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張的四處觀看,這個以往經常過來玩的屋子,現在居然給我如此可怖的感覺。我現我正站在屋子的中間,外面的光線使我能清除的看見屋子裡的一切,可我寧願看不見。張輝那無神的眼睛,胸口的大洞,和順着胸部周圍滴落的鮮血,是鮮血!它告訴我,這正是幾分鐘前還活靈活現的玩伴。我的目光下移,鮮血又形成一個妖異的‘替’字,我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從腳部傳來一陣柔軟的感覺,我顫抖的向後下方望去,是魯弟弟,可已經是失去生命的魯弟弟。我恐懼的看着他,不!是恐懼的看着他的屍體,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屍體,屍體不是沒見過,馮伯的,張輝的,魯哥哥的,可是沒有一具比得上魯弟弟的。我想做的是立即離開,於是我也朝着窗戶奔去。
屋子沒多大,可是我卻怎麼也跑不到窗戶前,我筆直的跑了幾分鐘,可那個透着生機,閃爍着耀眼光芒的窗戶始終離我很遙遠。終於我氣喘如牛,停止無謂的掙扎。喊道:“你在哪?出來!”喊了幾聲沒人應答,我忽然想起他們幾個死時,那個黑影都在他們的背後,難道?我的心怦怦跳動,想扭過頭,可是頭部卻沉重起來,怎麼也動不了。這個簡單的動作,卻是我現在無法完成的。
背後已經一片溼冷,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浸透,在這陰冷的環境幾將成冰。那東西應該正在靠近我,我的感覺正在一點點放大,清晰。眼角的餘光使我看到牆壁上有一面鏡子,對!這塊鏡子正是馮伯母每天必看的梳妝鏡,如果我轉向那面鏡子,是否能看到後面的東西?我必須知道什麼東西在我後面,就算死,我也要做個明白鬼!
積蓄了所有的膽量,我憤然轉過身子,那一剎那我還是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我知道,只要睜開眼睛,也許就能看到它。但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動作,卻讓我掙扎了幾分鐘,直到後背傳來那個東西已經接觸到我的身體的感覺,我才睜開眼睛,但又急的用手掌遮住,就在這瞬間,我還是看到後面站着一件衣服,,和魯哥哥身後那件一模一樣,它會伸出衣袖麼?它會勒死我麼?我不想死,求生的yu望使我瞬間充滿勇氣,猛然轉過頭,將那件衣服推開。
窗戶過不去,我也鑽門縫,我從未如此迅,半截身子很快鑽出,腿部正要出來時,後面一個東西將我的腳抓住,我大叫,可是連我自己都聽不見自己的叫聲,可我是真的在叫,我知道我是連吃奶勁都吼出來了,爲什麼沒有聲音?接着我又被拽進屋內。剛好坐在魯弟弟的屍體上,魯弟弟的屍體給我那個未知東西一樣的恐怖感覺,他的頭部已經粘在地面上,扁扁的像一張照片,只是這張照片是純平的,面積也擴大許多,沒一絲立體感,手部,腿部都是如此,所有的血肉都好像壓縮進他的肚子,所以剛纔我踩住時,才感到從未有過的柔軟,難道他的肉,都在肚子裡?
這時,魯弟弟的肚子居然緩緩動作起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一樣,肚皮一點點高起來,我慢慢往後挪動,手和腳同時用力,再挪動四五次後,我忽然感覺我的手摸住一雙皮鞋,前面是魯弟弟,後面是那件衣服,我迅向一邊滾動,我們三者就以三角形的姿勢對立,我正是頂角,被兩個異物死死盯住。
對峙了大約一分鐘,他們同時向我移動,空空的衣褲居然像真人一般走過來,我搖頭說道:“不要!不要過來!”身體向後退去,很快我就頂住了牆壁,我已經無路可逃,眼睜睜看着他們靠近,一米,半米,十公分。在地上蠕動的魯弟弟慢慢站起,圓圓的肚子和扁平的四肢向着我的頭部伸來,那個空空的衣袖也伸過來。
在他們要碰到我的臉時,我只好轉過頭,哪怕一秒鐘,我也要躲避。我的頭轉過去,正好看到牆壁上的鏡子,可鏡子里居然不是我的臉,是張輝的,那種迷茫的眼神,盯着我。
後面的兩個東西已經抓住了我的頭部,將我扳過去,魯弟弟紙片般的手臂,和那個空空的衣袖,一個捂住我的嘴巴,一個纏住我的鼻子,鏡子裡的張輝也伸出手,將我向鏡子里拉去。
我不能呼吸,眼睛像脹出來一樣,胸口悶得難受,手臂胡亂抓扯那兩個東西,可我的力量和他們沒有可比性。就在我要窒息時,那兩個東西忽然跌倒,我看見魯哥哥拿着一張長凳將他們擊倒!魯哥哥還沒死?
魯哥哥叫道:“快跑!”
我問道:“你是人是鬼?”
魯哥哥叫道:“先走,我還沒死,剛纔只是昏倒了!”
我們一起向着門口奔去,一件物體將我倆絆倒,我被甩在一邊,魯哥哥正好跌在那件物體上方。我被摔得有些嚴重,畢竟剛纔跑得太猛。我正暈頭轉向間,就聽見魯哥哥出慘絕人寰的淒厲叫聲,看過去,只見他的胸口冒出陣陣黑煙,我才現他壓住的正是燒死馮伯的煤球爐。
我上前拉他,可怎麼也拉不動,他就像黏在上面一樣,魯哥哥叫道:“救我!我不想死!”我拼命拽他,一分鐘,兩分鐘……魯哥哥的聲音越來越弱,口中冒出血沫,胸口的鮮血汩汩流出,又在地上形成一個‘替’字。
直到魯哥哥的胸口被洞穿,我才放手。這時纔想起,還有兩個東西在我周圍,慌忙看去,沒有了!他們一定不再身後,因爲我正對着鏡子,可是他們在哪?
我忽然感覺一種被盯住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在周圍,而是在頭頂。鏡子中兩隻手臂正從上而下向我抓來,我想跑開,可是後面那雙空空的衣袖緊緊地抱住我,那雙紙片般的手臂已經掐住我的脖頸!
我從鏡子中看到,魯弟弟正漂浮在空中,圓圓地肚子和手臂正像一直氣球,薄薄的頭部正頂着我的頭部。他們再次合作,我的呼吸又一次沉重起來,這次沒人會救我?這裡面只有我一個活物了!我的意識漸漸模糊,絕望充斥了整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