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晗說道:“我總覺得那個人有些眼熟。”
小蕊不以爲然地道:“環境那麼嘈雜,光影變幻速度很快,是你眼花了吧,我可不記得你有喜歡逛夜店的朋友。”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斜了林躍一眼,似乎也在奇怪那個傢伙今天發什麼瘋,帶她們來這裡玩兒,這還是那個相比同齡人成熟穩重的有礦青年嗎?
蘇晗在小蕊這裡得不到認同,轉過頭去在林躍耳邊說了幾句話,往剛纔看的地方指了指。
“是不是她?”
“還真是……”
譚曉光瞄了一眼前方卡座留咖啡色波浪卷,穿着白色長款毛衣和鉛筆褲的漂亮女人:“你認識?”
認識,當然認識。
不僅認識,還一起喝過酒。
王珩以前跪舔的那位女同學,王茜。這才幾天沒見啊,有倆月嗎,跟小鮮肉徐猛的事就翻篇了?瞧她與身邊男人舉止親暱的樣子,怕是好了有一段日子了。
都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現代社會,這話放在某些女人身上更合適,不,應該說男人還不如衣服,普通人20塊錢買件T恤還能穿一夏呢,對張茜這種人來講,男人充其量就是絲襪吧,穿臭了就丟,沒用了就換。
“張茜。”
“張茜?就是那個……”
“婊子。”
林躍很少用這麼惡毒的話形容一個人,然而小蕊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蘇晗未見點頭贊同,但也沒有怪他出言不遜,似乎……認可了他對那個女人的描述。
譚曉光嘆了一口氣:“真可憐。”
也不知道是說在她身上浪費了多年感情的王珩可憐,還是那位新人可憐。
小蕊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又不好意思問林躍和譚曉光,只能去磨蘇晗,想要知道那個女人究竟做了什麼事,讓他們如此厭惡。
這時林躍拿起手機,偷偷地拍了一張照片給王珩發過去,因爲就在剛剛,他隱隱約約聽到張茜跟身邊的男人提王珩的名字,這讓他有些在意,那貨莫不是跟上回一樣,又想搞小動作佔王珩的便宜。
來這裡之前他給王珩打過電話,但是日期很不湊巧,正趕上王珩的姑姑過生日,一家人開車去了鄰市。
信息回覆很快,先是發來一張照片,然後是幾條四十多秒的語音。
林躍拿起手機放到耳邊聽完,不由一臉愕然。
原來那個男人叫劉子豪,跟張茜是高中同學,跟王珩關係也不錯,一個多月前他們還在一起喝過酒,沒想到劉子豪這麼快就跟張茜搞到一起了。
知道這件事後,林躍原地躊躇一陣,告訴蘇晗和譚曉光等他一會兒,起身往張茜和劉子豪等人的卡座走去。
那個女人今天跟誰好明天跟誰好,林躍沒興趣,但是既然扯到王珩身上,作爲朋友總要做點什麼纔好。何況自己來夜店就是一次轉換心態之旅,好奇心強、有正義感、愛冒險,這纔是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年輕人該有的樣子。
譚曉光看着他裝作巧遇,帶着虛僞的笑容跟張茜說了幾句話,又跟劉子豪喝了半杯酒,完事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幾分鐘後,林躍去而復返,回到自己的卡座。
蘇晗看他把墨鏡戴上了,面露不解:“你戴墨鏡幹什麼?”
