,如果你有一天也要面對這樣的黑,甚至必須要加入到黑,你會如何選擇?”
蕭遙一愣,沒想到大叔會問這樣的問題,蕭遙沉思良久,才擡起頭來看着大叔,後者也盯着他。
“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的話,”蕭遙對大叔說,隨意的,他不露痕跡的將兩隻手,攤開來,就這麼擺放在桌面上。大叔一瞧,原本眯着的雙眼瞬間睜的渾圓,雙眼彷彿發出精光!
“我會,不白不黑!!”
蕭遙堅定的說道,寶石般的眼睛展現出了強大的自信!他就這麼直視大叔,說,“如果我要面對,我不會陷入黑,而是會成爲黑的制定者!無論黑白,都有法則,白的法則我註定制定不了,但黑的法則,我卻能夠制定!我想那個時候,我也就不是黑,而是像大叔所說,黑到了極致,就是白!”
張廣義幾乎是興奮的聽完蕭遙的這番話,雙眼的歡喜和震驚還未散去。
此刻的蕭遙,那睥睨天下的氣勢深深的打動了大叔,後者再次看看蕭遙的雙手,嘴角的笑容久久沒有散去。
蕭遙的雙手,左手手心向上,右手手背向上!
手背是黑,手心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