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
是吾君的名字嗎?在還是北島夫婦孩子的時候的名字嗎?
在一旁的我似乎也聽懂了她們所說的話。
做了個什麼鑑定後,證明了吾君是明子和北島有未的孩子吧!
她們就是吾君一直記掛在心靈深處的那兩個人,就是吾君一直想要找到心裡的那個慰藉吧!
他們就是吾君的親生父母!
我看向吾君,他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坐在沙發上,好像在發呆,但雙眸卻又十分的有神。
“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我一直以爲不能再見到了,我多想放棄啊,但是這顆心可根本做不到……”
“對不起,我現在纔來到你的身邊……”
明子哭的更是撕心裂肺了,旁邊一直摟着她雙肩的北島有未的臉上也掛上了淚珠。
這個男人,看到他狼狽的樣子,我本該像剛纔一樣感受到快感的,可是現在,卻完全不能夠覺得舒暢。
他的目光終於不再閃躲,看着吾君,眼神中的那悲傷讓我覺得此刻,眼前這個男人是那麼的可憐。
他欲言又止,隨後好似終於鼓足了勇氣一般開了口,那聲音卻在不聽的顫抖。
“皆,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不管是當年還是在東京的時候,你不會原諒我都沒關係,我沒有資格。但是明子真的是你的媽媽,是每天夜裡想你會想到流淚的媽媽啊,你看在她的面子上,叫她一聲媽媽,好不好?”
看着這個淚流滿面,和之前完全不同的男人,我的心裡是真的感到很不爽,即使是在現在,他都沒有爲吾君着想。
我並不是覺得吾君不應該原諒這個男人,而是這個男人是自私的,他或許也是很想吾君,很想自己的孩子回到身邊。
但是聽着他的話,卻有一種更希望吾君原諒他們的感覺,而吾君的心裡到底怎樣也並不是那麼的重要。
這或許是我多想了,但是啊,在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下,更重要的是多給吾君一些時間吧!
並且,聽這個男人說的話,好像吾君變成一個孤兒,跟他會有關係呢!
吾君沒有說話 從始至終都是那番呆滯的模樣。
在這樣突如其來的情況下,他一定還未反應過來,或者說是不能接受。
找了這麼久的爸爸媽媽,將他拋棄的爸爸媽媽,就這麼突然的出現在面前,而且還是認識的人。
儘管他有多想見到他們,是多麼的渴望,但是當這一刻來臨的時候,他的心還是不能夠做到平靜吧!
“對不起,你們讓我冷靜冷靜吧,這來得太突然,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覆你們。”
“或許啊,這其中還有什麼誤會呢?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沒謹慎,出了錯呢?”
說着吾君起身了 他淡淡一個心不在焉的笑,準備往房間走去,手卻被明子拉住了。
她的雙眼佈滿了紅血絲,好似已經腫起來了,望着吾君的樣子很是可憐,好像是在祈求一般。
吾君抿了抿脣,深邃的眸子看了明子一眼,又坐了下來。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堅強的模樣讓我知道他好似在隱瞞自己的真是情感。
“真的很抱歉 我還是不能覺得這是真的,你們可能真的認錯了人吧!對了,現在已經很晚了,你們快點睡吧,樓上走廊左拐第一間就是客房,我明天還要上學呢!”
吾君臉上依舊帶着笑容,好像是在說一件很平常的小事情。
明天根本不會去上學,這樣說只是想要讓自己脫身吧!
明子拉着吾君的手緊了緊,抿了抿脣後說道:“皆,對不起,我知道我們的突然出現很自私,本來我們想着要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和你相見,跟你說這件事情的,但是給花萊媽媽打了個電話,知道你得腦腫瘤的事情就立馬趕過來了,對不起……”
“我真的等不及了,十六年了,我多想一個夢醒過來,我的皆就在我的眼前,在我可以觸手可及的地方。”
“在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在想啊,這個孩子要是我的皆就好了,這麼溫柔的一個孩子……”
明子的雙眸好像是已經流不出淚水了,只有那沙啞的聲音,在這間屋子裡迴繞着。
她雙眼裡的落寞和傷痛,好似下一刻便可以將他擊碎。
“我知道,這樣突然出現的我們讓你很不能接受,但是我們想陪着你,在這最後的時間裡陪着你……孩子,讓媽媽在你的身邊好嗎?”
“我想要儘量補償這……遺失的十六年!”
北島有未緊緊的抱着明子,望着吾君的雙眼裡依舊帶着祈求的神色,卻又有些自慚形愧。
“對不起,即使是不能原諒我,也多看看你媽媽一眼吧,她真的……”
那男人話到一半,從明子身上移出一隻手來捂住了自己的臉,抽泣聲不斷傳出。
看到明子樣子,連我都很心痛啊,我相信在吾君的心裡更是心痛到不能自己吧!