林躍說道:“我嫌燈光晃眼。”
到夜店玩嫌燈光晃眼,這個理由,還真是……絕了。
小蕊衝他豎起大拇指,就差說佩服了。
譚曉光也很佩服他,不過是佩服他的臉皮厚:“上次你讓張茜出那麼大一醜,居然還能不動聲色地過去打招呼,你的情緒控制能力太強了。”
“你是想說我臉皮厚麼?”林躍心說給你活個幾十年上百歲,你也能這麼優秀。
“那麼丟臉的事,如果我是她,一定不會跟自己的高中同學講,她應該知道王珩是什麼人。她不說,王珩不說,女神的人設在同學圈子裡就不會崩,現在我過去打招呼,就算心裡一萬個不痛快,她也不敢當場發作,還得逢場作戲微笑以對。何況那次扇她耳光的人也不是我啊,我就是爲了保護朋友,推了徐猛一把而已。”
蘇晗對自己的男朋友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當初如果不是他,王珩會和張茜翻臉?捱了一巴掌還被徐猛吐了一身,別提多尷尬了,現在倒好,他上嘴脣一磕下嘴脣,全然一副不關自己事的樣子。
是,他沒有做錯,他做的很好,可是這說話的調調,怎麼就那麼招人恨呢。
“來來來,喝酒,喝酒。”他端起自己的杯子,跟對面三人碰了一下,仰頭喝下一大口。
“躍哥,我敬你一杯酒,那個張茜的事,你跟我說說唄。”
他這兒放下杯子沒多久,那邊小蕊湊上來。
林躍看了身邊坐的女孩兒一眼,並沒有意外蘇晗的做法,她不是那種好揭別人短的女孩兒,何況這件事涉及王珩,而小蕊和王珩的關係正處於上升期。
“這事啊,你別問我們,去問你王哥。”
“真小氣。”小蕊撅了撅嘴,杯子放回去,酒也不敬了。
幾個人玩了一陣真心話大冒險,輪到林躍時,蘇晗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怎麼了?”
“沒什麼。來,繼續玩,該誰了。”
“該你了。”
“哦。”他答應一聲,心不在焉地去弄轉盤。
沒什麼?
當然不可能沒什麼。
他戴眼睛上的當然不是墨鏡,是“全視之眼”,剛纔過去張茜那邊打招呼,順手把竊聽器沾桌子下面的,爲的是聽聽他們在說什麼,如果是可能損害王珩利益的事,也好提醒朋友早作準備。
就在剛剛,他算是見識了某些女人的“怎麼說她都有理”。
嗯,也可以說不要臉。
在張茜跟劉子豪的對話裡,她跟王珩鬧掰完全是男方的問題。
比如滿腦子都是工作,有時候能連續一週都在加班,一點不懂照顧她的感受。
林躍真的很無語,某些女人吧,你努力上進,拼命工作,她說你不重視她,每天作,你老婆孩子放首位,就像餘歡水那樣,她嫌你沒能耐,生活裡橫挑鼻子豎挑眼。
張茜還說王珩懦弱,沒有擔當,例子是上回倆人出遊因爲車位跟人爭吵起來,最後王珩服軟,息事寧人的事。
一個身材瘦弱的大學生,一言不合就跟手臂紋龍脖子掛着大金鍊子的東北大哥來硬的?被打死怎麼辦?退一萬步講,王珩要把對方弄傷弄殘,真要判個幾年,她會在外面老老實實等他出來?要知道爲了讓她看得起,事後王珩到尚武拳館註冊了會員。
這還不算完,張茜說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王珩不信任她,就因爲她帶着親戚家的孩子在江海市找了幾天工作,王珩就醋意大發,當衆打了她。像這種疑心重又有極強控制慾的男人,實在不是好的戀愛對象,所以他們倆吹了。
牛逼啊。
林躍只能用這個詞來形容張茜那張嘴,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關鍵是不瞭解內情的人根本分辨不出真假,就像在天籟谷KTV發生的事,王珩是因爲一張照片打了她耳光,又沒有捉姦在牀,她咬死不認和徐猛的關係,外人也沒法從法律和道德角度指責她,最多在心裡懷疑她是個綠茶婊。
關鍵是劉子豪那個二貨還真信了。
其實有這樣的發展也算正常,一個漂亮女人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告訴你她的傷心往事,普通男性有幾個能保持清醒和冷靜?
客觀地講,他不應該管閒事,畢竟人家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是總覺得就這樣放過她,念頭不通達。
林躍看看桌腳放的兩瓶啤酒,準備做點什麼,可就在這個時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來電人是柳全安。
尚武拳擊館的柳全安?
大廳太吵,他跟蘇晗三人晃晃手機屏幕,起身走出大廳,來到一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按下接通鍵,放在耳邊。
大約半分鐘後,他的表情變了。