無論是看到眼前的明子,還是在知道了他們就是自己爸爸媽媽的事實。
明明一直都很想要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雖然埋藏在心裡,但是那確是不爭的事實。
就像此刻的吾君,哪怕他怎麼說着是出了錯,但是他心裡也很清楚吧,也很驚喜和難受吧!
但是啊,他卻沒有將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他又何嘗不痛呢?
“你們先去休息吧,今天真的太晚了,我……想要一個人先想一想,對不起!”
我看到吾君的雙眸裡有淚光閃爍,我知道,要是再被催化的話,他心裡築起的那一堵高牆會很快塌裂。
北島有未準備說什麼,卻被明子攔住了,強扯出一個笑容,對着吾君說道:
“嗯,好,謝謝你能夠應下我們的要求,我真的無時無刻不想要我們母子團聚,我也沒有想到我們居然能夠離得那樣近,我卻沒能把你認出來,這樣的我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吧!”
“而白木夫婦卻一直在你的身邊照顧着你,陪同你一起走過那麼多的歲月時光。”
那一刻,吾君眼眸中的淚水後再也沒人住流了出來,滴落在地上,映在我們的眼裡。
他苦澀一笑,而後說道:“我這是怎麼了,明明這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啊,爲什麼眼淚卻忍不住了呢?”
笨蛋啊,那是因爲你的心也被牽動了啊!
你想念了這麼多年的人,現在就在你面前啊,儘管你抑制着自己的情緒,還是會忍不住爆發出來吧!
“皆,別哭,好不好?你一哭,我心裡好痛,我想要看着你的笑臉呢……”
“不,我笑不出來,這麼多年來,我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我只知道自己有很愛我的爸爸媽媽,在他們身上我可以體會到比血緣更加溫暖美麗的東西。”
聽着吾君的口氣,他好想有一絲責備,卻又不難看出他心裡的那點小傲嬌,小自尊。
聽着吾君的話的二人,臉上的光芒更是暗淡了,好似受了很大的打擊一般。
“我承認我也很想找到我的親生父母,也很渴望知道那心裡一直以來的那份眷念,但是我並不是什麼聖人,面對所有的事情都能夠很坦然冷靜,在這樣的事情上,我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所以啊,請先給我點時間,讓我自己好好疏通疏通心裡的不平衡,這麼多年沒有給過我半點愛,卻想要讓我叫你們爸爸媽媽,這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這不是吃飯睡覺那樣理所應當的,我需要用時間去告訴自己,需要自己去磨合。”
吾君頓了頓,擡頭淡淡一笑,而他此時身上的感覺,不知是柔弱還是什麼的東西。
他說:“這個問題就是這麼的現實,所以我們誰也怪不了。”
明子點了點頭,吾君轉身上樓,來到自己的屋子裡。
我轉過身去看了看北島有未和明子,隨後也跟着吾君上了樓。
吾君換上衣服後蜷縮進了被子,我遲疑了一會兒後也輕輕的鑽了進去,在他的胸前拱了拱,‘喵喵’的輕叫了兩聲。
“貓啊,爲什麼我的人生總是有這麼多的意外?”
“那時候見到明子時,我覺得我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天使,她身上的光芒可以照亮我那世界唯一角落裡的黑暗。看着她想到失去的兒子時,臉上那哀傷,會讓我想要好好的將她保護起來,不讓她受任何一點委屈。”
“但是啊,當我知道這個消息時,真的好接受不了,也並不是心裡就有責怪和恨意,而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表達……”
吾君抱着我的懷抱收緊了些,我能夠聽到他的抽泣聲,久久沒有止住。
我就知道啊,如此期待那份親情的吾君,絕對不會再有血緣的父母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還無動於衷,他的心臟早已不安分起來了吧!
畢竟啊,他不是萬能的,他的心不是鐵做的,他也不會是一個感情的冷血動物,不爲任何事情動容。
此刻,我多想伸長我的雙臂抱住他,用盡我的全身力氣,讓他能夠融化在我的懷抱中,讓他的心能在我的安慰下也感受一次無限的溫暖。
“貓啊,你知道嗎?看着明子哭泣的模樣,我的心真的痛到不能呼吸了,但是我卻不敢將我的感情表露出來,我好害怕……”
“明明可以不要知道的,明明可以一輩子不要知道我們的關係的,爲什麼要在這個時候知道呢?”
“爲什麼要在我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知道,然後多讓兩個人爲我悲傷呢?”
果然,就算在這種時候,他還是在爲別人着想,他還是在擔心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